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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蒂亚娜斜倚在奢华的天鹅绒沙发上,年迈的女官长梅丽尔恭敬地举着一面手镜,让她能看清自己的容貌。
“岁月不饶人啊。”
曾经睿智的绿色眼眸,如今已经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雾。由于长期不见阳光,她的脸苍白消瘦,如同鬼魅一般。
“拿走,我不想看。”
“您依然美丽。”
梅丽尔低下头,说道。
“这里有全套的化妆品,如果您允许,我想为您描眉和涂口红。”
塔蒂亚娜成为皇后的时候,梅丽尔就被任命为她的女官长。从那时起,她们就成为了命运共同体,一起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那就……麻烦你了。”
塔蒂亚娜无奈地点了点头。梅丽尔高兴地为她描眉,涂上了鲜红的口红。
“您看……您还是那么美丽。”
塔蒂亚娜拿起镜子,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容貌。虽然她已经憔悴不堪,但经过精心修饰后,依然能看出昔日的风采。她的眼中,也恢复了一丝神采。
“凯厄斯公爵家族,还挺会享受的。”
塔蒂亚娜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美酒和水果,说道。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泡过这么舒服的热水澡了。还有这件华丽的礼服,也让她想起了当皇后时的风光。
“应该说是公爵夫人的品味不错吧?”
“再怎么奢华,也比不上太后您的尊贵。”
塔蒂亚娜冷笑一声。斯嘉丽出身低微,这件事早已传遍了整个贵族圈,她自然也听说过。
“凯厄斯公爵亲自救您出来,还如此盛情款待,看来,我们的好日子又要来了。”
塔蒂亚娜的复出,也意味着梅丽尔的复出。这就是身为皇后女官长的命运。
“凯厄斯公爵想利用我,他想杀了我的儿子?”
塔蒂亚娜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梅丽尔吓得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
“呵……谁还没有个梦想呢?”
欲望、野心和悔恨,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太后的眼中交织着。
“我也会利用凯厄斯公爵。”
塔蒂亚娜端起晶莹剔透的酒杯,纤细的手腕,依然优雅高贵。梅丽尔为她斟满了红色的葡萄酒,如同她们的野心一般。塔蒂亚娜贪婪地喝着,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压抑和痛苦,都一饮而尽。
? ? ?
六点的钟声敲响后不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塔蒂亚娜点了点头,梅丽尔打开门,将凯厄斯公爵请了进来。凯厄斯公爵走到沙发前,向太后行礼。
“凯厄斯公爵,拜见太后殿下。”
太后用高傲的眼神,打量着凯厄斯公爵,然后示意他起身。
“是我愚钝,现在才找到您,请您原谅。我没想到,您竟然会被囚禁在那种地方。”
凯厄斯公爵假惺惺地道歉,同时也在提醒太后,是他救了她。当然,太后心里很清楚。
“坐吧。”
太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凯厄斯公爵点头致谢,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太后斜倚在沙发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不忘展现自己的优越感。但凯厄斯公爵并不在意,比起太后的那些小要求和傲慢态度,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实现自己的野心。
“太后殿下,您也知道,皇室的事,一向非常隐秘……”
太后抬起苍白的手,打断了凯厄斯公爵的话。
“这些客套话就免了吧。”
虽然塔蒂亚娜比先皇小很多,也比凯厄斯公爵年轻,但她当皇后的时候,就以高傲着称。
“你想要什么?”
凯厄斯公爵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太后的脸色。她对皇帝的安危,只字未提,看来,他们母子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我的女儿,怀上了皇帝陛下的继承人。”
太后的眉毛挑了起来。
“哦……”
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不知是惊讶,还是嘲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这个消息,非常意外。
“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敢骗我,你知道后果的。”
“我怎么会欺骗您呢?我的女儿进宫后,就发现陛下赐给她的茶水和点心里,都被下了避孕药。”
“真是他的作风。”
太后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但我的女儿,拒绝服用那些东西,终于怀上了孩子。里肯家族的老妇人,已经为她诊治过了,应该有两个月了。”
“帕特里克还不知道吧?”
“是的。”
凯厄斯公爵严肃地回答道。
“你的女儿很聪明,如果帕特里克知道了,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我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
塔蒂亚娜优雅地喝了一口葡萄酒,看着凯厄斯公爵。
“我问你,你想要什么?”
她的眼睛,虽然颜色比帕特里克的浅一些,但却一样冰冷无情。
“阿尔贝图斯家族,很快就会对帝国发动战争。皇帝陛下现在,迷恋上了一种叫做龙血石的东西,他担心大公会利用龙血石的力量,杀了他。”
塔蒂亚娜面无表情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她的冷漠,让凯厄斯公爵感到有些不自在。
“然后呢?”
“……啊?”
凯厄斯公爵愣了一下,很少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贝恩哈特家族的人,都是一个德行。神经质、暴躁、多疑、心胸狭窄,就像一群疯子。他们总是沉迷于一些奇怪的东西……真让人恶心。”
塔蒂亚娜厌恶地皱起眉头,她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对凯厄斯公爵来说,是件好事,但他也感到一丝不安。毕竟,他们是亲生母子,就算关系再怎么恶劣,也应该有一些亲情吧?但从太后的脸上,他看不到任何亲情。
“是,太后殿下说得对……陛下现在,的确沉迷于龙血石。”
“如果大公死了,他又会怀疑谁,迷恋什么呢?”
太后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仿佛在故意刁难凯厄斯公爵。
“……我们凯厄斯家族吧。”
“你知道就好。毕竟,我的家族,就是被先皇灭门的。”
塔蒂亚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仇恨。这是她唯一流露出的,属于人类的情感。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要什么?”
凯厄斯公爵咽了口唾沫。不愧是太后,即使比他年轻,即使昨天还被囚禁在那种地方,依然气场强大。
“里肯会想办法,让皇帝陛下使用龙血石。到时候,陛下一定会相信龙血石的力量,与大公决一死战。”
他不敢告诉太后,龙血石可能会带来副作用,否则,她一定会大发雷霆。更何况,太后似乎对帕特里克的生死,以及龙血石,都毫无兴趣。
“如果那个野蛮的北方大公,趁机杀了陛下……或者,在战争中,陛下不幸遭遇意外……毕竟,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不是吗?”
塔蒂亚娜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冷笑一声,鲜红的嘴唇,显得格外刺眼。
“你想让我以太后的名义,承认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
“是的,太后殿下英明。”
凯厄斯公爵很识时务,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
“就算那个孩子……不是皇帝的。”
太后低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希望,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
“一定会的。”
凯厄斯公爵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既然已经决定和太后合作,那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我能得到什么?”
“您将成为帝国最尊贵的皇太后。我的女儿知书达理,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如果罗莎琳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气得跳脚。但对塔蒂亚娜来说,这却是她梦寐以求的。
“你救我出来,是因为你还需要贝恩哈特家族的正统性。那些顽固的贵族,依然相信血统,而只有贝恩哈特家族,才能让他们团结一心。”
太后对局势的分析,非常透彻。凯厄斯公爵在心里感叹,如果太后再笨一点就好了。
“好吧,我会承认你女儿的孩子,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我会以皇室长辈的身份,支持他。”
这正是凯厄斯公爵想要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住在先皇在西边的那座避暑行宫里,并且,我要拥有比你女儿,也就是未来的皇后,更高的待遇。”
“您不愿意回皇宫吗?”
太后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回到那个鬼地方?我要的,是比你女儿更好的待遇,包括我的生活费用,以及我的私人财产。”
“没问题,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协议。”
“当然,我不是傻瓜,不会轻易相信你的承诺。”
在凯厄斯公爵的计划里,罗莎琳将成为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只要塔蒂亚娜的待遇比罗莎琳更好,就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您说有两个要求,还有一个呢?”
“我的家族被灭门的时候,我的侄子逃了出去。我要你帮我找到他,重建卡尔森家族。”
凯厄斯公爵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没问题,这正合我意。帝国需要新鲜血液,而卡尔森家族,是历史悠久的贵族,他们一定会为帝国做出贡献。”
塔蒂亚娜满意地点了点头。凯厄斯公爵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们虽然没有握手,但已经成为了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