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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里卡尔在内，都集中在了奥特曼身上。他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最近三个月……北境那些蛮族的劫掠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他们都是各自为战，毫无章法。但现在，他们像是受人指挥，行动变得井然有序，就像一支军队。”
老臣们纷纷皱起了眉头。那些蛮族，茹毛饮血，不开化，甚至连沟通都十分困难。他们怎么可能组成军队呢？
“继续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里卡尔看着奥特曼，问道。
“有。前不久，我们的一处岗哨遭到了袭击，当时在场的士兵说，那些蛮族各自拿着不同颜色的旗帜，行动协调一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协调一致？难道他们有了国王？”
里卡尔半信半疑，但奥特曼依然神色凝重。
“我们庇护的几个小部落的首领也说，蛮族中出现了一个类似国王的人物。”
“这不可能！那些蛮族怎么可能会有国王？”
“休要在大公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正如奥特曼所料，他的话引起了众臣的强烈反对。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据说，那个带领蛮族的人，有一头红色的头发，而且非常聪明。”
这个传闻，听起来有鼻子有眼。就算不是真的，也一定事出有因。
“这件事，值得调查。”
里卡尔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德米特里。”
“在。”
“从黑骑士团中挑选几名精明强干的骑士，协助边境伯爵调查此事。”
“是，殿下。”
黑骑士团是大公的直属骑士团，派他们去协助调查，可见里卡尔对这件事的重视。奥特曼连忙向里卡尔叩首谢恩。
“多谢大公殿下！”
“边境伯爵，责任重大，我不能忽视你的汇报。”
里卡尔看着众臣，说道。
“当然，如果这件事是子虚乌有，你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奥特曼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他坚定地点了点头。里卡尔心中隐隐觉得，北境即将迎来一场变革。这场变革，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得而知。
? ? ?
议会结束后，德米特里留了下来。
“殿下，您真的相信……那些蛮族有了国王这种荒唐的说法吗？”
“如果他们真的有能力拥立国王，那他们早就归顺我了。”
这话不无道理。
“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边境伯爵的汇报。如果那些蛮族真的变得聪明了，我们就必须做好准备。”
“是，我会挑选最谨慎可靠的骑士去调查。”
里卡尔点了点头。前不久，他们扩建了矿山，这得益于阿尔贝图斯家族多年来对领土的不断扩张。如果边境线收缩，他们就会失去矿山。
“大公国的领土，只能向北扩张。”
南边是圣城，以及他们的宿敌——贝?哈尔特家族的皇室。先祖统一大陆的遗愿，如今看来，遥不可及。
“新矿山的扩建，是我们几代人以来取得的重大进展。从长远来看，这将成为我们大公国的一项重要成就，其意义不亚于拥有一个贸易港口。”
阿尔贝图斯大公国，并非一开始就如此富饶。他们的祖先，被贝?哈尔特家族的祖先背叛，流放到了这片贫瘠的土地。当时的教皇，为了避免两大家族继续兵戎相见，将圣城迁到了两国之间。圣城，成为了两大家族之间的一道屏障。
“没错，大公国日益繁荣，人口不断增长……我们需要更多的土地。”
阿尔贝图斯家族历史上，那位开拓了北方港口的公爵，备受后人敬仰。因为他让大公国能够绕过帝国，与东方的异国以及西方的盟友进行贸易。
“没错，我们必须继续扩张。我们不能失去已经拥有的东西，也不能让我们的发展停滞不前。”
正是因为有了港口，北境才变得富饶起来，人口也越来越多。如果能够平定北方的蛮族，将他们的土地纳入统治，那将是一项不亚于开拓港口的伟大功绩。
“尽快去办。如果那些蛮族真的有了一个聪明的首领，我们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是，那些蛮族，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可能会有智慧……”
“北境的历史源远流长，出现一两个聪明的蛮族，也不足为奇。”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挑选骑士，让他们尽快出发。”
里卡尔点了点头，德米特里行礼退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往日里，他经常会工作到深夜，但今天，他却感觉时间格外宝贵。
“大公殿下，我为您准备了茶。”
“不用了，我去夫人那里。”
侍从总管赫伦面露难色。
“舍伍德大人正在议事厅外等候，想要单独与您谈谈。”
里卡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
“让他进来吧。”
“……好吧，他有什么事吗？”
里卡尔似乎想要找个借口，取消这次会面。他一向记忆力超群，但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
“是关于宝石工匠协会入驻北境的事。”
这件事，的确无法推迟。
“舍伍德大人说，多亏了公爵夫人，北境才能迎来如此繁荣的景象。”
赫伦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侍从总管，他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里卡尔提起兴趣。果然，听到阿里斯的名字，里卡尔立刻坐直了身子。这件事，不仅关系到北境的经济发展，更是阿里斯的功劳，他自然要尽快处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进来吧。”
“是，殿下。”
赫伦笑着退下。很快，舍伍德大人便走进了议事厅，站在台阶下，向里卡尔行礼。
“大公殿下。”
“赫伦，给舍伍德大人搬张椅子。”
“多谢殿下……”
舍伍德大人是阿尔贝图斯家族的元老，年事已高。
“我刚才在议会上就注意到，您似乎身体不太舒服。”
里卡尔对这些老臣，一向关怀备至。舍伍德大人拄着拐杖，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已经和宝石工匠协会谈妥了，多亏了公爵夫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是吗？”
里卡尔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喜悦。
“我仔细打听了一下，公爵夫人请来的那些工匠，都是大陆上最顶尖的工匠。经过他们的加工，宝石的价值至少能翻五倍。”
“这么厉害？”
“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公爵夫人真是慧眼识珠，令人佩服。那些工匠已经看过我们的原石了，他们都赞不绝口。”
舍伍德大人笑得合不拢嘴。就算他不说，里卡尔也能猜到结果，但他还是想亲耳听一听。
“他们说，从未见过品质如此上乘的原石。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明年这个时候，大公家族的收入至少会翻三倍。”
“这么多？”
饶是里卡尔见惯了大场面，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我也很惊讶，没想到原石和宝石之间的价格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尤其是那些贵族夫人，都抢着购买。”
里卡尔和舍伍德大人，都是不喜奢华的北方汉子，他们不懂那些闪闪发光的石头，有什么区别。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但多亏了公爵夫人……北境将会更加繁荣昌盛。”
“公爵夫人出身王室，见识自然不凡。她品味高雅，眼光独到，这次真是帮了大忙。”
里卡尔忍不住挺了挺胸膛，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为了北境！”
“真是太感谢公爵夫人了。”
舍伍德大人，作为阿尔贝图斯家族的财务大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当初开发矿山的时候，里卡尔都没有这么高兴，而如今，他却笑得比自己还要开心。
“我还有件事，想向您汇报。”
“你一向忠心耿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奢侈品贸易，风险很大。利润虽然丰厚，但一定会引起帝国的注意。如果我们过度依赖贸易，一旦发生意外，我们的经济基础就会动摇。”
“我知道，这是北境的老问题了。就算有再多的金银珠宝，也填不饱百姓的肚子。”
里卡尔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舍伍德大人的担忧，他早就想到了。
“我打算将奢侈品贸易赚来的钱，用来开拓领土。等调查清楚蛮族的动向之后，我们就向北扩张，开垦更多的土地。”
“这件事，不是应该先考虑军事问题吗？”
“军事行动，只是治标不治本。过去，大公国也曾多次扩张领土，但最终都无功而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武力征服，只能带来短暂的和平，而且代价巨大。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辛苦打下来的土地，最终还是会脱离大公国的统治，得不偿失。
“只有让那些生活在土地上的人，成为我们的人民，才能真正拥有那片土地。”
舍伍德大人点了点头。
“大公国虽然一直很富裕，但还没有富裕到可以随意在北方修建城堡，开辟新的领地。”
“啊……！殿下，您是想用这些钱，让那些蛮族定居下来吗？”
“只要有足够的武力和财富，就能做到。以前，我们一直缺少其中一样。”
这的确是最理想的方案。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不用担心过度依赖贸易了。梅登河附近的土地，非常肥沃，适合耕种。”
梅登河，流经蛮族的领地，河边的土地非常肥沃，但那些蛮族不懂得耕种技术。如果能让他们定居下来，教会他们耕种，就能获得足以养活所有人的粮食。如果大公国能够实现自给自足，那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现在，里卡尔拥有了实现这一目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