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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红幡街不愧是享誉四方的*街,赌坊、妓院、烟馆……一应俱全,而且门面都相当讲究,且区分的也很清楚。
红幡街临着淮河而建,河两岸皆是琳琅满目的销金窟。
淮河是江州城的内河,左岸是高雅的琴棋艺馆,虽说也是声色犬马的享乐奢靡场所,但比起右岸□.裸只卖身的勾栏院来说那就高雅的不知多少倍了。
同样是风尘店,高雅和低俗有区分;当然小姐和公子们的享乐场所也是有严格划分的,小倌馆和娼妓馆在江州那是混淆不得的,只要你定了性.趣就乱不得,但一些实在是低级的场所除外。烟馆和赌坊较之妓院就低调了许多,他们多隐在暗处,厚重的棉布门隔绝了里面的一切,神秘而又腐朽。
江州一半的烟赌妓都是万家的,这些场所害死了多少人,拆散了多少家庭数不胜数,所以万家就似颗毒瘤,不仅上层的统治阶层忌惮,就连下层的普通老百姓也恨之入骨。但万家与朝廷就像个双生子,作为大秦第一纳税大户,少了万家,大秦的国库该是囊中羞涩,什么水利沟渠的兴建灾患瘟疫的防御没有银子那就是浮云……
一客栈的某临街厢房内……
“娘,我们晚上去哪玩?”
远处,不知哪家府邸正放着烟火,照亮了半个天空,铁宝见了光,不安分的‘嗷嗷’叫着,它趁铜宝一不注意竟跳上饭桌一阵胡闹,整个房间霎时杯盘狼藉,银宝嫌弃地远远避开,斜靠在一软椅上闭目养神,她伤势未好,这几日着实奔波坏了,这会一沾椅子就不愿再动弹。
吃饱喝足的铜宝望着满屋的狼藉有些气馁,见银宝嫌弃,忙满屋子奔走捉拿肇事者,好不容易抓住,一把将它提溜起来,边拍着它脑袋几小大人状的训话边时不时回过头瞟他娘一眼,见银宝不理他,干脆抱着铁宝来到银宝跟前继续问。
银宝的‘恐毛症’多日来在铜宝、铁宝的‘逼迫’下稍稍有了好转,捂着鼻子也容许铁宝稍微凑近点了。
“娘,你是不是累了?累了你就先睡吧。”铜宝坐在另一头爬梳着铁宝的毛道。
“你想去玩?”半天,银宝终于开口,依旧没睁开眼。
“不想了,娘不想去,孩儿就哪也不去。”
“我们会在江州待半月,这半月你要学会辨烟和赌坊的规矩,还有跟妓馆资深的老鸨们见个面。”
“嗯。”铜宝几乖巧的应着,反正银宝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具体怎么做,我自会有安排,你要用心学。”银宝打了个哈欠抬起了眼皮:“此行不得惊动江州万家塘口的堂主,那些个烟赌妓有我的亲信,也是时候给你引荐了。”
“娘,那粮店、布庄呢?”铜宝抬头望向银宝。
“那是明面上的,不急,你以为万家在大秦扎根多年靠的是什么?主要的产业还都是这些个暗地里见不得光的在支撑,粮店布庄那是必要时打击敌人的武器而已,为了抢占份额,利润低的很。”
“哦。”铜宝再次低下头不吭声。
银宝嘴角微斜,有些玩味地盯着铜宝,这小子一晚上张口欲言的样子真是让人纠结,她倒是要看看他要忍到何时。
终于在静默了大约一刻钟后,
“娘,你不觉得那些个烟啊赌的都不是长久之计吗?俗话说的好,得民心者的天下,那些个毒物只怕会令万家失去民心啊。”铜宝咬了咬唇还是开了口。
“那你觉得万家还能做什么?”银宝闭上了眼。
“我们可以将一些正经产业扬光大,没必要过分依赖那些个毒业,我们柳家就没烟馆妓馆……”
银宝没有马上接话,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们商家都是看朝廷脸色吃饭,你以为烟赌是万家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得了的吗?每年光养着那些个大小官员就占了整个万家纯利润的百分之七十,你们柳家虽说是鹧鸪一霸,但那些陈谷子的烂事还算少吗?不过,你说的对,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万银宝想要堂堂正正做自己,不想再做谁的傀儡了,铜宝,你要相信为娘,一定会在有生之年给你个清明的万家。”
“娘,你又来了,咱不说这个,我自己慢慢学,慢慢体会。”银宝一说生啊死啊,铜宝就不乐意了,他放下铁宝将它赶到一边,蹭到银宝身前,抱着她胳膊埋头不再吭声。
银宝轻抚他后背,眯眼望向窗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万银宝誓与命运抗争到底。
“走,娘带你好好逛逛江州城,欣赏欣赏江州夜景。”银宝轻拍铜宝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娘,铜宝不想出门了,就待屋里吧,瞧你黑眼圈都有了,早点休息吧。”小屁孩几乖咧,扶起他娘就要往床榻上引。
“得了,娘吃太饱,去外头走走消消食也不错。”银宝拉回铜宝打定了主意。
于是二人一虎此刻就出现在了淮河岸边闲庭散步起来,铁宝照例被蒙了脸面藏在怀里。
银宝照旧一身男装打扮,雌雄莫辩。
铜宝宁眉望着四周的街景,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走马观花,银宝一路做着向导为铜宝介绍,但铜宝一副心不在焉却又硬要装着认真听的样子好煞风景。路过那些风月场所,银宝不知被姑娘小姐们丢了多少手绢子,铜宝年纪小被丢的自是没有银宝多,他沉着张脸将身上的手绢弹开顺道为银宝清理手绢。
才逛了半条街,铜宝袖下的手就已握紧成拳,他冷眼睨着两旁或妩媚天成或自命清高的女子们装腔作势的明勾暗引,心下一笔一笔记在脑海里,他万铜宝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哇。
“娘,我们回去吧!”再转个路口就是小倌馆所在的街道了,大秦出了名的‘玉峰斋’就在那条街的尽头。
“才逛了一半呢,不急,铜宝,你来。”银宝扯过还在阴沉着脸不高兴的娃硬是逼他认些墙角的特殊记号。
“娘,这是什么?”待银宝稍稍解释后,终于那些奇怪的标记吸引了他的注意。
银宝嘘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暗中指了指那些个门面标记,铜宝一一望去,记在了心里。他俩就这样缓步地往前走着,旁人看来他们还是在悠哉的散步,但银宝却是在稍稍侧着头小声地为铜宝解说。
这些都是万家特有的标记,哪些是联系暗卫的哪些是联系分舵主的哪些标记意味着什么……
暗记藏在墙角缝隙的纹路里,若不是银宝从旁指引,铜宝就算凑近了细瞧也是看不出名堂的。
不知不觉两人绕过了巷口,进入了小倌管地界。
这里的男子作风大胆,一点也不以自己的职业为耻,刚踏入他们的领地就能觉察出与刚才那条以女妓为主街道的不同。
男子们不再如先前的女子们那般拘谨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眼见俩一大一小长的如此养眼的男子踏进来,肯定就是那啥了,还装什么羞涩,皆大胆的一字排开,有的干脆上前拦着道搭讪。
江州城的小倌有一大特色,就是各个肌肉壮实,刀刻般的俊脸很具男人味,不像一些好男风的男人们各个阴阳怪气地令人作呕。
铜宝警惕地盯着黏上来的各色.男人,像是要随时出手的样子,而相对来说银宝就轻松了许多,她掏出刚在一小摊子上淘来的纸扇,娴熟地打开半掩着嘴角,挑剔地打量着凑上来的男人们,还时不时合扇伸手轻挑起男子的下巴细瞧,每逢这时,铜宝就将牙齿咬的咯咯响,那眼底的狠厉令人看了忍不住打颤。
又是一男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铜宝忍不住了,刚想上前一脚踢飞,却哪知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忽地撞出一人,好巧不巧正好将那欲勾引他们的男子撞倒在地。
“哎呦,哎呦,你要撞死奴家呀。”一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铜宝皱了皱眉。
只见那撞人的反倒有理了般半趴在地上撒着泼。
“是你撞上来的,怎么成我撞你了?”那稍显阳刚的男子不服气道。
“作死了,谁让你挡在巷口了?俗话说的好,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这条街以这巷口为界限以下的都是我们玉峰斋的地界嘛?你好大的胆子敢越界!”男子背对着银宝他们,看不清长相,但就冲他那说话的腔调,啧啧,一出口竟是‘惑音’!好个骚魅天成的浪荡子,连与旁人骂街的声音都在勾引着旁观的路人。
银宝不禁起了兴趣,驻足看戏,铜宝见这架势眉头皱的更紧,他扯着银宝的衣服就要离开,可银宝不动哇,两年了,这会子一踏入红幡街,她那女纨绔的本性就显露无疑。
那两人在一旁纠缠辩论了半天,任是没评出个结果来。
“好了好了,咱们说的不算,咱让路人评评理,是你错还是我对?”妖媚男子摆着细腰也站起了身子,当他缓缓转身望向银宝时,铜宝竟现银宝的身子猛的一颤,手一抖,折扇落地,‘咚’的一声,敲的他的心也跟着漏跳了半拍。</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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