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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水骑着马,在小道上,剑挂在马侧,多了个酒葫芦,里面装着芙蓉酿。
一刻钟前,他和陈芙蓉在镇外告别。陈芙蓉送了他一件新的白袍,一部小册子,一壶酒。
“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多看,多听,不可乱出头,”
“晓得啦”李山水答道,“姐,你咋送我一件白袍,行走江湖,可要不得,还说自己老江湖”李山水揶揄地笑着。
陈芙蓉笑着说:“想想等你行侠仗义时,手持三尺青锋,一袭白袍,袍上沾几滴匪徒鲜血,白马吟啸,肯定潇洒的不得了,说不定啊,一堆堆的姑娘涌上来,到时候你就晓得谢谢姐姐了”又摸了摸他的脸:“可不许回来的时候缺了啥,瞎了这张俊脸”
“姐,你放心吧。那小册子又是啥?”
“那册子路上再慢慢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那壶芙蓉酿不要喝多,夜里冷的时候,喝几口,暖暖身子”
“姐,晓得了,你也保重身体,可别等我回来的时候,又多了几个外甥”
陈芙蓉笑骂道:“油嘴滑舌,在江湖里可别这样,快走吧,还要赶路呢”
李山水翻身上马,回头道:“姐,我走了,等着我名震江湖啊”策马而去。
陈芙蓉笑了笑,在心中默默念叨,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又想着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她望着单薄背影,一点点的变小,挥了挥手帕,转过身,朝客栈走去,准备借酒浇浇愁,人生离别最是苦。
“姐姐,其实我叫李山水”身后传来李山水的喊叫,接着是一阵大笑,李山水骑马归来复再离去,一骑绝尘。
陈芙蓉笑着转过身,喃喃道:“真是个小滑头,或许真能有番成就”
李山水能想象到陈芙蓉听到真相后的面容,忍不住轻声笑了几下。此行先到源县,接着再去青州城找那什么故人。李山水骑着马,悠哉悠哉,是匹黑马,脚力尚可,日行千里决无可能,幸好,李山水也不急,不走官路,只行小道。风景倒是不错,山青水秀,春意盎然。李山水路上无聊,翻开小册子,细细看着。
册子上书:转山劲。
翻开下一页,上面是陈芙蓉娟秀的字,没想到姐姐胸有沟壑,字却截然不同。上面说册子是她和丈夫行走江湖偶然所得,虽不是什么绝世秘籍,但到底是江湖野流趋之若鹜的东西,更是她行走江湖的依仗。转山之意,是山在腕中,而劲运山而转。练的是腕力,陈芙蓉走江湖用的暗器,那日在溪边砸鱼用的正是这招。转山,转山,要先将山压在手上,运劲压手,此为山。之后转,才是重中之重。山不转水转,水转山移。运气于手,运气而转,转的越多劲越大。不过是个小小的运劲窍门。李山水看完后,把册子放入怀中。
抬头远望青山,“转山劲,好大的口气”李山水吐出一口浊气“山在手中而转,山有多高,多重?你如何转”“虽说此山非彼山,但如若真练成,当真是一大杀招,真不知道何人想出此法来”
李山水看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又对着青山转来转去,好像山就在手中。“山在手中,山在手中”李山水又想起父亲的教导。
“武夫习武,练的是一口气,气有多长,武功就有多高”“运气,各门各派都有运气之窍门,所以比试之时,绿林好汉多是输给门派子弟,”“当然还有运气快慢之分”父亲板着脸说完,李山水心思又不知道飘到哪朵云上了,一板子打下来,毫不留情,李山水吃痛,不敢躲。接着又是练剑,一把小小的木剑,一次次的挥舞,或是悬停,一丝不动,不然又是一顿板子。父亲接着说:“举轻若重,举重若轻,其中关键之处就是运气法门”“你还小,说这些你也听不懂,现在练最基本的握剑式,每天早晨练一个时辰”
气出而劲发,李山水运气于手处,朝旁边轻轻一挥,发出嘭嘭声。李山水不过三境而已,气如小溪,涓涓细流。气乃武夫根本,运气而走,方能强身健体。能感知气,算是踏入练武门槛,李山水九岁才感知到,天赋不算高。
“爹说的,气纵三千里,天地无我高,那是怎样的境界。我不知道有没有运气一里,也不过是在手臂运气,关隘至今没破,愁啦”李山水摇着头说着。
李山水并没有走多远,马走走停停,吃吃小道旁边的杂草,蝶蝶飞舞。小道是商人车马踏出来的,过了这小道,前面有个村子,李山水想去那歇一会,再赶路。
李山水不再想着转山劲,手持疆绳,呦嗬一声,双腿夹紧马腹,马儿跑起来,青山夹道相送。他又临时起意,想去山顶看看,把马系在树边,步行登山。四处无人,李山水运气而走,掠草而过,无声无息,他当然不止那点功夫。一跃,跳上一棵树,鸟儿惊叫着四散开来,李山水笑了笑,又跃上另一棵树,如果有樵夫看见,定以为神仙临世。黑影疾跃,李山水大口大口喘着气停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全力而为,十分舒畅,不禁长啸一声。李山水打坐平息,到底功夫不高,气力殆尽。打坐一会,气定神闲,李山水睁开眼,远眺前方,山不是多高,周围多是小山丘,远处有个小村子,四五里左右。此时还没有到正午时分,炊烟袅袅,接着天上白云融入其中。云聚散无常,更何况人呢?
李山水回过神来,风景这边独好。山在脚下我为峰,如何让山在手上?李山水拨剑而出,一板一眼,先是起手式,再走步,练剑。山高风大,李山水练得呼呼作响,白云形态无常,聚了又散,李山水在山顶无我的练着。云随剑而走,太阳照在剑身上,剑光满山顶。
李山水跃起又一转,云气四散,又一剑归圆,云气聚拢,用剑向上一刺,云气向上飞去。一剑惊白云。
李山水横剑在膝,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