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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楚的心思,作为哥哥的蒋来怎么会不清楚,他劝过无数次,都无济于事。
“我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他不会喜欢你。”
蒋楚不服气,“我哪里不好?我为了他放弃大好的前程来到北城,要不是为了他来北城,我会受那么多委屈?”
“我事先告诉过你,劝过你,别冲动,你非得辞掉稳定的工作跑来北城,退一步说,就算贺年喜欢你,真和你在一起,但他家里呢,你觉得你真能嫁给他?和他结婚?”
蒋来和蒋楚都是北城人,十几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工作调动去了桉城工作,后来大学毕业蒋来被安排来到北城,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也在北城的张贺年。
蒋楚承认,她就是知道张贺年在北城才回来的。
张贺年的家里情况,蒋来是知道的,清楚蒋楚和张贺年之间的差距,何况张贺年根本不喜欢蒋楚。
蒋楚一脸倔强,不愿意也不甘这样死心,“哥,你和贺年的关系这么好,你就不能帮帮我?”
“我帮你?我帮你丢人现眼,你忘了你是怎么……”
话到嘴边,蒋来戛然而止,那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到底亲兄妹一场,蒋来劝她:“总之你别再去找贺年。”
……
吃过早餐,秦棠被张贺年带了出去,她不知道去哪里,张贺年只是说出去逛逛,开到哪里算哪里。
秦棠怕被他卖了,特地瞥了一眼仪表盘的油量,是满的。
她的小动作被张贺年尽收眼底,笑了声:“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秦棠不否认。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靠谱?”
秦棠没理他,看向其他地方。
车子逐渐行驶出市区,越开越偏僻,道路两旁没了建筑物,全是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脉和平地,秦棠是典型南方人,没有来过北方,第一次看见如此广袤的大抵,一望无垠,跟远处天际线呈一条直线,说实话,很震撼。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张贺年不回桉城。
张贺年在北城七年变化还是挺大的,气魄、外型越来越像了。
其实张贺年真的长在她的审美上,从很小的时候就是。只是谁都没想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张贺年突然出声问她:“在想什么?”
“没什么。”车内空间逼仄,他的气场又太有压迫感,她不得不面对,说:“真的没想什么。”
“你对我是不是没有一句实话?”
他的意思好像她是那种偏色骗感情的骗子。
“我没骗你。”
“我说你骗我了?”
秦棠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既视感,可明明不是她主动。
张贺年扫了一眼秦棠,她就连坐姿都很紧绷,她自己都没察觉,和他单独相处久这么紧张?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秦棠沉默以对,看向窗外的景色,心神却不宁起来。
张贺年见她不说话,他也没再说什么。
还不知道要开多久,秦棠有点困,眼皮打架打的厉害,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醒过来,车里没有人,就她一个,身上还盖着张贺年的外套。
看了一圈,好像到了一个镇上,周遭的房子平矮,覆盖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车子就停在一处别人家里的院子,就在这会,有人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坐在车里的人醒了,又进了屋子,下一秒张贺年出来了。
车门打开,张贺年说:“醒了?”
“这里是哪里?”
“严冬家。”
“我睡了很久吗?”
“还好。”
“你怎么不叫我?”
“你睡得那么香,我不舍得吵你。”张贺年压低了声音,视线在她脸上停留,“昨晚我也没碰你,还睡得不好?”
秦棠脸上一烫,心虚移开视线。
准确说这里是严冬妻子的家里,严冬和他妻子都是北城本地人,这座小镇也是出了名的旅游景区,风光独特,自然原始,即便是冬天,游客也不少,热闹非凡。
严冬和他妻子热情招待,好客健谈,他们俩是新婚还没办婚礼,准备年底办的,谈话间聊起来,张贺年冷不丁说了句:“份子钱先记下,年底我不在。”
严冬问,“忙么?”
“不是,回桉城。”
“也是,你都这么多年没回家了,是要回去一趟,那秦小姐呢?”
秦棠伸手烤火,声音细软:“喊我秦棠就好了,到时候看医院放假安排。”
她对张贺年客客气气,对别人是礼貌有加,面带笑容。对他是瑟瑟缩缩的,一个笑都是奢侈,她来北城这么久就没对他笑过。
张贺年在一旁看了不太舒服了,抵了抵腮帮子,深深看了秦棠一眼。
秦棠其实挺不好意思的,张贺年没说来严冬家里做客,她礼物都没带,两手空空。
察觉到张贺年的视线,秦棠假装没看见,看向其他地方。
严冬的妻子惊讶道:“秦小姐在医院上班?”
“恩。”
张贺年在旁边补充,言语中还真有点那么骄傲的劲,“刚毕业,还在实习。”
“那也厉害,能当医生的都很厉害,何况还是女孩子。”严冬妻子真诚夸道。
秦棠本就脸皮薄,“没有……”
张贺年突然递过来一个烤红薯,是他刚刚进来看到有红薯,顺便丢在炭火上烤了,给秦棠的还是剥好的,秦棠下意识双手接过,已经不烫了,温热温热的,她下意识跟张贺年说:“谢谢。”
“那中午就留下来吃顿饭吧,你们也好久没聚了吧,好好聊聊。”严冬妻子提议道。
严冬也挽留:“就是,中午别走了。”
秦棠下意识看向张贺年,张贺年说行。
中午就在严冬家里吃了顿饭,吃完饭后,两个男人烟瘾来了跑出屋外抽烟,吞云吐雾的,身后是白皑皑的雪景,张贺年习惯穿一身黑,站在雪地里,很高大,身子颀长气质沉稳,是放在人群里也能让人一眼注意到的存在。
秦棠只有在张贺年看不见的地方才敢肆无忌惮看他,贪婪的、认真的、见不得光的。
严冬妻子从厨房出来恰好看见秦棠在看窗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好像是在看张贺年?
严冬妻子不是八卦的人,看见了什么也装没看见。
秦棠回过神来,察觉到严冬妻子的视线,脸色窘迫低下头,心脏没由来猛地跳动着,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撞见了。
好在严冬妻子没有说什么,在张贺年抽完烟进来后,她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却还是低着头,没有和张贺年说过一句话。
好在严冬是个大男人,比较粗心,没有察觉他们俩之间异样的氛围。
吃完饭后,张贺年带秦棠到附近转转,消消食。
在秦棠第三次站不稳滑到时,张贺年叹息一声,伸手抓住她的帽子将人提溜起来,往怀里一捞,靠近了,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和气息,秦棠下意识挣扎,他故意凑近压低声线说,“再躲着我,等会把你拖进小树林。”
秦棠脸瞬间红透,他是真会耍浑。
“刚刚对别人笑了几次?”
秦棠不明所以。
“你有对我笑过吗?恩?”张贺年靠得很近,这会还在下雪,凌厉的眉骨上落了几片晶莹透亮的雪花。
秦棠戴着帽子,一张巴掌大的脸蛋被冻得通红,“我又不是卖笑的。”
“知不知道死鸭子死了还剩什么?”
她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变着法说她嘴硬。
张贺年眼瞳逐渐黑沉下来,二话不说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只有吻起来才是软的,平时说话能把他气死。
这个吻持续时间并不长,就几分钟,秦棠一直睁着眼睛,从惊愕到慌乱,深怕被人看见,虽然这会没有人,可周围空荡荡的,没有遮蔽物,好在张贺年很快放开她,他的眼瞳澄澈透亮,眼里的欲望直勾勾的,没有丝毫掩饰。
秦棠低下头,不是很想理他。
张贺年摸了摸她的头,说:“走吧。”
回到严冬家里,严冬妻子去邻居家了,严冬在烤红薯,看见张贺年和秦棠回来后之间的氛围更古怪了,没有说什么,若无其事和张贺年闲聊。
秦棠想上洗手间,洗手间在院子,她便一个人去了。
人一走,严冬神秘兮兮靠近张贺年:“我可都看见了。”
“什么?”张贺年趁秦棠不在,点了根烟,咬着烟蒂,瞥了严冬一眼。
“刚刚你们俩……嘿嘿……”
严冬本来就纳闷,总感觉张贺年和他这个外甥女总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氛围,就在刚刚他在外面恰好看见他们俩在雪地上接吻,隔得远,虽然没有近距离看见,隐约从姿势推断出来,他们俩就是在接吻。
张贺年没有否认,缓缓吐了口烟雾说,“别当她的面说。”
“放心,我肯定不是那种人,不过,你怎么……”
“我们没血缘关系。”张贺年直接了当道,也算是承认他和秦棠之间的事。
严冬拿钳子拨弄炭火,火烧得旺,滋滋冒着火星子,“可我看人家小姑娘对你冷冷淡淡的,好像对你没意思。”
“来日方长。”
严冬干笑两声,“那你得多防着点蒋楚,要是被蒋楚知道……”
刚好秦棠推门进来,严冬急忙噤声,岔开话题,问张贺年:“红薯好吃么?”
“还行。”
“等会多带点,路上吃。”
“随便。”
秦棠回来没多久,张贺年就要走了,严冬不止拿了烤红薯,还有些当地特产,张贺年没要,就拿了几个烤红薯给秦棠路上吃,她刚刚吃烤红薯吃得多,看来是比较喜欢吃烤红薯。
回去路上,张徵月打来电话,打给张贺年的,张贺年要开车,将手机递给秦棠,说:“我开车,不能分心,你接。”
秦棠只得拿过手机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张徵月听出是秦棠的声音,好笑道:“怎么是你接电话,贺年呢?”
“他在开车。”
“你们在一块?”
“恩。”
张徵月说:“是出去玩了?”
“是。”
“去哪里了?”
“去了他朋友家吃饭。”
“朋友?是严冬吧?”
秦棠说是。
张徵月说,“我老早让他有空就带你出去走走,逛逛,不过你们那下雪了吧,让他开车小心点。”
“好的。”
“对了,棠棠,你适应的怎么样?”
“还可以。”
秦棠听到张徵月的关心,她其实很煎熬。她对张徵月无法亲近,也无法选择张徵月成为她的继母,这么多年也只能喊一声阿姨。
张徵月说:“没事就好,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了,秦棠,你玩得开心点,要是没钱了,可以和我说,也可以找贺年,别见外,都是一家人。”
秦棠面上答应:“好,谢谢阿姨。”
心里却没打算找他们任何人。
挂断后,张贺年问她:“不喜欢张徵月?”
“没有。”
张贺年没有拆穿,他清楚秦棠的心思,她对张徵月的态度和对他是一样的,不冷不淡,能躲则躲。
“秦棠,我和张徵月不一样。”
秦棠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张贺年,“我知道你不喜欢张徵月,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伪装。”
秦棠面上还是否认,“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自从父亲再婚之后,为了维持家里平静的生活,她只能这样装,装作接受了张徵月,装作家庭和睦。
她来北城也是为了逃离那个家。
逃得越远越好。
张贺年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张贺年带秦棠去见的蒋来。
秦棠是到了地方才知道张贺年要见的朋友是蒋来。
她和蒋来不是第一次见面,还得装作第一次见面,蒋来主动伸手和她握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蒋来。”
“你好。”秦棠伸了伸手,握了握便收回手。
蒋来说:“坐下来聊吧。”
秦棠不安看了看周围,深怕蒋楚也来了。
张贺年就坐在秦棠身边,蒋来坐在对面,倒上茶水,和张贺年寒暄,“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张贺年说:“你不也是。”
“听说你前不久受伤了,情况怎么样?”
张贺年漫不经心,“没什么,好多了。”
秦棠低头捧着杯子喝茶,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