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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叔趁机,对白露为老友说一句话:“建业他知道的,知道做儿女的,最担心自己父母。为此,他是希望把这种伤害降到最低。你和你哥应该原谅他。”
原来,白建业不辞千里跑这儿来,都是由于小包子担心自己爸爸妈妈。
电话突然响了,众人互相看了看,见是白建业口袋里的手机响。白建业对女儿女婿说:“我让征征担心你们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白露耳听齐叔这句话,明显又是针对她白露,一个白眼扫过去。
“这充分说明了你对你女婿的信任,大于你女儿。”
白建业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有多想。”
齐叔摸了下自己鼻子,对白建业说:“这不怪我。谁让你和他提空山。”
“是,在火车上,他拿着一本上写着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你知道?”
“爸,我知道。”君爷答。
一场闹剧结束。白建业正式向女婿介绍自己的朋友:“陆君,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空山老人。”
其他老头子,连忙让人将张润恒绑了带走,否则等会儿君爷和白露姐姐气起来,真是把这个人弄残废了,那绝对是得不偿失。
气得他,在张润恒身上再踹一脚:我看你再敢偷窥我老婆!
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吃这么大的坑,被张润恒坑死了。
君爷的脸,像是顶了个天下最黑的黑锅。
高大帅巴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他干活实在是越来越不讨好了。好不容易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夫妻俩,结果,君爷没有感谢他救命之恩,是在他身旁一直散发寒气,快冻死他了。
事实是,君爷揍人了!
白露冷笑一声:“我小心眼吗?我吃醋了吗?你看看谁动手谁打谁?我打她们了吗?”
这对母女真是不怕死,她好心好意打电话骂她们走,她们还以为她白露就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一路追到这,好,活该!
齐叔的手指遥遥一指,指到了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张大妈扶着崴脚的陈明明一路不甘心地追到这儿,结果见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时,母女俩已经吓软了腿儿,坐在草地上直打哆嗦,动都动不了。
“我吃谁醋了!”白露瞪直了眼睛。
齐叔被她那嘴伶牙俐齿说到老脸通红,指着她对白建业说:“我知道她这是报复,明显的报复,只因为我在火车上笑话她吃醋。”
其中,那个与白建业说话的老大爷,走到他们面前时,白露一眼认出了是齐叔的面孔,虽然,自己心里早对此有点猜疑,依旧忍不住发了牢骚:“齐叔,你不是在洱海吗?早上我老公打电话给你,你说你还在洱海?你老人家腾云驾雾飞到了苍山来了,怎么飞的,有空快教教我儿子。”
由于被君爷揭开了面纱,这群躲在暗地里看戏的老头子,只好一个个从暗处里走了出来。
几声闷咳,从林子里发出。
白建业拘束的,尴尬的,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某位老大爷吞着唾沫,闷骚地唠叨了一句:“我本以为他会说,不要想着垂涎我老婆,结果,他竟然把矛头指到我们头上。白建业,你这个女婿,你还说是史无前例最好的女婿吗?”
一句话,令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寒栗。
只听见君爷的声音冷漠地在空气里传播:“那些在旁边看好戏的,是不是该出来了。”
张润恒的鼻骨嘎吱一声,绝对歪了。
等张润恒听见他脚步声要转过头时,猛的,那拳头又狠又毒,砸到了张润恒正中的鼻梁上。
站在了岸上的君爷,一步步,向张润恒走过去。
高大帅已经被身旁的阵阵寒气吓的说不出话。眼前这个男人是找死,居然当着阎罗王的面向阎罗王的老婆表白。
谁都看得出,这个男人,真的是迷恋上了白露姐姐的。
张润恒看着她的那双眼睛里,是清澈明净的,没有一点糅杂,没有一丝谎言。
“我爸,我妈,虽然都抱了私人目的,但是,培育你到至今。你对他们痛下杀手,冷酷无情。他们或许理解,但是,我不理解。最少,他们都曾经对我这样描述过你,说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为我们所用实在太为惋惜。曾经告诉我很多回,要见机行事。是我太迷恋你了,屡屡错过时机,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本来我可以不对你老公下手,直接选择对你下手,也就不会落到你手里,也不会让我妈命丧黄泉。所以,这是你欠我的!”
欠你的狗屁!
张润恒捂住青肿的嘴角,一点都没有悔恨地说:“这是你欠我的!”
白露那巴掌直甩到他口角流血,要不是留他有用,她一刀把他宰了!
啪!
见到她脸色骤然大变,张润恒笑了。
趁这个空档,张润恒忽然把脸扑上来,贴往她的脸上。白露情急之下迅速侧过脸,只觉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白露当时已经没有在听他像疯狗一样说出来的话,而是,紧张地看着一击将刘富琳击倒的高大帅走到石头边把君爷小心翼翼地拉上来。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十分明朗。可是,张润恒看着她冷酷无情的脸,却忽然发出一声鬼魅的笑意:“我妈也就算了,你真以为,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白局?”
“你们难道不是因为苗家公司的事,牵动全身,东窗事发,你这个内奸做的够辛苦了,想把手一再伸到我家里事来也就是为这,所以,还不得不假装对我这个女上司是情有独钟,混淆其余人的视线。可是,越装越出毛病。”
“查?”
“我爸是个很简单的人,他认为我和我哥能自己保护自己,所以,他不会出手。但是,我儿子不同,他年纪还小,心肠也太软,这是他的大毛病。我爸很清楚,有了第一次绝对不能有第二次。他怎么说都是我儿子的姥爷。况且,上面查你们这条线,是查的差不多了,该收网了。”
张润恒的身体打了一阵抖,这么说,是他们的策略错了。他们本以为,那只不过是一个孩子。那不过是白露姐姐和君爷的孩子,其实远没有那样的简单是不是。而且,他们原先以为的手无寸铁之力的懦弱的白建业,不会因为儿子女儿而出手的白建业,难道,一切都是他们猜错了吗?
“你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上头才准备收你们这张网吗?”白露道,“张副官,你跟了我这么久,好说歹说也该对我了解一些,可是一直没有。我的底线是,不要伤害到我的家人。但是,你们已经不断地对我儿子发出威胁令。我儿子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你们不可能不清楚。你认为,即便是我愿意不愿意也好,上面的人,会愿意放过你们任你们继续威胁我儿子的性命吗?不要忘了,我儿子是陆家的孩子,也是白家的孩子!”
白露平静的语气,却足以让张润恒用见鬼了的神情瞪着她。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内鬼?还是说知道你是她和赵委的私生子?”
张润恒吸了口气,看向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露没有收起刀,只是冷眼地看着他。
张润恒失声,痛叫一声:“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跪地长久不起,一双眼,像变成了空洞,怔怔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刘富琳。
一时间心头可谓是五味齐全。
白露只知道,这个女人从来没有爱过她爸,没有。在这个女人冲向张润恒的一刻起,一切真相自然而然地揭穿了。
刘富琳双目看着天空,不知道在寻找什么踪影。
白露看着她的脸,她左边的脸被那一刀划到面目全非,鲜肉翻出,她的额头中间,出现了一个窟窿不断地涌出鲜血和脑浆。
什么东西,瞬间击碎脑骨,是如此简单和方便。刘富琳突然脑袋往后一仰,双手伸平,仰倒在了沙地上。
砰。
这一点却不知为何触及到了刘富琳的底线,刘富琳像个疯子一样向他们冲过来:“你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他——”
张润恒的声音,在夜里逐渐显得平静和安稳。
“白局,你想动手尽可以动手的。”
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几乎贴着白露的脸,他像是能嗅到她身上的芳香和泥土,让任何男人都能心神荡漾。早在他走近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已经知道她是一枚致命的毒。
刘富琳这时候开始尖叫:“不要杀他!”
而这,同样没有逃过白露锐利的视线。白露旋身一转,在灌木丛里那条身影要扑向挂在石头上的君爷片刻,飞身一脚。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声闷哼。白露那一脚踹中了对方的正脸。对方没有退下去,刚还要继续上前。白露手里那把柳叶刀瞬间已经横在了他脖子上。
女人惊了一下,惊讶的是白露口里的你们二字。女人的一丝纠结的目光像是掠过了灌木丛。
“是假死。而且,很不好意思,在你死的那一刻,其实我已经察觉到了。你是假死。所以,你才会在我梦里时常出现,警告我,你有一天绝对会卷土重来的!因为你不甘心,因为这都是你处心积虑的谋划,你和你的人的一手策划,都只是为了完成你们的任务。但是,一切,都要在今天终止了。”
“我假死?”女人呵呵,笑了两声,“我假死?我明明掉下悬崖死了,官方报告出炉都说我死于意外,死于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群学员,包括我最爱的徒弟,你,白露,你现在还敢说你老师是假死吗?”
“是,我爸其实可能连你的身份你的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告诉我。但是,只要想通了这其中的一切,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爸,却连真实身份和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爸,你敢说你真的是爱我爸?”白露揭露到这儿眼色微沉,“应该说我爸是个受过培训的,精明聪明的男人,为了保住秘密,是绝对不会和任何女人发生不正当关系的。无论你再用什么诡计都好,都没法蒙骗他的眼睛他的头脑。你又怎么可能蒙骗到我?对!你曾经煞费苦心,在我一开始入队时,对我使用过了种种迷魂汤,让我信赖你。可是,最终,你的假死,成为了我真正成长的契机,让我变成了一个和我爸一样坚不可摧的人。我是该感激你的,刘大队长。”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女人猛地摇摇头,“不,你爸不可能对你们说的,不可能!”
“刘富琳,这是你的真名。你的假名,在我姑婆面前,用的是黄少丽。我爸爸叫你做丽。你真是煞费苦心,连想个假名都用尽了心思,妄图混淆所有人的视线。”
“你,你——”女人弯下腰喘息着,像是对她这番话不可置信,“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真感谢你,特意在我面前把我老公当饵,重演多少年前同样的一幕。你以为这样可以刺激到我心中的创口,让我再也爬不起来。你的打算真是长远而美好,是不是该这样夸奖你呢,刘大队长。”白露手里拿的柳叶长刀,轻轻松松转了一圈之后,握在了手心里,唇角微勾,“柳叶刀是你教我的拿手好戏,现在落回你自己的脸上,不知你又有什么样的感受,刘大队长,是不是觉得,你很成功?包括费尽苦心教我培育我,取得我的信任之后,在我面前像是为了我而去死——”
血花,从她的左脸上的窟窿里往外涌,女人痛恨诅咒的声音对准了白露:“你敢毁我脸!你这个婊子,你敢毁我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女人目光一惊,迅疾地往后退了两步,可是,已经太迟了。唰,一道锋芒穿破空气,迅速,果断。女人呀一声尖叫,两只手捂住了左脸。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也不了解我。这个局,你设的太蠢了。”
“什么?”
“不。”
女人冷冷一哼:“怎么,想救她?你认为你现在有能力能救她?还是我成全你们,让你们两个一块去阎王地府比较容易些。”
君爷眯紧的眼眸好像夜里豹子的两只眼。
阴森森的笑声,从女人张开的白牙齿里发了出来:“患难夫妻,日久见真情,能得到他一句爱,白露,你不像你妈,算是死之前也能圆满心愿了,是不是该感激我?”
这时候,一道黑影,从白露背后罩住了他们夫妻的影子。
“回头,你上来,有什么话再说。”白露语无伦次地说着,注意力只放在怎么拉她上来。
白露迅速地抬起头,想,很想再仔细地听他说一遍刚才的话。可是不对,现在不是这个时候。
什么?!
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君爷分明像是能看见一点光亮在她细长的睫毛上出现。君爷的胸口犹如擂鼓,吐出了口气:“你才是傻的,谁说不爱你了?”
“你不想想,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征征两个寡母孤儿的怎么办。你不爱我没关系,可是,你爱你儿子吧,你舍得吗你——”
君爷口呆。
“即便是,我也不会听你的!我凭什么听你的!”
“谁说不是?!”
她服死他了,这会儿他竟然用命令两个字和她说话,她口气也不好起来:“我不是你部下,你不用命令我!”
君爷铁青的脸色,在夜里像是戴了一张阎王的面具。
“不去——”“你听不听!这是命令!”
“不要这样做,白露。”见她用力还在拽他的手腕,君爷舔舔干裂的嘴唇,沙哑地说,“去,听我的话。”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她会跟着他一块死的。
白露不放,她死都不会放。他不知道,她的心此刻已经快变成四分五裂了。
“不会!”
“你会掉下去的。”
“你听我说,那个人没有走远,可能会回来。你赶紧找个地方躲着。”
白露的眼睛从来没有瞪的这样大过,可以的话,她想一拳扫到君爷脸上。
君爷回答她:“不要抓着我的手。”
急得一身汗,只见抓在石头上岌岌可危的那五只手指逐渐地从石头上一寸寸脱离,白露的心抓成了一个拳头,脱口而出:“不要放手!”
白露额头冒出了一颗豆大的汗珠,却什么都没想,伸出的手去拽君爷的手,可怎么拽,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君爷整个人是悬空在半空中的,君爷的脚想勾一下岩壁都勾不到。
冷静,冷静。
白露迅速地蹲了下来,望下去,君爷像个蜘蛛侠一样,吊在悬崖壁上,只有五只手指抓着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