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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真可惜了这一美人。”沐洵惋惜般地叹道。
后见阿芙神情恍惚站在那里,似被惊到了,于是想上前安慰,还未出声,便听她道:“你一早就已经派人摸清她的底细?”沐洵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后道:“的确,在她第一天来王府哭闹的时候,聚音就查清了她的底细。”见阿芙没有反应,继续道:“阿芙,人在世间活着就是要这般时时谨慎、步步小心。世间之人太复杂了,对你微笑施与帮助的人并不一定出自真心,在街上乞讨让人同情的乞儿也可能是要取你性命之人。所以别再伤感了,有些时候为求自保也是情非得已。”
他语气平淡,说起来也不知是在安慰阿芙还是在劝慰着自己。
阿芙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珠紧紧地盯着他,语气冰冷地问道:“郡王殿下说出的这些话真是可笑之极!您接近于我不也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沐洵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罢了,莫忘刚才你答应我的。”
就这样过了半月,沐洵也如预期地遵守诺言,并且在上次王府见过他后便再也不见他踪影,阿芙倒也乐得自在,省得一见就斗嘴给自己添堵。每日尽和文近影、芷颜玩玩耍耍,广庐城哪里有好吃好玩了,阿芙也算是了如指掌了。
是日,只有阿芙一人在晚来居,文近影一早就带着芷颜不知找哪家武馆、医舍踢馆子去了。阿芙也闲的无聊,从房里出来来到晚来居招待打尖的客人的大厅,随意找了张空桌坐下剥榛果。
“哎呀,小赵啊,前两天你不去那群芳楼倒是可惜了,那两大头牌美的真是--不知该怎么和你形容。”一粗眉细眼的男子感叹道。
“老李啊,快别提了,这还不是因为我家那婆娘管的紧吗?一个时辰不见就大吵大闹,烦死了。”同桌的另一精瘦如猴的男子无奈道。同时又很好奇,“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美法?”
“啧啧,群芳楼的华歆姑娘和绣影姑娘不仅长得漂亮,最难得的是她们的才艺,华歆姑娘擅抚琴,在琴艺方面颇有造诣,就连我们大庆的桑榆先生都不得不赞一声好,实乃我们广庐的第一琴手;那绣影姑娘则善舞,舞舞精通,自编的舞步在坊间广为流传,相传看过她舞时的笑眸都无不为之倾倒。她们二人皆是卖艺不卖身。”老李微闭双目,一脸着迷。
在邻桌无聊到听人闲聊的阿芙听到这里也好奇地凑过来,问道:“那请问群芳楼离这儿怎么走?”。
老李原尚沉迷于昨日见的那两头牌的风姿,冷不防听到这清脆的女声相询,蓦地吓得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道:“姑娘家的问这些干什么?”
然而当他定睛看阿芙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讶异,眼前的女子娇小柔美,清艳绝伦,远比那华歆姑娘和绣影姑娘要美上几倍,好像又不能将她和她们二人相提并论,她们是红尘中人,自有几分脂粉气,不比得眼前女子出尘如仙。
阿芙见他没有回答自己,当下语气一变,装起可怜来,“唉,小女子也是命苦的人,三月前订婚的未婚夫是个风流爱留情的主,终日游戏花丛,这不,今日一大早便不见了他踪影,方才听人说有人见他往群芳楼去了,因此我想前去探个虚实,免得误信小人之言错怪了他。”说着还狠掐自己的大腿,硬挤出几滴眼泪来。
要是文近影和芷颜见阿芙这般做戏,估计早找地儿吐去的同时也在不屑地鄙视她的水平好假。
“姑娘莫伤心了,这群芳楼离这儿不算远,这儿出门到西街的西松小巷,再转几个弯就到了。”老李见少女哭得如此伤心,心下起了怜香惜玉之意,不由好心道。
“如此,多谢了。”话音刚落,她就转身飞一般地出了晚来居,转眼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老李和小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怀疑起刚才那少女的伤心来。
找到乐子、满怀跃跃欲试心态的苏某人以飞一般的速度前进,走到快到西街时她突然想起在谷里看过的话本,那里说道,青楼是男子寻欢之所,女子是不允许进入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心生一计,遂找人问了间当铺所在,拔下头上戴的绿渠玉簪当了银子跑去锦衣坊买了件男子穿的长袍。
阿芙换了男装后在大街上有模有样地走着,谷中有众多男弟子,阿芙与他们相处时间也长,自然熟悉男子走路的步伐与说话的声调。若不是有心人仔细察看,也一时分辨不出来她是男是女。
一阵喧哗声。
“死老头,这个月的保护费到期你怎么还不交?”一身材魁梧,长得肚圆脸肥的男子恶狠狠地问道,身边还有几个长得一看就是“狗腿子”的宵小。
“大爷,我实在是交不起了,您一个月的保护费比一个月的多,小老头做的是小本买卖,连家用的费用都没有,哪里还有钱交保护费?”一白发鬓白的老伯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那男子听罢圆目一瞪,面目狰狞地骂道:“没有?弟兄们给我打,打到他有为止。”
阿芙见此怒极,正想上前给那嚣张的恶霸给个教训,但是又思及自己本身没有武功在身,表哥和芷颜也不在身旁。突地又想起沐洵曾对他说过的话,这让她很是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着那老伯一阵又一阵的哀号声,阿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愈加矛盾纠结。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莫管闲事好,正想抬步离开。又听那男子道:“死老头,这个月的保护费你要是不交的话,我就抓了你儿媳卖了抵你欠我的债,你那儿媳我见过,水灵灵的,是个年轻美艳的女子,不过啊,也得等爷玩厌了再卖。”说话中还伴有猥琐淫秽的笑声。
阿芙最终没忍住,大声喝道:“你们这些无耻之徒,在这光天化日下竟敢做出如此恶行,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男子听到后,循声望来,见是个年纪尚轻、长相俊秀的小公子,哈哈笑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牙都还没长齐,就敢来管我张贯张大爷的事,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西街是谁说了算。爷吃的盐比你小子吃的饭还要多,还是早些回家喝奶去,莫要吓尿了裤子!王法?在这西街,爷说的就是王法!”
阿芙其实暗暗在心底怪自己太过冲动,但在嘴上仍不想示弱,“少爷我不仅长齐了牙,还生了副铁齿铜牙。对,您年纪大,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要多,但你吃的是人的饭食,怎么就做出了禽兽才做的事呢?”
“臭小子倒是伶牙俐齿的很哪,敢这么和我说话,是带了帮手不成?”张贯见阿芙衣着华贵,猜想该是哪家有权势的少爷,不想惹上麻烦,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阿芙心里暗叫不好,自己哪有什么帮手啊?我刚才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头脑发了热、脑袋出门被门夹了。怎么办?怎么办?当她求助的目光投向周围的围观群众时,一个个像避瘟神一样远远走开。看来这恶霸是恶名远扬,难怪刚才无人为那老伯施以援手。不可以再这样下去!最起码得找个人来壮壮胆和声张下气势,这样想着的便不忘在四周寻找目标。
蓦地一身白衣闯进她的眼帘,是那种不沾尘世污垢的白,阿芙不敢抬头看那人,她害怕看到是那种冷漠、嘲弄的眼神。因为见他衣裳,便猜想这是个不理世间烦扰事的人物。
此时也再无他计,阿芙硬着头皮,小手顺着那白衣人的方向一指,声音似蚊吟:“喏,他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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