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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相爱之人打情骂俏,屋外却是响起了嘈杂之声。睍莼璩伤卿儿翻了翻白眼儿,不过是调戏了下爹爹被女婢瞧见了去,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前来声讨么?宫人们何时变得这般多事儿了?
不过,这记白眼儿在莫渊眼中却是别具一番媚惑风韵。
只是,莫卿在屋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是越来越不对劲儿。怎么还有女人呼天抢地的呼喊声?仔细一听,不是别人正是粉娘,竟是夹杂着救命的哭喊。一听不好莫卿、莫渊二人赶紧拢了衣衫抄了一把头发冲出寝宫查看。
粉娘瞧见莫卿出了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莫卿脚边儿,倒是让莫渊吓了一跳。不过是早些时候卿儿做了不雅之举调戏了她老人家,如今看来并非卿儿本意,难不成粉娘这是找来讨个说法非要卿儿负责不可?
大步一迈,莫渊将卿儿护在自己身后,生怕粉娘有何过激之举。惹来笑话无妨,怕就怕占了卿儿便宜。
“殿下,您快救救巧嫣吧!巧嫣她坠湖了…...”说到这时,粉娘已是泣不成声,放声大哭的她哭的是肝肠寸断。
粉娘伤心的是,她的一双儿女没进宫之前在乡下过的好好的,可是这一进宫后怎么就都变得不一样了呢?原本想的是接他们来享几年清福,没想到反是害了他们。
放眼各界皇宫,哪有不勾心斗角的地方,就连脚边儿爬过的无名小虫怕是也有十分十的心机。巧嫣什么都好,要说坏,就坏在她的一双巧手之上。自从巧嫣来了,绣品司便不中用了。凡是宫中两位主子们穿的戴的,泛涉及刺绣、女红的,多为巧嫣之为。
如此想来定是有人嫉妒巧嫣的一双巧手,四下无人将她推下湖去。他们这些个做奴婢的若是没个主子照应着,在这蛇宫的最下层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粉娘已经卸下照顾殿下的重任,故而才会让巧嫣碰上这般胆大之人。
内响人相眼。要说本该是请个蛇族的大夫给巧嫣救命医治才算说得过去,就算再金贵的人,也劳烦不找殿下大驾。怎奈巧嫣这丫头自打生下来就与别人不一样,竟是体温要高于其他蛇族许多。接近人类的温暖体温本该是修仙成果的好契机,却也是极为危险的。
正是因为这高于一般蛇族体温的温度,使得巧嫣身体不同于同族,若是碰上个头疼脑热的更是没有一个蛇族中的大夫敢于给她下药。生怕一个失误将这美好的女孩子葬送了去。
蛇宫里的药师,都是些治惯了蛇族的人。这冷不丁来上一个和殿吓体质这般相似之人,还真是不好下手。跑去看了眼病榻上的巧嫣,都爱莫能助的摇头叹息。不是他们不想治,而是无能为力。见如此,粉娘只得贸然前来求莫卿。
莫卿研药六载,用尽了世间草药,手中更是有莫渊送的珍品仙丹若干,这些年来若是碰上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为自己医治。俨然成个半个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妙手神医了。故而这般天粉娘才会想起莫卿来。
救子心切,也顾不上这举动是否唐突,蛇命关天,粉娘还是冒然求医。
一听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莫卿一把推开还挡在他身前的莫渊,上前搀扶起粉娘:“粉娘别急,你先回去照看,我去取回药箱速速就来。”说罢就要往药斋而去。
粉娘被莫卿搀扶起来之后,竟是不哭了。别看殿下年纪轻轻,遇事从容不迫,反倒让她莫名的放心。这会儿粉娘已是放下心来,整个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莫渊身上。
“卿儿还是先去看看巧嫣吧,药箱爹爹一会儿自会给你送去。”莫渊按住卿儿的肩膀,拦住他的去路。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爹爹说的有道理,此地较巧嫣的房间为近,若是赶去药斋再回来,怕是耽误了救治。
“事不宜迟,粉娘前头带路。”莫卿催促着粉娘前头带路。
粉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忧心的在前头为莫卿带路。等到赶去巧嫣房中,只见巧嫣双目紧闭,嘴唇发紫,昏迷不醒。原是在粉娘前去求医的这段光景,有好心肠的宫人已是将巧嫣喝进肚子了的湖水催吐了出来。
见粉娘竟是搬动了殿下这尊大神前来给巧嫣看病,众人都惊讶退后,谁也不敢近身上前。眸中也多了丝丝羡慕,紧接着的跪拜与惊讶,无非竟是蛇君亲自送来药箱,这让宫人们怎么能不吃惊。
巧嫣这般模样已是没有大碍,不放心的莫卿依旧上前细细为她把脉。只见巧嫣脉象虚弱,莫卿赶忙从药箱中取出保命仙丹喂巧嫣服下,这本是爹爹给他的宝贝,性命攸关之时竟是出手相让。
一旁的粉娘见状竟是噗通一声又给莫卿跪了下去,谁也不会想到殿下会拿这等金贵的东西救巧嫣一命。他们娘俩本是蛇宫中的奴仆,这等宝物可遇而不可求乃蛇君花了许久时日、气力炼制而成。就这么让给巧嫣了,这样粉娘怎生不激动。殿下宅心仁厚心地淳善,真真无以为报。
再瞧服下丹药的巧嫣青紫的嘴唇已缓过来不少,脸色也慢慢变得红润。脉象也渐渐平稳了起来。想是投身湖中冻着了,再开几副袪湿驱寒的方子修养几日方可。
这湖水看似不惊不澜极为温和,深处却是冰冷的要命。莫卿不敢怠慢,尽挑了名贵的药材为巧嫣开去,生怕用药不当耽误了救人。这样一个卿儿,莫渊看在眼中很是欣慰。只见卿儿治病救人的时候是这样沉稳认真,这般模样也是静静打动了他的心神。
卿儿面冷心热,平日里对待下人没个小模样,仿佛他的世界中只有莫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模样既是招人记恨又是惹人怜爱,叫莫渊欲罢不能。可是心底,卿儿乐于助人与人为善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不然今日之举怕是不会发生。
就算下界为人十二载,骨子里依旧是天上那人,灵魂未变纵使沾染红尘也依旧如故。心善如卿,怎会让巧嫣无故丧命。即便是宫中奴仆,也是一视同仁,性命怎比得上药箱中那丹药来的重要。
若不是如此,当年怎会做出逆天不尊之举,任下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就是,何必要抛官弃爵不惜豁上性命也要解救天下黎明于苦难。
如今卿儿依旧未变,只是身上那冷冽的气质收敛了不少,不会再莫渊冷冰冰的故作不理,倒是让莫渊宽慰许多。可是对待别人仍旧冷若冰霜,每每有好友前来拜会拽过卿儿,总会爱答不理的给人脸色看,莫渊只能尴尬赔笑,其实心中比吃了蜜还甜。
因为他知道了,在卿儿心中自己是特别的存在。这让莫渊的独占*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既然人也救过来了,莫渊便带着卿儿准备离开。从巧嫣房中出来却是遇上了二人最不想见得人——莫凉。
小时候卿儿不敢与莫凉直接起冲突,是因为卿儿还小没办法对付他。随着日子渐渐过去,自己慢慢长大,对他日益了解,卿儿已是可以偶尔跟莫凉对着干了。当然,这得是确保自己会安然无恙的时候。
识时务者为俊杰,卿儿自是不会不管身在何种处境都同莫凉硬碰硬的。多数时候依旧是笑脸相迎。今日却是跟在爹爹身边儿,一个莫凉不足为惧,可碍于爹爹的颜面,卿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唤了声三叔,便退回莫渊身后不再言语。1d52n。
“卿卿真是厉害!方才我在翠阁就听说卿卿救了人,才赶忙跑来瞧瞧。哎呀呀,才几天呀,卿卿竟然长大了成了妙手回春的神医了呀。”莫凉激动的双颊绯红,掏出丝绢装模作样的擦拭未滴落的泪水。紧紧贴了上来,桃花眼流光回转,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卿儿想要推开他,反被攥住小手往其怀中带了又带,这莫凉竟是缠的更紧。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三皇叔竟是这般,不但聒噪还如此粘人,真真要烦死他了。想推推不开,想踹踹不走,卿儿只得委屈幽怨的望向爹爹。
只见莫渊此时已是脸色铁青,修眉深锁,不悦地盯着莫凉,眸中溢出浓浓怒火。
“三弟,正好我要派人去寻你过来呢,二弟从外面差人带回来副白玉棋盘,美玉晶莹白如羊脂,难得佳品。卿儿不爱对弈,故而这棋盘一直未曾使用。不知三弟可有兴趣陪我试上一试?”莫渊盛情邀约,还不是为了将缠在卿儿身上的莫凉带走,让卿儿远离魔爪。
见莫凉硬是被爹爹拽走,卿儿也赶忙拾起药箱抽身离去。省的久了三叔那厮聒噪又粘人的人又缠上来。
莫卿转至药斋,打算收拾一下药箱中宝贝草药丹丸。将药箱中的宝贝都摊开在桌案上细细清点了起来。瞧瞧这样没了,再看看那样也尽了。要问莫卿心疼么?他怎么会不心疼,不禁心疼,更是肉疼!这些丹药可都是用难得的珍贵药材融了爹爹的仙丹,重新炼制而成的珍品。
那仙丹对他这凡夫俗子人身肉胎而讲本是无用,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没有修为何来提升一说。只宝贵了里面的药材,都是二叔让人走遍大江南北为他送回来的稀世珍宝。药效温和,本是留作自己使用。如今正巧了歪打正着的给了巧嫣。
巧嫣乃修仙之人,那里面的仙丹可为她保命,身体温热,莫卿的草药也可助她恢复。如此一来恰巧成全了巧嫣这将死之人,救回了一条性命。
再金贵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等到失去药效的时候也是废弃之物。拿来救人积了功德,更是让它适得其所,没有白白浪费了去。思及此,莫卿心中很是宽慰。17893967
正感欣慰之际,忽闻门外有人轻击门扉,这个时辰,会是谁来了呢?
正感欣慰之际,忽闻门外有人轻击门扉,竟是一抹女子虚弱的声音传来:“殿下……”
这个时辰,会是谁来了呢?推开门后,却是一张莫卿以为最不可能的容颜。
“巧嫣!你怎么在这?!为何不好好在房中休息!?”莫卿讶然,巧嫣这会儿应该好生生的在房里躺着才是,作甚跑了过来。
少女拖着未愈的沉重身躯,硬撑着跪在了莫卿面前,这可真是吓坏了莫卿。
“巧嫣你哪里不舒服?你且和我说明白,我帮你瞧瞧,无碍的。”莫卿只当是巧嫣还需要用药、调理,碍于身份悬殊不好意思开口麻烦他。
“殿下……”唤了一声殿下,巧嫣竟是嘤嘤哭泣了起来。
巧嫣平日里总是开开心心的陪伴在她娘亲身边,不知给粉娘带来了多少欢乐,真真正正的开心果一枚。从不见她这样愁眉不展,凄苦悲怆的神情。今日在湖畔,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莫卿将巧嫣从地上拉起,给她寻了把椅子安顿好:“有什么事,巧嫣你且告诉予我,天大的事,本宫帮你讲理,不要哭了。”
粉娘家能管教出什么品性的孩子,这个莫卿再清楚不过。他不信乖巧的巧嫣会在宫中惹是生非招人怨恨。这会儿更是拍着胸脯子向她保证,今日这罪巧嫣受了,事情他管定了!
听闻莫渊可以为她做主,巧嫣更是哭的凶了起来,却不忘哭诉自己的遭遇:“殿下……巧嫣今日遇上这种事情不算什么,毕竟巧嫣大难不死还好端端的活着。怕只怕,日后定是有人心中不服,拿奴婢娘亲出气。娘亲年纪大了,若是也遇上这样的事儿,肯定会吃不消的!”
巧嫣从乡下进宫,加上始终呆在娘亲身边,多少也沾染了些小孩子心性。在少主面前说起自己的委屈,言语间竟是赌气了起来,尽挑些不中听的说去。莫卿听了,不以为然,巧嫣本性率真使然,不与她计较,反而耐心听她说去。
这边儿说到伤心处,巧嫣拾起衣袖擦拭着哭花了的小脸儿,接着道:“自从娘亲不再伺候殿下,巧嫣应诏进宫陪伴娘亲以来。所见的,都是外人欺辱女婢与娘亲二人之举。没有主子的照应,巧嫣与娘亲如同被人丢弃的草芥,更是任人鱼肉而不敢言。今日巧嫣带病前来,不为奴婢自己讨说法,只为得可以全心全意留在殿下身边照顾殿下,求得殿下庇佑。再也不必让人觉得奴婢娘俩留在宫中混吃等死乃天下最大的废人。还望殿下成全。”
说着说着,巧嫣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娇弱的少女不顾重病羸弱的身子,再一次长跪于这冰冷的地板上,怎生也不愿起来。双眸含泪,道不出的凄楚可怜。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会儿只楚楚可怜等待着莫卿的定夺。
莫卿没决定前,怎么劝说也是不愿起身。
巧嫣一席话虽说礼数不周,却是深深震撼着莫卿的心。他怎么也没想到,粉娘的处境会变成这个样子。想起儿时岁月,除了赖在爹爹身边的时日,都是由粉娘陪伴着他。身为莫卿的奶娘,粉娘对待他,视为己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日积月累的相伴,也是有感情的。没有娘亲的卿儿,更是待粉娘如自己的娘亲,爹爹给他个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会分出一些来赏给粉娘。那段时日,粉娘跟在殿下身边也算是享尽了荣华。
要说这蛇宫之中,除了爹爹,同自己感情最深当属粉娘了。如今卿儿已是长大,粉娘也不用时时刻刻陪伴在他的身边,更是蛇君一道旨意,得以退回宫中颐养天年。任谁也想不到,退回深宫的粉娘竟是过上了这般凄惨的生活。
曾几何时,这般感受,如同在天界时看到本该受自己庇佑的黎民百姓历经苦难一般。他,竟是又失职了!
来到巧嫣身边儿,轻轻将她扶起:“罢了,起来吧。今后就由巧嫣姐姐照顾卿儿了,还望姐姐你,多操心。”想来只有将她母女调回自己身边,才能在这勾心斗角堪比深渊的黑暗蛇宫保得她二人平安。
一听莫卿竟是答应了自己,巧嫣更是欲跪下好好的叩谢莫卿,却是被莫卿一把拦住。巧嫣如今这样虚弱的身子,反复跪来跪去的,岂不是要今日给她用的仙丹妙药白费了去。叫了人将原本粉娘住的院子清出来,让她们母子二人搬进去。待到亲眼见到巧嫣安生躺下这才放心离去。
如此看来,今日过后,自己的身边便是又多了两口子吃饭的人,想来也是热闹了许多。
踏上回宫的道路,天色已是入夜,想来这一日还真够折腾的。摇头轻笑,扬起一抹清美的微笑,莫卿静静的向寝宫而去。这沿路的景色也是美好,只可惜,竟是让他又遇上了那让人厌烦之人。
“卿卿,这是出诊回来了?”莫凉从假山背阴处踱了出来,嘴中吐露着讽刺的话语。
一副上好的皮囊,道不完的美艳倾城。举手投足之间都会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偏偏正是这么一个绝色的美人、绝代的佳人,尽是做些让人厌恶的事情。以至于卿儿都不愿见到莫凉的这张脸。
这人不是应该和爹爹在寝宫对弈一战的么?每逢二人相见,棋逢对手,不在这棋盘之上杀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似是将今生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发泄在了这棋盘上,莫凉总是用尽了所有计谋只为得赢上莫渊一局。
只要这二人开始对弈下棋,哪有不较量个些许时辰的?每每都是莫凉拼死先攻,莫渊步步退让,等到这莫凉杀出了气、过了瘾,莫渊才会一招毙命、一子定音,杀他个措手不及。自始至终莫凉就没赢过莫渊一回,更是挑起了心中不服,只要邀约他下棋,没有不应邀赴约的时候。
看看天色,还早得很,他为何会拦在自己回宫的必经之路上?若是爹爹知道他跑了出来,定是担心。想来不一会儿也会赶到了吧,得同他周旋起来拖延时间等到爹爹到来才行。否则,任莫凉这色胚心性,吃亏的还是卿儿自己。
“呵呵,三叔见笑了,我只不过是过去看看。谈不上出诊。”莫卿笑呵呵的说道,谦逊有礼。
“那可不,卿卿还真以为几根草药就能救人治病了?啊,不对不对,瞧瞧三爹爹这张嘴,竟是有说错话了。别人怕是不行,可是这无用的药草,救个像卿卿一样的那个姑娘还是很有用的呢。嘻嘻,毕竟你同我们不一样嘛……”莫凉欺身上前,伏在卿儿耳畔,操着他那性感嘶哑的语调说着让卿儿愤怒不已的话语。整个人都挂在了卿儿身上,暧昧不清。
莫凉的风凉话,听着让卿儿很是气愤!真不愧是应了莫凉这般好名字,说起风凉话来竟是连平日里眼尖嘴利的自己都比不上。最气愤的,还是莫凉缠在他身上所带来的那份冰冰凉凉的恶心之感。
只见这会儿的莫凉似是已是换过了衣裳,褪去一身繁复的锦衣华服,单着一层丝薄红衫,衣襟大开是他一贯的作风,被这入夜的微风轻轻撩动,性感惑人。本是这样一幅美轮美奂的绝色景致,在卿儿眼中却成了最为厌恶的姿态。
透着这层薄如蝉翼的衣衫,莫凉的体温渐渐传来,要比平日里感触更为真切。这般贴近别人,活了十二年卿儿从未感受到,何况是莫凉这等他唯恐避而不及之人。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也是推不开他,卿儿真真气死了自己的无用!
莫凉最近时日,就越发觉得莫卿不同于以往。似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不再斯粘着莫渊,在他二人之间仿佛产生了一丝让人捕捉不到默契。这默契,浑然天成,已是将他二人的心,变成了一个。
莫卿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偶尔也会不经意的露出那样沉稳内敛的气息。只不过轻轻一个点头、默默一个颔首,下人们便领旨照办,竟是不在乎下令的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乳臭未干的青涩少年。莫凉想知道,在卿儿身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这等让人放心的信任感,从何而来。
不再是自己最为偏爱的幼时男孩,卿儿成长了不少。退却一身奶香,如今的他清冽冷艳,唯独不变的还是对自己厌恶的心情与隐忍的神情。不知为何,莫凉对这样的卿儿越发好奇。原本该是让他放手的年纪,却是更让他欲罢不能。
难得今夜遇上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莫凉同莫渊对弈连连战败,燥热心烦,回翠阁换了身衣裳。回来正巧碰上欲往寝宫而去的卿儿,远远的躲进了假山的背阴处。等待着卿儿的到来。
恰逢这美妙的夜色,莫凉不禁要好好疼爱这让人怜爱之人一番,更是要亲自探探他的底。莫凉倒要看看,究竟这看着一点儿一点儿长大,扰动他心弦的人儿,是那求之不得的仙灵,还是只不过是身为莫卿的人类……
莫卿气极莫凉的风凉话,难道身为人类就这般不齿么?这席话,莫凉要怎生对的起天下苍生?难道他身为蛇妖就可以高高在上的亵渎其他生灵?这厮没修成正果之前,还不是下等动物一个。
越想越是生气,加之莫凉在自己身上这粘腻的举动。生生要作呕出来才罢!
“三叔说的没错,我知道,我和你们不一样。”平复下来心情,卿儿冷静的回道,冷静之余也多了些许寂寥。
莫卿从未失去记忆,亦未失去对莫渊的一腔执念。从小到大的事情,他都记得真真切切。就连自己是怎么来的,过午的时候与爹爹腻在一起,也从爹爹那里得知了去。他与蛇族的差别,看在眼里,从未忽视。
是人是妖,莫卿心中最明白。
“哟,没想到我的卿卿不仅人长得美,还很有自知之明呢。那卿卿和三爹爹说说,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莫凉说着,竟是化成了蛇尾,紧紧的缠在了卿儿的身上。
怒火险要爆发,莫卿终于知道为何在天界的时候,天人们总是以为蛇是极其邪恶的东西,是罪恶的源泉,纷纷离莫渊远远的去。还不是因为蛇族之中有像莫凉这般让人恶心的败类。
小不忍则乱大谋,瞧莫凉这般架势,不似在看玩笑。说不定稍有差池他就会舍弃最后的人形化作巨蟒将自己吞掉,连骨头都不剩。深吸了一口气,莫卿只能故作镇定同他周旋。
勉强伸出还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臂,用那纤细的小手指着莫凉的尾巴:“你们能变成蛇,而我不能。”
只见莫凉的蛇尾竟是如墨一般且透着黝亮的光泽,和他的人身自然、完美的相连在一起,已是寻不出究竟从哪里是蛇身,又是从哪里为人身了。天知道看到这么有冲击性的画面,卿儿心中是有多恐惧,多紧张。
瞥见卿儿因为惧怕而变得毫无血色苍白的小脸儿,莫凉心中升起一股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感。更是如惑人鬼魅般引诱着卿儿,在他耳畔轻轻提意:“若是夺走你,莫渊会是如何反应?想不想看看你一直深爱着的男人,为了你能做到怎样的地步?试试?”
听闻莫凉如此说辞,莫卿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这莫凉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我不明白三爹爹什么意思。”压抑住心中敲锣打鼓般的不安,莫卿强装镇静地说道。
“呵呵呵,卿卿不明白不要紧呀。等到时机成熟了,卿卿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呀。”莫凉话中有话,却是不点明。只笑着恢复了人形,从莫卿的身上退了下来。
莫凉的话说了一半,留一半,定是早已酝酿了什么深谋远虑的计划。没有缜密的深思熟虑,他会这般嚣张?忽而莫卿伸出白希纤细的手指扣住了莫凉精巧的下巴,将势态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逆转。欺身上前,靠近莫凉。虽只是个孩子,那气势却是骇人。
“我不允许你用任何的方式伤害他。否则,我就算化作元神与你同归于尽都在所不惜!别装作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既然莫凉这般笃定的坚信着他自己心中的某些莫卿不了解的信念,那莫卿也不造作,干脆与他摊牌。他不相信能说出这些话的莫凉,会是什么都不知道。说罢,莫卿便将遏制住莫凉的手松了开来。
即便身为人类,他也不会任人宰割。尤其不能让莫渊跟着他收到莫名的伤害!
莫凉先是被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冷冽的气质和强大的压迫感震撼的一愣,转而却嘻嘻的笑了起来。不愧是天界的神龙,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更不辱自己瞧人的眼光。即使身处弱势,也有勇于搬回局面的气度。这是莫凉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如今让他最为惊艳的!
“哦?呵呵,好,那三爹爹拭目以待。”莫凉边说边擎着他那抹万年不变的妖孽笑容离开了去。眸光轻瞥来人,溢出的,是藏不住的得意。
莫凉刚走,莫卿便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莫渊从卿儿的身后将他拥住,紧紧锁在怀中。放在远远的就看见莫凉在此,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方才时候莫凉举棋不定,不停的扇来扇去,想是燥热的很,打了个招呼回去换衣裳。莫渊在殿中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心下不禁大惊,赶忙往卿儿回宫的必经之路寻去。怎奈算错了方向,以为他会从粉娘的偏院过来,这一寻而找的,便耽误了些时间。
“卿儿没事儿吧?”莫渊一脸担心,却不敢接着询问,生怕卿儿被追问的多了心中生气。
见自家爹爹这般犹豫的样子,卿儿反倒在意的很:“爹爹怎么了?”转过身来反手怀抱住莫渊,疑惑地瞧着他。
但见卿儿毫发无伤,衣冠也不曾凌乱,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放下心来的莫渊拥住卿儿踏着月色往寝殿而去。
一路上,莫卿的心绪虽说平静了下来,但思绪却在不断远去。
莫凉贵为灵音王朝的当朝国师,权倾朝野,与在弥烟的二叔地位可谓是不相上下。身居朝野的权力与欲.望之巅,稍有不慎就会随波逐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就是这样一个人,离别朝廷六载,躲到弥烟的荒山之中,却是不停的有灵音的人马与之往来。纵使权力滔天也做不到在他国指点江山。
要说这是莫凉的实力,倒不如说这是灵音的朝廷在暗中助其一臂之力。
如今莫凉已经悉数知道了莫卿的身世,那莫卿便可以大胆的猜测,莫凉之所以不远万里回到蛇宫,是冲着他来的。至于究竟是什么目的,怕是真的要等到莫凉所说的般时机成熟的时候了。
本可以长吁一口气的莫卿,转头望着莫渊的侧影。莫凉不是一般人可以看透的,更不是他可以揣度的。倘若矛头直指他自己倒还好说,就怕那卑鄙小人利用他来欺压、伤害莫渊。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竟是又不禁的深深锁起。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便是如方才他告诫莫凉的那般,纵是化作元神与他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这夜,绵长而不安,莫卿睡的并不踏实。梦中尽是莫凉那眉眼又狰狞的嘴脸与他狡诈的歼笑。梦中,一次次的掉入莫凉设置好的陷阱。一次次的逃脱又一次次的陷入。当天边露出朦胧的鱼肚白时,莫卿也从这噩梦中惊醒。
惊吓的呼吸也惊醒了身边的人儿:“卿儿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不怕,爹爹在。”莫渊将卿儿裹紧在锦被之中,怀抱着他轻轻抚平小东西的气息。就算莫卿是他心爱之人,但是如今在莫渊的眼中,他还只是个孩子,莫渊只想对他好,对他更好。用他的一腔热恋,弥补卿儿幼时所没有获得的那些。
莫渊不着急,他们的路还长呢,不是么?
“天色还早,再睡会儿吧。”温暖的声音缓缓响起,伴着宠爱的眸光落在卿儿的小脸儿上。
莫渊的话语仿佛能为莫卿带来莫大的安全感一般,小家伙竟是又昏昏沉沉的重新进入了梦想。这回,入眠无梦,睡的格外香甜。
等到卿儿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抚摸着身旁冰冷的被褥,爹爹已是离开多时。忽闻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殿下,巧嫣伺候您起床。”
莫卿闻声猛地拉开床帘,好端端的立在他面前的,不正是巧嫣么?!
“你怎么在这儿?!”莫卿惊讶的喊出了声儿。
“殿下不是同意了巧嫣过来伺候您了么?”以为莫卿不打算认账,巧嫣委屈极了,昨天不是都说好了的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身体没事儿了么?不是该继续休养的么?”见巧嫣一副要哭了的模样,想是她一定又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并问出了心中的顾虑。
“原来殿下是担心这个呀,多谢殿下的救命仙丹。巧嫣已经没事了呢!”巧嫣巧嫣,巧笑嫣然,映极了她这美丽的名字。
莫卿的那仙丹,本就是他们修仙之人的至宝。如今被这垂死的巧嫣得了,哪有不管用的道理。说着巧嫣就开始从莫卿的衣橱中翻找合身的衣裳给他。
“殿下,这件如何?”巧嫣捧着件秀红滚金边儿狂蟒锦袍立在莫卿面前。
果然不是伺候自己的人啊,心中叹了口气,莫卿依旧扬起温柔的微笑:“我平日素来不喜红裳。将柜子那件青衣长衫给我拿来吧。”说这话的卿儿,倒显得少年老成。
依言,巧嫣赶紧将手中的衣裳换了,跪在莫卿的身边儿为他更衣。
穿戴整齐的莫卿瞅着身后的巧嫣,竟是发现,从今往后自己就多了这么一个小跟班。从前他只是爹爹的小尾巴,如今却是被个姑娘家跟在屁股后面,怎么瞧怎么有股子纨绔子弟的味道。
不愿让她时时刻刻紧跟着自己,欲要差遣她做点儿别的,却被反倒一句,她的分内之事就是伺候主子。这不,原本该是爹爹陪伴左右的游园赏花,这会儿自然变成了巧嫣。似是知道从今天起由巧嫣照顾她,爹爹竟是放心的独自离去将他交给巧嫣照顾。
也罢,不为巧嫣,就算看见远远躲起来瞧着这边儿的粉娘那一脸骄傲的神色,莫卿都不舍得将巧嫣撵走。既然喜欢跟着他,那就跟着吧。
主仆二人悠然散步在蛇宫御林之中,却闻不远处花园儿里似有人在喊叫。二人相视一眼,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等赶到的时候就见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也不知道人堆儿里是怎么了。
带上巧嫣就往人群里钻,等进得最里头时,莫卿赫然发现,里面竟是有个宫人倒地不起。那样子难不成是不省人事?身旁的药师正焦急的为其诊治。不过片刻让莫卿深感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药师一未用药二未下针,那人却奇迹般的坐了起来。谢过药师后便径自离去忙活自己的去了。
自始至终莫卿愣在一旁都没有搭上手,更没弄清楚那宫人究竟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发病,药师又是用何种手法将其救起的呢?
“这才是妙手神医。别以为瞎猫碰上死耗子地救了个温热的东西,自己就成神医了。”渐渐散去的人群中是未动身形的莫凉,一袭红装分外妖娆,立在这群即将散去的宫人之中很是扎眼。话语吐露着讽刺,似是在鄙夷莫卿的好运。
而这根刺,正正好好的刺进了莫卿的心中。莫凉说的没错,救巧嫣时,大部分功劳仍然是依靠着爹爹给的仙丹之功效,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有多么了得。若没有那仙丹为巧嫣吊命,怕是纵使用上再珍贵的草药都无济于事。
如果治病救人可以如此简单,凡是碰上疑难杂症都用上一用爹爹给的仙丹。那还要这全天下数不尽的医者和药师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