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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医生!你快住手!你撞邪了!”杨大爷大吼一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痛惜和不忍,毕竟是在一起工作几十年的老同事,就算不能经常见面,至少也有一份挂念在,如今刘医生人不人鬼不鬼,看得杨大爷是万分心酸堵在胸口。
可惜刘医生根本已经丧失了理智,哪里还听得懂杨大爷在喊什么,他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很快就怕了起来,嗷嗷张着血盆大口,以不可思议的运动轨迹再一次扑向了杨大爷。
眼见刘医生再次飞扑过来,杨大爷毫不手软,一脚再次踹飞刘医生,只是这一次,这力道比起上一回差了太多,刘医生只是后退了几步,就晃晃荡荡地冲过来了。
杨大爷不得不感慨这老家伙体力不错,他左右扫视,希望拿到一些趁手的家伙,想着办法先把他打晕,这样才能对双方造成最小的损失。
然而,刘医生没有给杨大爷太多喘息的机会。
“啊!啊!”刘医生怪叫两声,速度骤然加快,飞快克服了磕磕绊绊的阻碍,又冲着杨大爷奔了过来。
李明浩本想置身事外,在一边先打量打量情况,所以尽可能远地躲在后面不吭声。他看到刘医生几次扑过来想按住杨大爷都没有得逞,以为事情会变得容易。没想到这刘医生越挫越勇,这百折不挠的精神更是催人泪下,几次三番总算是扑到了杨大爷跟前,以基情四射的姿势按倒了杨大爷,暴露在外的一口血红阴森的牙齿不断地咬合着,用尽所有气力只为咬到杨大爷满是褶皱的脖子,而杨大爷也是拼尽力气不断反抗,两个人横在地上扭打起来。杨大爷体格再壮也是个老年人,就算再彪悍也不敌用生命在拼搏的刘医生。李明浩心道不妙,这才放下围观心态,也大喝两声,顺手抄起一台仪器,“砰”的一声砸在了刘医生的脑袋上。
这一下砸下去,血花四溅,刘医生的后脑虽未开花,但也受伤不轻,李明浩上学的时候常打架,所以下手极有分寸,这种力道下去,疼但是不致死,是削弱敌人战斗力的最好方法。
然而,刘医生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和杨大爷扭打在地上。
李明浩神情一滞,当下就有些茫然,这刘医生既没被砸晕也没被砸残,甚至连看都没看李明浩一眼,这简直就是……牛X!
杨大爷毕竟年迈,哪里经得住刘医生长时间碾压式的纠缠,很快就体力不支,向着李明浩大吼道:“愣着干嘛!打晕他!”
李明浩翘起了嘴角,无奈地说道:“大爷!您这男上男下的姿势是没看见啊!我TM砸了根本没用!”
“跑!那就跑啊!”杨大爷一辈子都是个吊儿郎当的闲人,这下总算也下定决心要当回英雄,他大义凛然的样子让李明浩毫不犹豫地撒腿就撤了。
“我靠!真不客气……”杨大爷看着李明浩转身就跑的样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在心里狠狠问候了他全家。
那一边李明浩跑了几步,这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刚才情况混乱没看清那人是谁,但是既然要跑,总得带上一个人当炮灰吧。李明浩邪恶地想到这里,转身又回去了。
实验室内,刘医生的口水已经滴了杨大爷满脸,杨大爷嫌恶地把脸侧向一边,正看到李明浩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他满腹欣喜,努着劲说道:“好小子!够仗义!我没看错你……”
李明浩侧脸对他微微一笑,甚至用一脸“我是雷锋”的春风化雨般的慷慨激情对杨大爷点了点头,然后也不多言,径自走到了躺在一边昏迷的那人面前,把他翻过来一看,这才大惊失色道:“小谐!”
何谐早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白皙的脖颈处被啃咬出一个小小的口子,此时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染透了他白色大褂的领角,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更为白皙。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凉,看起来情况不怎么乐观。
李明浩双眉紧蹙,他不清楚何谐被咬伤的到底是不是大动脉,更不懂得怎么急救。然而眼下干着急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先把他救出去。
李明浩这次根本不再犹豫,背起何谐转身就冲。
杨大爷终于也耗尽了最后一份力气,任凭刘医生花黄恶臭的牙齿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CAO你妈的!”
就在杨大爷准备赴死的前一刻,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一只大脚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紧接着,杨大爷身上一轻,刘医生腾地一下被踹飞了出去。
白色灯光之下,李明浩犹如斯巴达的勇士一般英武雄壮,他双手掐腰,满脸正气,眼神中充满杀气,似乎有一种狠戾之气在他的背后慢慢升腾,这种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气势让他看起来高大无比,竟是有了战神一般的气质。
“混蛋!敢动老子的男人!”李明浩怒目圆睁,蹭蹭两步冲过去,抬起大脚就是一顿猛踹。
刘医生精神再足,也抵不过老胳膊老腿的脆弱,李明浩几脚下去,就把他踢了个遍体鳞伤,手脚也多处骨折。
杨大爷此刻也缓过了劲来,他努力站直身子,一把拉住了李明浩的胳膊,劝阻道:“先别踹了!他不正常!不知道一会儿还会怎么样。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李明浩瞅了一眼在地上抽搐着的刘医生,看到他有要爬起来的趋势,连忙又补了几脚,这才扶着杨大爷走出门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拽起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何谐,把他甩在后背上背好之后,三人一步一拐地往回走。
在杨大爷的带领之下,两个病号外加一个暴力狂终于摸回了那间小值班室,先是报了警,跟着又把何谐送到了楼上,安排好病床找医生诊治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
遥远的声音自天际一般的地方传来,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只有滴答,滴答,滴答……
“圣者,将军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您的那味药引究竟是什么?您快点给将军找出来啊!还有几天他就要上战场了!”那名被唤作“小诗”的女子满脸焦急,黛眉凝成了一座层峦的山。
“叔叔!叔叔!陪我玩会儿好吗?”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红色的发饰别在上面,分外精致,衬得小姑娘除了可爱之外还有一份雍容。她此刻正拽着锦琞的衣角,满脸堆着笑意,白皙如雪的小脸蛋上浅浅的两个梨涡攫住了人心里最柔软的温情。
“梨儿,要喊‘圣者’,不能喊叔叔!你不记得了吗?”小诗淡淡责怪一声,蹲下身子,帮梨儿整了整衣服。
“无碍!小诗,梨儿还小,你何必对她这么苛责!走,梨儿,叔叔带你去摘花!”说罢,锦琞一把抱住梨儿,把她托在肩头,笑意盈盈地踱着步子去了花园。
小诗轻笑两声,暂时放下了对将军的担忧,也跟着锦琞和梨儿走了。
池塘碧水无波,映照出三人欢笑的身影,在旁人看来,这便是一家人的天伦之乐。
“圣者,你到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药引,到底是为什么?是否有何难言之隐?”夜已极深,小诗轻叩锦琞房门,唤出了他,劈头便是几句低沉的责难。
锦琞早已入眠,正睡得呼呼作响,忽然听到小诗的声音,还以为是在梦中私会了佳人,没成想竟然真的是小诗那丫头。
“小诗啊小诗,这夜半三更的,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你跑到我的房门前敲门,恐怕有违伦理吧。”锦琞斜倚着门框,披着一件白色裘皮氅衣,嘴角微翘,目光轻佻地上下打量小诗。
月光之下,佳人仿若白鹤青莲,纯净素雅,不似人间凡物。
锦琞心头猛颤,表面却毫无牵动,只是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小诗,似乎一切都不被他看在眼里。
小诗早已习惯了锦琞的纨绔轻浮,根本不屑于去跟他较真,小诗只想知道那味让将军优柔寡断难以抉择的药引,究竟为何。若是知道了药引,小诗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帮将军拿到手。
小诗今夜铁了心要纠缠锦琞,如果他执意不肯说出真相,小诗就要动用她的歪心思了。然而锦琞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只当小诗天真地以为锦琞白天不方便告诉她,才夜晚前来讨问。
“圣者,您还是告诉我吧!将军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他那病绝对不能再拖了。我不知道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夫人过世之后,我把将军和梨儿都视作家人看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涉险而不去搭救!就当……就当是我小诗求您了!”小诗泪眼朦胧,说罢,竟是一曲膝盖跪在了地上恳求起来。
锦琞一愣,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心酸,他又何尝不想将军尽快服下药引,如以往那般驰骋沙场,但这一切终究还是掌握在将军自己的手中,锦琞只能劝,不能用硬的。如今就连小诗也当他锦琞是冷骨无血之人,竟然放下尊严苦苦哀求,这让锦琞心中很不是个滋味。他没有说话,绷紧的脸上冷若冰霜。
倾泻如水的银色月光下,一袭白色的锦琞就这样定定看着小诗的娇躯,看着她柔弱的肩膀伏在地上微微抽泣,他目光如箭,射向的却是自己的心脏。
“小诗,药引没有替代品,我也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服,或者不服,全都要看将军自己如何选择。恕我无能为力!”言罢,一脸冷色的锦琞狠狠关上门,再无声息。
小诗抬起头,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她不甘心地盯着锦琞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道:“夫人,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砰!”屋内的锦琞只听得一声脆响,然后就是鲜血在白色的窗纸上画出了几点鲜红的梅花。
“小诗!”锦琞大喝一声,从床上跳起来,飞奔而去……
滴答……滴答……滴答……
声音渐行渐远,光线越来越强。
何谐睁开了眼睛,天花板的颜色很熟悉,床的正上方挂着一些可以移动的钩子,很显然这是医院,而且是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何谐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像一条死鱼一般瞪视着天花板。
“呵呵……没想到做梦也能做出连续剧……我也真是个人才……”何谐瞪着天花板,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在心里自嘲道。
触感渐渐恢复,何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
“哦,这是打针打得太多的缘故吧。”何谐这样想着,大脑开始不安分地指挥小脑坐起来。
可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何谐浑身酸软无力,就像刚刚生过孩子的女人一般疲软,他试了很久,才动了动一根手指,然后又适应了很久,才抬起了一只胳膊,然而,那胳膊刚刚抬起,就要碰到呼救铃的一刹那,那胳膊还是无力地垂下来。
“该死!我……我这是怎么了!”何谐动弹不得,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在心里跟自己较劲,越是无法动弹,越是要尝试着坐起来。
“小谐!你醒了!”刚刚进来的李明浩一眼看见何谐在努着劲憋得脸通红,立刻会意地跑了过来,责备道:“你这家伙!想拉屎也不能在床上啊,不会喊护士吗?”
说罢,李明浩一把拖起了何谐的腰,扶着他就要走。
“唔……唔……”何谐干着急却说不出话了,脸憋得更红了,李明浩以为他便意正浓快要憋不住,会心一笑说道:“咳!别着急,咱这就去啊!”
何谐说不出话,脚下也无力,只能任凭李明浩拖着他的身体走向卫生间,他耳边只听到“啪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就眼睁睁看着手上扎着的针头断在了肉里,一阵血花如同烟花一般喷了出来。
“我靠!疼死了!”何谐大吼一声,恢复了知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