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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睿思殿的门打开,叶诏麟从殿内出来,瞧见如此热闹的场景笑了笑,“这是做什么呢?嗯?公主殿下?”
赵嫽觉得看他一眼都如同看一眼癞蛤蟆,曾经的美艳皮囊像是咕嘟咕嘟浸到了有毒药水里,长满了脓包,令人作呕。
虽然他脸还是那张脸。
“我要去见皇兄!”
叶诏麟往旁边让了让,“殿下请。”
陈长敬拦着不让其他人进去,赵熠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心烦的从殿内出来,“赵爰,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恨朕要杀朕,好!”
“等朕忙完了军务,你过来,朕叫你杀!能不能别闹了?”
赵微君走出来看着他,“我当日便说过,若有国难需要我和亲,我定然当仁不让,若我是男儿能上疆场,国家有难,愿意以死报效。”
“可惜,你只当成玩笑。”
赵熠想起了当日为了劝她嫁给晏兰时的说辞,不禁有些哑口无言。
“那你今日来是做什么?”
赵微君,“陈长敬叛国,私通党项,意图挑起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叶诏麟当即冷笑一声,“赵微君你疯了吧?说什么玩笑话,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啊?”
赵熠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陈长敬,“赵爰,休要污蔑他人。”
“我并非污蔑,乃是张氏二姐妹的发现。”
“那证据呢?”
赵微君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已经随风飘走大半,“被他烧了。”
赵熠,“行了,阿嫽把她们带下去,日后不许再进来。”
赵微君有些慌了,刚往前走几步便被禁军拦住,“赵熠!你这样下去要亡国的!”
此话立刻戳中了赵熠的痛处,转过身来怒不可遏,“赵爰,朕实在是对你太过宽容,导致你如今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陈长敬,给我把她押到牢里,叫她再吃一段时间苦头。”
“是圣上。”
禁军当即架起来就要走,卢少安立刻跪下,“圣上!”
从宫外跑进来的小太监过来同赵熠禀报,“圣上,晏大人求见。”
想起前几日晏俍的信,赵熠点了点头,“叫他。”
“是。”
还没等禁军继续拉着人下去,便有插着旗帜的士兵跑的飞快,“圣上,圣上!”
“宁川,银川失守,延安府危!”
赵熠眼前一片发黑,刘康赶紧扶着他,“圣上当心。”
“什么?又是李舟山?”
登时他没有空管赵微君,慌忙的叫人把枢密使和兵部尚书叫来,叶诏麟闻言身后更是一层冷汗,怎么西北也出事了呢?
陈长敬叫人把赵微君押下去,卢少安叫住赵熠,“圣上,臣有话要说。”
赵熠停下脚步,还未等他开口,赵微君便远远的瞧见远处走来的人,青绿色的官袍,步履有些快行动间下摆带起褶皱,尾青的帽翅一晃也不晃,她承认她就没有见过这样端庄的人。
“微臣参见圣上。”
晏俍撩起袍衫跪下行礼,赵熠见到来人连忙叫他起身,也不虚以委蛇直接单刀直入地问,“晏兰时,你那日信上所写能化解危机之事是何事?”
赵微君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他看,他好像更白了点儿甚至添了几分病态,她没有写过信去慰问,总觉得难堪。
因为自己已经连累他太多次了。
如果他不娶她的话如今应该好好的在京城待着,升官发财,有儿有女,幸福美满,而她一开口就是和离,还老是欺负他,因为他的百依百顺毫无底线而作威作福。
晏俍没有看别处,只是带上来一个人,柳于苓。
已经年过四旬的妇人施施然走过来还是吸引不少人目光,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使上了年纪依然像幽居深山的神女。
“民妇见过圣上。”
赵熠叫她起来,陈长敬则是盯着她看,她还真去寻自己的大儿子了?
柳于苓给陈长敬见礼,“陈大人安。”
赵熠好奇极了,“你认识他?”
“是,多年前民妇被契丹四皇子掳走逃回,是陈大人救了民妇。”
“原来如此,那……”
柳于苓再次欠身,“圣上,如今辽主找回的那个儿子是民妇的孩子。”
赵熠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你的儿子?叫什么?”
“柳筠,民妇姓柳。”
他看看眼前的妇人又看看晏俍,“那,那这……”
柳于苓答,“晏大人是民妇姐姐的儿子,在永州之时便曾听闻晏大人事迹,故而寻了门路去了黔州找到晏大人,民妇愿意出使契丹,阻止战乱。”
赵熠还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赞道,“好啊好啊!真乃巾帼英雄,好好好!若你能平定此次战乱,朕定然大大嘉奖于你。”
“民妇不要嘉奖,全是晏大人的功劳。”
赵熠又望向晏俍,“晏兰时,你可给朕解了燃眉之急啊,不用回黔州了,朕提拔你进枢密院,务必要把事情给朕解决了。”
“微臣谢圣上。”
“不过圣上,微臣还有一事。”
赵熠,“你说。”
晏俍转过身看向卢少安,视线扫过赵微君,后者不由的心颤了一下,“指挥使卢少安,通敌叛国,私自放走敌国皇子柳筠。”
卢少安嘴角抽动一瞬,他在方才跪下的时候就已经想承认了,既然阿爰的证据没有了那就由他来说吧。
当年陈长敬当过卢少下属,卢少安识得陈长敬,陈长敬洞悉了这个少年的心思,从根本上他们很像。
一样的疯,一样的敢赌。
陈长敬早就想颠覆这个恶臭懦弱的王朝,他就是要灭了这个肮脏腐朽的朝廷,给自己妻女陪葬。
正好,卢少安给了他这个机会。
卢家皆是武将,同级比起文臣来说实在算不得辉煌,尤其是他家的三儿子,更想实现提高武将地位的梦想。
无奈朝中风气使然,舍不得给武将放一点权力,不好好练兵只知道议和,宁愿武将打输了也要防止武将打赢专权。
陈长敬便刻意找人向卢少安灌输,还是朝廷伤的不够重,倘若哪一日朝廷死的人够多那么一定会重视边防,一定会重视武将,届时疆域堪比汉唐。
久而久之,卢少安真的形成了这样的观念,在卢少安的帮助下,顺利找到辽国的皇子,还送到了敌国。
陈长敬便只需要给党项写一封信,届时北方沦陷,直攻到京都。
赵熠扭过头来看向跪着的卢少安,有些不可置信,“他说的是真的吗?”
卢少安看了一眼晏俍,扭过头来颔首,“是。”
“柳筠是臣放出去的,辽国皇子也是陈长敬告诉臣的,他就是通敌叛国,阿爰也没有胡闹,圣上明察。”
在场的所有人都缄默了,赵熠只觉得喉咙处有些甜腥涌上来难以压制,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卢少安,“卢,卢少安!”
“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干什么?私放敌国皇子,助长辽人侵略我朝,灭我百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卢少安抬起头来看着他,“圣上,您为何不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为了我朝的日后啊!您还没有明白吗,议和能维持多久的和平,若是再不好好练兵,迟早有一天他们能打到汴京来啊!”
赵熠往后退几步,喉咙里的甜腥味更浓,一个不注意涌到了嘴角,“你真是个疯子,什多年来朕竟然不知道你真是个疯子!”
“来人,将他给朕押下去,押下去!”
卢少安被禁军押了下去,赵熠才看向一旁得陈长敬,“你到底有没有瓜葛,嗯?你做什么了?说!”
赵熠此刻头疼欲裂,气管处又沾黏着血,浓稠又咳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此刻要被气炸了,瞒,都瞒着他!
禁军将赵微君放下,柳于苓走过去看着眼前的姑娘笑了笑,她当日刚见就觉得赵微君很亲切,想不到这样的姑娘是她的儿媳。
“郡主,这是溪儿的一些物什,就交给你了。”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溪儿,可真的去了辽国是抱着必死的心,就别带着溪儿的东西了。
赵微君接过包袱来,她想打开看看,却在解开之时没有注意,“叮当”清脆的一声,掉出来一个生了锈的长命锁。
小锁在地上弹了两下,正面是,“今”字,背面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