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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秘书轻轻地放下信封就退出了办公室。
王立旬拿起信封打开,抽出了其中的信纸,信上的内容便马上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王立旬先生你好,我是曾今找过你的阴阳师,魏嘉明。原本此事我不该再过多参与其中,但近日我预感自己将命不久矣,思索良久下索性对你如实以告,也算为自己了一桩心愿。
以下内容你或许并不相信,但请知道此信的写出,我需付出生命为代价。
你的孩子王济林已于十日前遇害,遇害经过恕不能表,但生命已逝,魂灵依在。
世间的人生命完结,并不是全部的结束,而是前往地府继续新的旅程。这些离世的亡灵通常会有遗愿需要了结,我就是那个为亡灵结愿之人。
王济林的愿望于四日前送至我手中,我几番向你暗示其中含义,但终究不能被你相信,故以此信向你明示。
王济林愿望为向你传达口信:爸爸,我很好,让他不要难过,我会乖乖的。
王济林确已遇害,并前往地府暂居,预计不出数月便会被送往天堂,不会受苦遭罪。
我被孩子真情所感,又因时日无多才愿如实告知,望切勿当做虚言看之。
从信中的内容我也隐约可以猜到当初生的部分事情,看来上一任信使是借助阴阳师的身份,向王立旬传递口信的。估计这个油盐不进的王总也没给这位信使好脸色,最后才会被逼的说出实情来。
但是信中有句话比较可疑,这位信使说自己命不久矣,正因为想通了反正都是死,何不说出实情,所以才写了这封信。但是他究竟预感到什么,做出自己命不久矣的判断呢?
之前牛哥似乎说过,这位信使与我年纪相当,所以肯定不是因为年寿已到自然终老的,能年轻轻的就离世,还能预测出自己的死期,这么说起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因绝症被确诊,医生算出了所剩时日,要么是知道了即将会生在他身上的危险。
看来回头还得问问牛哥上任信使的事情,如果是因病也就罢了,但如果是有危险,我还是了解清楚些比较好。
知道了信中的内容,我心里也有了底。于是收回了神力,意识也逐渐回到了清晰。而这一切只生在几秒之间,王立旬的那部分记忆,就像拷贝一般瞬间进入了我的脑海中,而且还无比清晰明确。
我突然有种想问问他银行卡密码是多少的冲动。
想到正事还没办完,我赶紧收回了胡思乱想,继续说道:“此信正是我的师兄,魏嘉明所寄的。我师兄为正统阴阳师,能预知天命,沟通阴阳,法力道行极高,他临终时算出你仍不信他,故嘱托我来帮你寻找孩子,了却孩子心愿。所以很遗憾,孩子确实已不在人世,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找到孩子的遗体,和绑匪的线索。”
王立旬听完我的话,整个人就怔在了那里,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一会疑惑、一会悲痛、一会又显的极度愤怒。一方面他对于我说出魏嘉明的身份感到惊讶,另一方面因为我再次确认了孩子的死亡而无比愤恨。
王立旬也不傻,其实早就猜想到孩子可能已经遇害,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只剩唯一寄托的父亲,他终究是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能有一分的希望,他都认定孩子还活着。
“你放屁,你们这些骗子,串通起来想骗我,我孩子是被拐了,没有遇害,你再敢说他已经遇害,我就要你的命。”王立旬最终还是爆了,他愤怒的拍着桌子,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为了最后一丝孩子还在世的希望,他选择了逃避。虽然此刻的他看着极度的狂躁,但已经没有半点之前的气势,更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在疯狂的泄着。
望着王立旬两只通红的双眼,我确信如果我再说下去,估计真的会小命不保。
但是我来之前也不是毫无准备,这会儿是该拿出杀手锏,给他最后一击了。
我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平淡的叙述起来:“2o12年9月17日,你的太太因病身故,那时王济林才不到两岁,从此你的家庭只剩下你们父子两相依为命。你太太入殓前,你曾在她灵柩中葬入一只手表,以此为决心,一生忠于你太太不再续弦,并誓要将济林养育成人。之后的时光里,你也确实履行了诺言,远离女色,对济林呵护有加。我还知道一些故事,那只观音玉坠是济林四岁生日时,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期望他能平平安安。你在买那只玉坠时特意要求,在玉坠背面刻了林林两个字,正是王济林的小名。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守护神,看这背面有你的名字,所以你要时刻带着它,想爸爸的话就向你的守护神许愿,爸爸一收到就赶回来!”
整个叙述的过程,王立旬都带着有些惊异的表情,静静的倾听。直到我说出最后一句,他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因为最后我叙述的,正是当年他送济林玉坠时说的原话,一字不差。
如果前部分的事情,还有可能是有心之人刻意调查出的**,那这最后的部分,则是无论如何不会被外人知道的。因为当时在自己的别墅中,只有他和他儿子王济林,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一字不差的获知当时他说过的话。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你们在调查我?不对,不可能的,我放表的事和说过的话不可能被别人知道,你们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些?”此时王立旬的表现正和我意,想要让他接受我的话,必选先把他牢固的世界观打破,否则只能是白费功夫。
“我们的身份早都告诉你了?我师兄是阴阳师,而我是通灵侦探。这些信息都是通过和亡者交流中获知的。”
听出我话中的意思,王立旬顿时泪如雨下,整个人都瘫到了椅子上,双手捂着脸,痛哭失声。我也不忍心再继续伤害这个重感情,守诺言的男人,就静静的站着。
一直过了很久,王立旬才渐渐的平复了情绪,但是脸上还是布满了痛苦的神色,可以想象,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寄托,将要孤独的面对接下来漫长的人生,是一件何其残酷的现实,也许五年、十年之后他能从悲伤中走出来,但是此刻却没有什么能够抵消他内心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王立旬最终还是从悲伤中挣脱了出来,他明白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找到孩子和凶手。“说吧,我要怎么找到孩子?”
我不禁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到钦佩,难怪能闯的下这么大的事业,光是这份意志就非是一般。如果换我经历他的事情,估计不哭个半个月都不可能缓的过来,更别说这么短时间里就能理智的做出决定。
“这么说,你相信我的身份?”我问到。
“鬼神之说,我是坚决不信的。但是我相信这世间有奇人异士,或许你真有些什么特殊本事,但是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想找到孩子和凶手,如果你觉得五十万不够,就开出价来,但不用编这种话来骗我。”
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可怜男人,我是特别的无奈啊,我自认为说出那些隐秘的私事,绝对有把握让他认定我能通灵,到时我可以假借转述的方式,将小济林的口信传递给他,可现在看来估计我给他的打击还不够大,他的认知过于根深蒂固,不彻底摧垮是没法将他拿下了。
可是我已经没招了,现在的局面和我来时预计的偏差太大,莫名其妙挨顿打不说,连本该起到决定作用的杀手锏也没达到预期效果,这真是要急死个人啊。
就像你突然知道一注彩票号码能中大奖,但同时有人告诉你,你既不能自己买,也不能把号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就得死,你心说那我干脆不买不就得了,谁知人家给你说,不行,这号还必须有人得中,好让人纠结啊。
因为眼下没有什么好办法可循,所以只能顺势演下去,所以我答应了他的提议,同意替他找到孩子的遗体并提供凶手的线索,而他需要付给我六十万作为酬劳。原本五十万对我来说已经不少了,能拿到这笔钱就很知足了,但是想到自己被他们这顿蹂躏,我就没法抚平自己受伤的心,所以我多要了十万作为对我施暴的补偿。
虽然这个王总前面给我的印象很不好,但是还得说这人是比较豪爽的,谈好条件后就直接付了我十万的定金,这点让我对他的印象大为好转。除此之外还专门派人送我到了医院,安排了豪华病房供我养伤,第二天再去找孩子遗体。
其实我受的都是瘀伤,一晚上的治疗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但是人就这样躺在医院里就是会比较安心,连伤痛都轻了不少。当然也不是只为了睡觉,大夫还是为我做了些检查,除了轻微有些脑震荡外,没有其它太严重的伤,只需要处理一下外伤,好好休息,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然后就开了一堆消炎和清淤的针水。
当天夜里我是没怎么睡好,到不是环境太好或身上伤痛的原因,而是老惦记着银行卡上的十万块,兴奋的睡不着。
第二天大清早就有一辆车来医院接我,直接把我拉到了王立旬的公司,还是一样的会议室,还是那天的几个光头,但是对我的态度明显比昨天好很多。
王立旬已经早早的到了,见我过来了就一招手带头向楼下走去,那六个光头男在炮哥的带领下围着我也一起下了楼。
在楼下已经停好了两辆牧马人越野车,车轮上不是一般的轮胎,而是专门走山地的越野胎,车的底盘被调的很高,看着很是生猛。我心里盘算着等这笔钱挣到,我也得买一辆,这车看着确实像男人开的。
我和王立旬上了第一辆,同车的还有炮哥和一个光头马仔,我俩坐在后排,炮哥上了副驾驶,而那个马仔坐在了驾驶位。其余的四个光头上了第二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工业园区。
直到这时王立旬才出言向我询问:“怎么走?”
他们的这种举动让我挺不高兴的,搞的我像指认犯罪现场的罪犯一样,我是来帮忙的好吧,这样对待我还想找孩子,开玩笑嘛。
我不满的答道:“搞了半天,你们不知道地方啊。我以为你们这行动方式,估计早都找到地方了呢。”
听出了我的不满,王立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可能太心急了,你说吧往哪走,我们听你的。”
“我可没说我知道地方,我昨天说的是我能帮你找到地方而已。”
王立旬也现自己刚才的歉意表达的不够,于是耐下性子向我解释:“魏先生,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的心情,可能我确实疏忽了礼数,但是想必任何一个人,经历了我这样的遭遇都不可能一如往常吧?”
这话说的也在道理,适当使使性子得了,毕竟人家现在是自己的老板,要是把他惹急了,那车里这些炮哥的手下,很可能会给我来一遍昨天的回放。
于是我也没敢再继续放肆下去,转了话锋说:“王总,我没在说气话,我现在真没有孩子下落,要确定位置是需要时间的。你先让人把车停下。”
王立旬带着怀疑的目光凝视了我一阵,向开车的马仔说:“找地方停车。”
这个马仔还真有经验,直接把车开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这里面几乎没有路人,而且地形也不复杂,如果我要逃跑机会是不大的。
车子停稳后,前排的马仔和炮哥也转过头看着我,等我下一步行动。
“王总,还是那句话,这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那个炮哥和开车的马仔听到后,气的瞪红了眼,正要对着我开骂,王立旬已经开口:“炮哥,麻烦你了,要不你们先下去歇会。”
他的话虽然说的很客气,但是那个炮哥却很畏惧,马上收了要冲过来揍我的架势,带着马仔气哼哼的下车抽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