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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辩论之风盛行。许多名士便是在辩论中,一战成名!
现在的虞溪肠子都悔青了,不该装逼当众叱呵如画,原本以为美人乖乖听话,自己在一干儒生名士中,大收美名和艳羡。
未曾想,先是痛失美人,又被姜楠批的体无完肤,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辩论不能搬回一局,这儒生无冕领袖地位不保。
“姜楠公子站哪一端?想来定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人性本恶!”
虞卿是从儒家,急不可耐的跳将出来,剑指姜楠。
“莺莺公主不是请我来指点尔等吗?尔等自行辩论……”
姜楠一脸戏虐,仰头四十五度看天,一脸云淡风轻,“最后给尔等评点一二,亦无不可!”
“噗……”
虞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本想在魏莺莺面前展示自己的风华绝代,说不得可以获得公主的青睐。
结果,发现自己被姜楠居高临下的俯视。
“啐……”
魏莺莺,凤眼圆睁,心中暗道,“此子脸皮忒厚了吧?!本宫就是客气一下!关键是此子居然对本宫浑不在意?”
顿时意兴阑珊,挥挥手,“尔等开始!”
……
“我方主张人性本善,不当之处请公主赐教!”
虞溪早已急不可耐,姜楠不参加,只能说是怯战,收拾好心情,抑扬顿挫,
“莫说是人,甚至动物,天生善心。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牛有舔犊之情。
人,天生有四大心。
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
可见,人性本善!”
“彩……”
一干儒生名士大呼小叫。
虞溪见魏莺莺微微颔首,心中大为得意,情不自禁的看向姜楠,却见姜楠似乎根本没听,对随行卫大交代着些什么。
“我方反对。我方主张人性本恶!”
只见一青年起身,面容刀削笔刻,一看就只是一个认死理,不懂权变之人。
青年继续道,“我乃涵国的韩非,师从荀子。
人之性恶,其性者伪也。
今人之性,
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
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仁亡焉;
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
(老爷们千万别跳戏哈,再写就是说教了。就这一小段,也不释义了,怕说我水!)
……
却见聚精会神听辩论的魏莺莺,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间,启唇矜持微笑,露出碎玉般的银牙,闪烁着珍珠般光彩。
忽然间,眼神越过众人,看向不远处,笑容凝固,眉头微蹙变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甚至咬牙切齿。
众人顺着魏莺莺的目光看去,瞠目结舌。
却见姜楠解下大氅般的风衣铺在草坪上,叮当和画心坐着,姜楠四仰八叉的枕在叮当的大腿上,敲着二郎腿,身边的如画时不时向姜楠嘴里投喂些食物。
三人时不时低语,二女满面嫣红,时不时笑的花枝乱颤。
“光天化日,有辱斯文,有伤风化啊!”
一干儒生名士捶胸顿足,如同点了他们家的房子。
心中却嘶嚎,“两个绝色极品女子啊!大丈夫当如是!怎么不是我?!!!”
虞溪见魏莺莺愠怒,多好的表现机会?!
“尔等可有羞耻之心?”
虞溪一声爆呵,起身径直走向姜楠,疾言厉色,“原以为你是读书人,居然光天化日,毫无廉耻,禽兽不如!”
……
“你们听到狗吠了吗?哪里传来的疯狗乱咬的声音?”姜楠好奇的问道。
“咯咯……我也听到了。人家不是疯狗……!”叮当笑道。
“公子,这都是春天惹的祸。听音,这是条求偶不遇,四处哀鸣的阉狗。”如画及时神补刀。
哈哈哈……
三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对虞溪,根本选择了无视。
……
魏莺莺恼恨至极,王叔信陵君可是对自己交代了任务的。
本想趁着此次赵国的春种大典,艳名远播,最起码也要这姜楠对自己欲爱不能,欲罢不愿,最好是死去活来!
凭着一干儒生名士对自己炽热的目光,只要姜楠参加辩论,定会被群殴,先打掉他的光环再说!
没想到姜楠根本不参加,如此作态,完全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
魏莺莺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娉娉婷婷走来,双眸氤氲,就默默的看着三人,也不说话!
果真,很多时候,无声,更有力量!
如画和叮当顿时有些紧张,这便是民对官的天生恐惧,如同羊面对狼感受到的威慑压力!
“莺莺啊!”
姜楠仿佛刚看见公主,似乎眼神一亮,也不起身,“来,一起!
吃点小点心,晒晒太阳,惬意至极!
如此大好春光,谈谈你的人生,谈谈你的理想!!”
“你……”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面对姜楠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就算我请你来评点,你也该听听吧?这也是最基本的礼仪和尊重!”
公主说话间,还是很小心,生怕把他刺激了,逮谁咬谁!
“哦!是这样啊!我就说两句?!”姜楠一副恍然大悟!
“甚好!”魏莺莺面无表情的点头!
只要你入毂了,看本宫好好炮制你!
“请赐教!”虞溪咬牙切齿。
……
姜楠来到司仪台清清嗓子道:“今日,尔等之辩,毫无意义。
然后四周看去,“如此大好时光,不如对心仪的女子,大胆直接的吐露芬芳!”
一句话,把场子炸的嗡嗡的作响!
“缘何没有意义?”魏莺莺忍住怒火,轻语道。
“就算辩出本善,或者本恶,意义又在哪里?”
姜楠目光掠过一人,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道,
“有了结论又能如何?
粮食会多一颗吗?作奸犯科会少一丝吗?人性之恶会变少吗?城墙会加厚吗?兵戈会锋利吗?
实业兴邦,空谈误国啊!”
嗡嗡声立刻安静了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所谓实业兴邦,姜楠公子又做了什么呢?”一儒生高声道!
……
“呵呵。其实你们不问,我都不想说!”
姜楠一副惆怅的模样,“正所谓大音希声、大爱无形啊!
就说这司仪的座椅,或许很快会普及到尔等房中,系我姜楠创造;
尔等家里食用的精盐,系我创造;
尔等膳房或许多了些许野菜,系我尝遍百草所发现。
当然,还有大济苍生、悬壶济世之物……
我所做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改善百姓的生活,亦或提高国力。
就拿我这身短服来说,用料仅需尔等不足两成,不仅大幅降低成本,更适合于行军及劳作!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各位都是读书人,知是非,明事理,多做一些人事吧!”
现场又是一片安静,因为这都是事实!
……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莺莺一副上位者姿态,仿佛前辈对小辈教诲般道,“你如果不此般高调,会更好一些!”
魏莺莺终于又有了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之所以刁难姜楠,皆因姜楠太过拉风高调,完全盖住了自己的风头!
手段频出,欲先打掉姜楠的神光,只是这货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师尊教我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师兄教我高调做人,低调做事。
我考虑再三,把两者中和了一下。”
姜楠说罢,看向一脸好奇的魏莺莺,故作腼腆道,“中和之后,便是高调做人、高调做事,莺莺认为如何?”
“噗!咳咳咳!”
魏莺莺噎的直翻白眼。
……
“咳咳咳!我被封爵,赵室全体通过,尔等以为是运气?或者极不服气?
姜楠轻咳一声,对着众人粲然一笑道,“甚至我义兄信陵君有意将魏莺莺公主许配与我,尔等认为各国的朝堂巨擘都是瞎子?”
现场再次如同炸雷嗡嗡作响!
“啐!”
魏莺莺顿时面色嫣红,狠狠的剜了姜楠一眼,眉梢间却蕴涵着丝丝春意,“就凭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你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哈哈哈哈!”
姜楠朗声一笑,上前拱手道,“好吧!高高在上的仙子,楠,高攀不起!
你有多大的力气,就飞多高,最好,仰望都看不到你的倩影!”
魏莺莺面容一滞,从姜楠清澈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仰慕或者炽热,
反而,有一丝厌恶……
……
“姜楠公子,我有疑问!”
韩非起身对着姜楠便是一揖,“姜楠公子所做一切,堪称石破天惊。
然,我认为时代的进步,不仅是生活的进步,更需要思想的进步,姜楠公子认为我等辩论毫无意义,春秋至今的辩论之风都是错的?”
“理不辨不明,辩论之风无错。
然,没有目的的辩论,毫无意义。”
姜楠在夹道中来回踱步道,“比如,刚才之辩,人性本善赢了又能如何?真就代表了人性本善吗?”
恻隐之心,仁也;虞溪恃强凌弱,大庭广众羞辱女子,可有恻隐之心?此为不仁!
羞恶之心,义也;虞溪明明是癞蛤蟆想天鹅肉,吃不上却又污人清白,可有羞恶之心?此为不义!
恭敬之心,礼也;明明我有爵位在身,不仅不对我行礼,还无礼的人身攻击,可有恭敬之心?此为不礼!
是非之心,智也。虞溪巧言令色,黑白颠倒,明明单相思,却向别人泼污水,可有是非之心?此为不智!
而就这样的一个不仁、不义、不礼、不智的大伪之人,居然厚着脸皮说人性本善?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啊!”
彩!
场中响起喝彩声!
毕竟,虞溪又不是铁板一块!
“duang,duang,duang……”
一顶顶呼啸而来的大帽子将虞溪炸的一脸锅盔,几欲晕倒,“姜楠,竖子休要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
“当然,今日之辩,稍微精进些许,辩论便会变得有意义!”
姜楠踱步思索道,“人性,一定是两面性,有善,有恶!然,善恶之间却在转化。
如何将恶关在笼子,是靠儒家思想约束?还是法家的制度?”
韩非和李斯顿时精神一振。
李斯上前道:“还请姜楠先生赐教!”
此时的李斯虽不足而立之年,却寸功未建,总觉得自己将一飞冲天,却被一层隔膜束缚!
……
“首先,孔子曰,食色,性也!
此已注定了人具备动物性,吃和繁衍。
此,不仅是动物的本能,更是人的本能。
是本能,便会有欲望,此种欲望必须控制的一个尺度之内,超出尺度便是恶。
用什么控制在一个尺度内呢?
靠儒家思想礼仪吗?
诸位永远记住,这个世界最复杂最多变的不是天气,而是人心!
就如同虞溪,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私欲坏水!处处标榜自己品德高洁,实则是人面兽心的人渣。
对付此种人,只有法律!”
虞卿刚舒缓过来,又是被一棍重击的恨不得躺在地上装死!
……
姜楠不管不顾,继续娓娓道来。
“脱离人性去讲道德,听上去冠冕堂皇,太高太远,人性够不着,从而变成虚伪的架空的道德。
一个肮脏的社会,如果人人讲规则,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的正常社会,道德也会自然回归;
一个干净的社会,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谈高尚,这个国家最终会坠落成一个伪君子遍地的肮脏国家。”
此语,如同晨钟暮鼓,在李斯和韩非耳边回荡,听得是如痴如醉,酣畅淋漓。
姜楠根本不在意其他人是否能听懂,但确信此二人能懂,因为荀子是少有的集百家之长,儒法双修的后圣。
见二人收到的信息,姜楠继续道:
“法家所谓法无禁止即可为,法无授权不可为,可见律法是有边界的,大片空白的地带需要道德的约束!
法律只管人的行为,不管思想有多恶劣,只要没有付诸行动,法律就不会审判。
然,法律是道德的底线,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
违反了道德,不一定违反法律。
然,一旦突破了道德底线,便会用法律之剑审判!
所以,儒法不可偏废,而且要儒法并施!”
大部分儒生名士,似懂非懂,而韩非、李斯却呈现了最高的喝彩。
……
却见二人齐齐上前,深深一揖:“据闻先生即刻前往磐阳封地,可否让我师兄弟追随左右?一边实施先生之方略,一边聆听先生教诲!”
姜楠长长的舒了口气,目的达到了。
“政儿啊!这是我在帮你打理班底啊!”
姜楠快速上前,虚扶道:“二位先生,楠当不起啊!更当不起教诲!”
“不,达者为先!先生不答应,我二人便不起身!”二人依然是深躬模样。
“好!我答应尔等!随我一道去封地!
封地,便是尔等的试验田。
你有多大的能耐,我便给你多大的空间!”
……
“我等就不叨扰了,免得惹人嫌!”
此间大功告成,姜楠对若有所思的魏莺莺打了个招呼,便拉着脸红心跳,亦步亦趋的叮当和如画离去。
迤迤然,胜似闲庭信步!
让魏莺莺恨得牙痒痒!
韩非、李斯也上前施礼道:
“莺莺公主,我师兄弟也告退了,趁着记忆犹新,将姜先生的金句教诲记下来!
还有些许稍纵即逝的灵感,我等要回驿馆整理一番。
此番赵国,受益匪浅,不虚此行。”
紧接着,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虞溪一脸惨白,称身体微恙,也来告退!
瞬间,辩论区的台柱子走个精光。
“姜楠,你给我站住!”
本来姜楠离去,便让魏莺莺顿感意兴阑珊,此刻更是气急败坏,娇声叱呵,“你拆了我的台,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