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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勋从床上直接跳到了地上，牵动了肩上伤，疼得他吡了吡牙，也没顾得上穿衣服，就穿着条柯阳球裤，光着上身跑了出去。
天还只是蒙蒙亮，一阵寒风刮过来，叶勋感觉身上冻得有些发疼。
柯阳站院子门口，叶勋跑过去时候发现他全身都颤抖，眼睛发红地盯着胡同口方向，叶勋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空荡荡胡同里静得让人不舒服。
“柯阳。”叶勋伸手碰了碰柯阳胳膊。
柯阳突然猛地往前冲了出去，叶勋吓了一跳，赶紧追了过去，一把搂住了他，左肩伤让他根本使不上什么劲，柯阳轻易地甩开了他继续往前冲，叶勋只能用右手拽着他手：“你干什么！”
“我师父……”柯阳嗓子已经完全哑了。
“傻三儿！”叶勋拉不住柯阳，只得冲院子里大喊了一声。
傻三儿冲了出来，他睡得正香时候听到外面声音，刚坐起来就听到了叶勋喊，他比叶勋穿得清凉，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加一双拖鞋。
“阳哥你干嘛！”傻三儿一出院子就看到柯阳已经把叶勋甩开正往胡同口跑，根本没有理他。
他骂了一句我操，撒丫子就追了过去。柯阳平时没有傻三儿能跑，特别是短距离靠暴发力这种，如果他先跑，3米距离之内傻三儿可以轻松地追上他。
但今天傻三儿明显感觉柯阳速度惊人，他差点拉了大腿筋才到胡同口地方撵上了柯阳，也顾不得别，直接飞扑过去，从后边把柯阳按倒了地上。
“放手！”柯阳挣扎力量很大，回手就掀得傻三儿一晃。
叶勋追了过来，对着柯阳腰就是一脚，劲不大，但踢得很准，柯阳被踢得半边身子都又疼又酸，傻三儿看准机会压了上去，胳膊肘顶柯阳肩上：“阳哥你怎么了！”
柯阳脸上沾了灰，趴地上不动了，过了一会，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了下来，他声音无力地颤抖着：“我操他娘个逼啊……”
“先把他弄回去。”叶勋边上说了一句，早起锻炼买菜买早点人已经开始出现胡同里，他们仨这样子实有点引人注目，特别是他跟傻三儿，一个半裸一个大半裸。
“我爸呢！我操！我爸呢！”傻三儿从柯凉山屋里跑出来，看着蹲院子里柯阳，惨白着一张脸喊着，“阳哥我爸呢！”
“我不知道……”柯阳低头盯着地上土，眼眶发红。
“昨儿晚上还好好啊！吃了饭还上我屋吡儿了我一顿才走啊！”傻三儿扑到柯阳面前扳着他肩狠狠地晃了几下，喊得都有点变了调子，“怎么现人不见了！我爸呢！柯阳你看到什么了！你说话啊我操！”
“我说了不知道！”柯阳一把推开了傻三儿，他心里像海啸一样，拍得他无法呼吸。
他没有办法回答傻三儿问题，师父去哪了，他不知道，他看到场景明确地向他传达着一个信息，师父死了，那是只有人死了被带走时候才会有白幡和影子……但是师父如果是死了，尸体呢！他没有看到尸体，师父留下了盒子和字条，看起来像是离开了。
可如果只是离开，那怎么解释他看到东西？
这短短十几分钟发生事让柯阳头痛欲裂，身体始终颤抖。
“你看到什么了！老子问你看到什么了，你他妈傻了吗！”傻三儿从早上醒来看到柯阳表现时就已经有了不好预感，现终于爆发了，对着柯阳脸抡了一拳。
“操！”柯阳没防备，被傻三儿抡倒地上，抬起腿对着傻三儿胸口就蹬了过去。
这一拳打他脸上很疼，但这疼痛却让他感觉自己被拉回了现实，他害怕那种界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窒息状态，他需要一个能让自己清醒过来方法。
傻三儿被他踹得一屁股坐了地上，又很弹了起来，扑了过去。
叶勋绕过两个地上扭打成一团人，去屋里穿上了外套，又过去把院子门关上，然后进了柯凉山屋子。
除去桌上放着盒子和那张纸条，屋里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家具什么都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叶勋看了看纸条，开始屋里仔细检查。
看得出柯凉山过得很节俭，衣柜里衣服很少，都很旧，床下塞了些木板和鞋，叶勋看了一圈，没什么特别。
他想了想，开始屋子里地板上轻轻用脚敲着，敲到墙角一个小柜子旁边时，觉得声音有点发空，又蹲下用手敲了敲，接着他把柜子推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用木板盖着洞。
让叶勋失望是这下面什么都没有，但他伸手摸了摸，有些地方有灰，有些地方没有，这里面曾经放过东西，但已经被人取走了。
叶勋回到院子里，柯阳和傻三儿已经结束了战斗，俩人躺地上喘气，都是一身土，傻三儿身上跟斑马似。
“穿衣服去吧。”叶勋皱皱眉。
傻三儿没说什么，爬起来就回了自己屋，门关上没一会，叶勋听见屋里传出他压抑着哭声。
“字条是你师父写吗，能确定吗？”叶勋柯阳身边蹲下。
“能确定。”柯阳瞪着眼看天，眼角还有泪迹。
“你们老师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俩请假，”叶勋回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回所里一趟，查一下这个地址和这个人，你俩家呆着。”
“嗯。”柯阳坐了起来，看上去比之前平静了不少。
“柯阳，答应我件事。”叶勋看着他脸。
“我不会出去，你那边有消息了再说。”柯阳扯着嘴角笑了笑。
“嗯，”叶勋他头发上抓了抓，“你刚看到你师父了？”
“看到了，他被带走了。”柯阳眼神有些飘，眉头拧了一块。
“等我电话。”
叶勋赶到所里时候迟到了半小时，好关所这会一般是关着门办公室里吃早餐，他弯着腰从窗户下面溜了过去，跑进办公室时候腰还没完全直起来就看到了坐他位子上抽烟程明宇。
程明宇一看他这样子就乐了：“你上学那会也这样吧。”
“你这儿干嘛？”叶勋脱口而出，正坐一边吃包子秦伟迅速转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有点吃惊叶勋对程队说话这么不客气。
“路过，本来想找老关，他那屋一股韭菜味儿，受不了……”程明宇笑笑。
叶勋皱皱眉，看了一眼秦伟手上包子，秦伟马上举起了手里包子：“我这个是豆沙包。”
“吃东西了没，一块吃点。”程明宇站起来，这话听起来是询问，但态度却不是。
“去吃韭菜盒子吧。”叶勋转身往外走。
韭菜盒子叶勋并不会真吃，他受不了那个味儿，他坐早点摊桌子前，看着程明宇慢条斯理地折腾面前那碗豆腐脑。
“程队有事？”叶勋想点把他送走，回去查资料。
“你有事？”
“今儿我巡逻。”
程明宇从随身带包里抽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他：“填一下表，下个月过来，要考试……就十天左右时间了，你那个伤能行吗。”
“考试内容有什么。”叶勋动了动肩，感觉问题不是很大。
“也没什么，笔试面试体能。”
“那没问题。”叶勋低头喝豆浆。
“叶勋……”程明宇停了一会，似乎有点犹豫，“那天那个小孩儿……”
“我弟弟。”
“只是弟弟么。”
叶勋放下豆浆，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慢慢吐出来，抬起眼看着程明宇：“你非得拉着我不放么？是弟弟还是情弟弟跟程队有什么关系？”
“别这么说，”程明宇笑了起来，往后靠了靠，看着叶勋脸上冷淡表情，觉得自己有点上杆子找虐意思，但偏偏又很享受，“我很少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叶勋笑了笑，眯缝着眼：“程队，我已经不会对谁上心了，你别白费劲。”
程明宇没说话，盯着叶勋看了半天，站了起来：“注意你肩，下个月考试别内容都好说，走个过场就行，体能是实打实要过。”
吴显这个人确有其人，现居地住址也能对得上号。
叶勋看着屏幕上这个叫吴显人，看起来很普通，要说柯凉山虽说是个半仙儿，给人感觉却真有那么几分意思，这个吴显就不同了，就跟工厂里下了岗普通工人没什么区别。
这人也还真就是个工人，锅炉工。
叶勋屏幕上轻轻敲了一下，柯凉山为什么要叫他们去找这个人？
“小叶叶，”秦伟走过来凑到他边上看了一眼，“领装备去……这谁啊？”
“帮朋友查，”叶勋关了电脑站起来，“走吧。”
今天关所不用车，他俩开着车去巡逻，坐车里叶勋给柯阳打了个电话，柯阳声音还算正常，就是有点有气无力。
柯凉山对于柯阳来说，就是父亲，叶勋并不善于安慰人，面对突然以这种方式失去了父亲柯阳，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问了一句：“还好吧。”
“嗯，刚给傻三儿买了点吃，”柯阳吸了吸鼻子，“我有点担心他。”
“我巡逻完了就没事了，”叶勋看了一眼秦伟，秦伟立刻冲他打了个K手势，他笑笑，“一会我就过去，你俩家等我。”
“小叶叶，你近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秦伟开着车路上转悠，“有什么要帮忙你言语一声，哥肯定没二话。”
“有点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儿，忙完就完，你别操心了。”叶勋揉揉额角，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没底，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秦伟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近脸色不好，你注意点儿吧，这阵还总病，现还受伤，明天让我媳妇儿给你炖点汤得了，补补。”
“谢了，伟哥，”叶勋拍拍秦伟肩，“真谢谢。”
“你还是别谢了吧……”秦伟对于叶勋严肃认真地说出这个称呼有些无奈。
叶勋到顶针胡同时候基本是中午了，他顺道带了点吃打包了，虽说肯定谁也没胃口，可还是多少得吃点。
胡同里很安静，除了俩老太太坐自家院子外面晒太阳聊天再没有别人，这个点都上班上学去了，柯阳家院子也很安静，叶勋推门进去时候看到柯阳拿了张躺椅院子里靠着，眼睛闭着。
听到声音柯阳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你带吃了？”
“嗯，你这儿干嘛呢。”叶勋把吃拎进厨房，往傻三儿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估计是床上窝着了。
“晒晒小爷肚皮。”柯阳笑笑，一脸倦容。
“吃点东西？”叶勋躺椅扶手上坐下，看着柯阳心里有些心疼，这还是只是个十几岁孩子，要承担东西是不是有点太沉重了。
“嗯，得把傻三儿弄起来也吃点，”柯阳又闭上了眼睛，“哥……”
“嗯？”
“我以前看到东西，听到声音，各种各样怪事，从来都没害怕过，就是觉得很烦，”柯阳眉头轻轻拧着，“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害怕，我怕我师父回不来了，我怕傻三儿出事，我怕没法给我大哥二哥交待……”
“柯阳，”叶勋弯下腰轻轻他脸上摸了摸，“再可怕事，也是可以一步一步解决。”
“我怕你也会出事。”柯阳睁开眼睛，握着他手。
“要出事儿早出了，不用等到现，”叶勋看着柯阳有些焦虑眼神，心里一阵发软，“你不是说我有阎王范儿么，我还没怕过什么呢。”
柯阳没说话，定定地看着他，抬手扳住了他肩，凑过来吻了他唇上，只是轻轻一碰，却让叶勋有些眩晕，第一次有了之外另一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妹纸们用电脑给我留评现慢慢吐出来了……我表示很欣慰……但后台还显示有八十多条未审核，我点开也看不到，咳咳。
今天应该不抽了，请不要再抽了，阿门。
谢谢这两天给我扔雷妹子，么么，我看到时候真把把你们雷也给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