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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怎么那么笨?”小夏白他一眼,“做为大人的贴身随从,你留在屋子里整理东西不很正常吗?”
“可是奴才……”
“别废话!”她扬起下巴打断他,然后把人一把抓过来按在小洞前,“看见了吗?季郡公腰间挂着的那块木牌,有了那东西,你家大人脚上的水泡马上就能消除。”
“啊?是吗?”弥儿将信将疑,自第一次见到季郡公起,就见他腰上坠着那木块,当时他还纳闷,身份这般尊贵的人,为什么浑身就只戴了一块如此其貌不扬的配饰,还是木头做的,原来竟有这样大的作用啊!
既然能治大人的伤,他豁出去了!
“小夏姑娘,那奴才该怎么做啊?”弥儿退回来,期待的看着她。
可外面又响起两人争执声,钟小夏赶紧贴过去往外瞧,只见季子封一把推开他爹的手,不甘示弱顶回去,一点都没让人,还说什么林贵秋本就罪有应得,发臭的尸体早暴尸荒野,没准这会儿都让哪条野狗给吃了,只可惜他疼爱的女人落得这种下场,也不知是谁的报应。
季郡公一时间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毕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是马上就要被气晕了般,连身体都晃了三晃。
他的随从大骇,赶紧想从主子身上拿出药丸,但随后竟一拍大腿,“坏了,郡公保息丸落在马车里了,您先坐着,奴才马上就回去给您取。”
话落,他肥硕的身子几步就跑出门外,留下季郡公一个人,支着脑袋坐在椅子上闭目喘息。
钟小夏咧着嘴挠挠下巴,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弥儿,你现在就悄悄溜出去,找机会告诉霖大哥,一会儿务必趁乱把季郡公腰上的木牌拿下来,若有机会再转告大人一声,还需加把劲儿气气他爹,最好气到让他无法走路、被人给抬出去才好,快!行动吧,一会儿那老随从要回来了!”
“唉唉!”
弥儿连连答应,但脸却涨红了几分,心想小夏姑娘也太狠了,还得把人气到被抬出去,万一大人用力过猛,一下把郡公气死了可咋整?
踌躇着起身来到门前,深吸几口气,他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神不知鬼不觉把门推开一点逢,一侧身就钻了出去。
好在他个头小、脚步又轻,没引起正在难受的季郡公注意,倒是立即被对面耳聪目明那三位主仆发现了,目光齐齐朝弥儿看来,寻思这孩子怎么出来了?
趁此机会,弥儿赶紧给慕霖使了个眼色,这下几人瞬间明白过来,肯定是张小夏让他这么干的。
慕霖心领神会,脚步轻浅随他出了屋,不一会儿……眼看薛千拿着药盒回来了,慕霖赶紧上去把人拦住,两人交谈起来。弥儿机灵鬼儿似的,又缩着脖子猫下腰回到屋内,看季郡公还揉着太阳穴,才神色紧张趴在季子封肩旁耳语了几句。
季子封听完弥儿的话,眸底幽光暗闪,不动声色往通往内室的门上瞥去一眼,转转眼珠,不轻不重往桌面上一拍,疾言厉色喊道,“薛千干什么去了?拿个药也这样慢,别一会儿季郡公晕死在这,还得让本官背上个不忠、不孝的骂名!”
“你……季子封,你以为你这就忠、这就孝啦?你个畜生!”季鸿庭嘴唇都泛着青紫,举手哆哆嗦嗦指向他,本想起身开骂,奈何力不从心,又捂着胸口跌坐回去,然后便怒气冲冲拍着桌面,使劲朝外面嘶吼,“薛千、薛千……本郡公的药呢?”
“哎呦,郡公啊……您的丹药不凑巧吃没了,奴才已经命侍卫去医馆取,您且再坚持一会儿。”薛千擦着额上的汗跑回来,跪在地上跟季鸿庭解释。
里间的钟小夏却大为吃惊,她刚才明明看见他手里拿着药盒的,接着恍然大悟,难道这老随从也是季子封的人?
“季郡公,实话告诉你,林贵秋尸首不可能给你,以她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入土安葬!就该被食入畜牲腹中、从此永世不得超生。您即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歇着吧,本官也有病在身,恕不奉陪,慕霖慕潇,送客!”
“季子封,你敢言而无信,当时说好的,本郡公不再过问林贵秋死活,但你必须在她死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如今她早在几日前就死了,你却连尸首都不愿归还,你、你……你简直要气死本郡公了,咳咳……咳咳咳咳……”
歇斯底里喊完,季鸿庭就没命咳嗽起来,似是一口痰咔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随着一声接一声的重咳,脸也憋得由紫转青、再由青转黑。
见此情景,大家才都慌作一团,除了行动不便的季子封以外,其余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喂水的喂水、顺气的顺气。
钟小夏从小孔里也看得紧张,寻思这郡公气性也够大的,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他气成这样。不过最狠的还是季子封,因为知道他爹最在乎什么,所以杀人诛心,专拿林贵秋的尸体说事。
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拿到雷惊木。
在众人努力之下,季鸿庭脸色总算缓过来点,慕霖赶紧吩咐,“弥儿,快出去叫人,把郡公抬上马车。”
“是!”弥儿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季子封却悠哉悠哉端起茶碗轻啜一口,表情冷漠,仿佛他爹的死活都与他无关一般。钟小夏内心唏嘘,他的童年和幼年时期应该也是非常不幸的吧?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次伤害、多少次心灰意冷,才能形成如此寡淡的性格?何况他们还是父子,是世界上最最亲密的骨肉至亲。
不一会儿,几名精壮侍卫把季鸿庭搀上轿辇,然后抬着人走了。
哎!这郡公也是怪可怜,偷鸡不成蚀把米,来一趟,尸首没要回去,反倒把自己气得半死,站着进来、坐着出去。
钟小夏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她没有通灵,不知道他身边那几团污浊之气是怎么回事,但以他武将出身,不应有这般虚弱的体格,并且刚刚……她似乎隐隐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异香,是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