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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进屋,便看见许梨桌前放了一个半人高的手机支架,手机支架前面还有些打光装置。
想来,这就是她新取回来的快递了。
见我回来,许梨忙向我招招手,“宁宁,你来。”
从进门开始,我便被那个支架吸引住了,她就是不叫我,我也是会过去的。
可是她叫我了,那肯定还有其他的事。
“怎么了?”我走近问道。
“我这些天研究出来个妆教,我想给你化个妆,录个视频,你愿意露脸吗?”
我并不排斥,因为我在我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也露过脸。
但许梨不一样,许梨在我心里,那就是美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颗新星还问我愿不愿意沾点她的光……
我当然愿意啊!
我惊喜地点点头,动作很快地去洗了个脸。
江雪笙与宋知宜知道许梨要录视频,很贴心地躲在镜头盲区,保持沉默。
原本我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这等好事会落在我头上,就听见许梨在视频开始时向大家介绍道:“瑕疵皮化妆……”
破案了,整个寝室就我一个瑕疵皮。
怎么说呢,就还挺感谢我这些痘印的。
一开始,我十分紧张,生怕一个不经意的眨眼耽误许梨的进程。
许梨也感受到了我身体的紧绷,讲着讲着,突然无奈地笑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紧张,你去考试的时候我都没看你这么紧张过。”
我抿着嘴,趁她没在我脸上操作的空隙中,抬头看她,却依旧僵着脸,“我怕耽误你。”
“不会的,你放松。”
她一边讲,一边跟我聊天,聊着聊着,我放松下来,时不时地还会旁若无人地跟她拌两句嘴。
这些许梨都录下来了,就等后期剪辑。
为了让教程体现得更直观,许梨每一笔都化的很重,但是她在最后呈现整体妆容时,却把化重的部分补救了回来。
所以这个视频,既能直观地看到操作手法,又能看出瑕疵皮平时化这个妆时的真实状态。
因为视频中的人物还有我,所以许梨把视频剪好后,还给我看了看,征求了我的同意后才把视频发出去。
她甚至还保留了我与她拌嘴的一些小片段,加上了搞笑音效。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如果是我,我在搜妆教的时候看见这么一个视频,我是会停下来看一看的。
视频发出去后,我第一个点了赞,收藏了起来,还转发给了黎江朵,想让她看一看我妆后惊为天人的样子。
那个样子,可是凭借我这么一双“巧手”,化八百年都化不出来的。
但我那亲亲好闺蜜,看完视频后的第一句想法,是我好呆。
气得我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那是亲闺蜜,亲的,不能揍。
接下来这些天,有空我就会看一看,点赞量有没有变多。
但一周过去,也只有几十个点赞量,还都是许梨平时发视频时会点赞的那些人。
许梨有些郁闷。
我也在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因为我给的鼓励太多,所以才给许梨造成了这么大的落差感。
此时此刻,我想安慰她,但又怕话多失言,让她更糟心。
想了很久,我才想起该怎么安慰许梨。
我把我收藏许久的腹肌男视频,一股脑地发了她。
她爱看。
果然,她看了几眼后,脸上涌现起那熟悉的猥琐笑容,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了。
直到两周后的某一天,寝室里响起一声突兀又熟悉的尖叫。
许梨兴奋地拉着我,“宁宁,火了,火了。”
她话没说全,但是我听明白了。
我赶紧打开乐音App,发现许梨那条视频的点赞量从几十变成了几十万。
甚至她的粉丝都破万了。
这一刻,不光是她,连我都想要尖叫了。
我们俩抱在一起狂欢,我激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梨姐一定行!”
正尖叫着,宋知宜走了进来,随后,一脸嫌弃,“我说怎么大老远听见有狼嚎,合着这狼是在我自己窝里。”
我顾不得她话里的调侃,兴奋道:“珠珠,梨姐视频火了!都几十万赞了!”
“嗯,我看到了。”我有些佩服宋知宜的淡定,如此稳重,不愧是豪门千金。
“你看到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棒!”我眨着星星眼,等待着宋知宜的夸奖。
“阿梨是很厉害,可是宁宁啊,你怎么看上去呆呆的。”
我眼角抽了抽,随手拿起一包纸巾,满屋子撵宋知宜,“你站住!我今天挠不到你痒痒,我跟你姓!”
宋知宜不恼,也不怕,一边躲我一边继续耍嘴皮子,“其实宋宁安也挺好听的…”
“而且不光是我说,评论区里还有很多人说呢!”
“你闭嘴!”
许梨看着我们打打闹闹,无奈地扶了扶额,离得远了些,恐被殃及。
入夜。
宋知宜看着许梨那则视频,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她只买了几万的浏览量,这个视频却能收到几十万赞。
看来,好东西只需要一个被推到大众眼前的契机,剩下的,观众心里自有定夺。
假以时日,516寝怕是要出来个一个流量博主了。
……
宋知宜说的没错,许梨那条视频的热评有两条。
第一条,夸许梨人美技术好,且讲解细致。
第二条,就是说模特小姐姐有些呆。
我反复看了那视频很多遍,试图找到一丝理由反驳。
然而最终,我妥协了。
但我依然坚信,我只是那天太过紧张所以才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不过有一点,那几万条评论里,还不乏有人说我声音好听的,美的我隔天多吃了一碗菠菜。
新买的衣服已经全部洗过一遍,却一直被我放在柜子里。
平日里,我还是习惯穿一身黑。
不过瘦了30斤的我,再穿起从前的衣服,倒是和之前不太一样。
有点旷。
这天也没什么事,我便把新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试穿,同时,搭配发型,配饰。
我的配饰其实很少,只有两条项链,还有一点手链。
我没有耳洞,又戴不惯耳夹,便没买过耳饰。
可是换来换去,我却发现,有的裙子不需要项链,倒是需要耳饰。
我坐下来沉思片刻,一个想法开始在心头生成。
万事都要提前准备,我马不停蹄地去搜了打耳洞的各种攻略,以及护理方法。
然而,我店家都搜好了,我却摸着我那厚厚的耳垂,打了退堂鼓。
这么厚的耳垂,真的可以吗?
可是我真的很想戴耳饰。
可是疼啊。
不好打理啊。
我又犹豫了。
就在我选择不了时,江雪笙洗完澡了。
我暗下去的目光再次亮起。
江雪笙是我们寝室唯一一个有耳洞的,我可以向她取取经。
见我一直盯着她看,江雪笙擦头发的手渐渐放慢,迟疑着问我,“怎么了宁哥,一直盯着我。”
我赶紧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着,“打耳洞疼吗?”
江雪笙沉思片刻,“我倒是真没觉得疼。”
“好打理吗?”
“就刚打完的那一周别沾水就行,然后我就没管它,就好了。”
“就这样?”
“我是这样。”
的确,每个人体质不一样。
我思考了很久,也没做出决定。
本着两个人的勇气加起来总比一个人大的准则,我又去问了许梨。
许梨说她怕疼,不想打。
我又犹豫了。
最后犹豫到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墨迹,一气之下,我去洗了澡。
从头发吹干,到穿好衣服,我都一言未发,因为我怕我稍微转移些注意力,我就没了勇气。
然而,出门前一刻,江雪笙叫住了我。
“宁哥!你现在就要去打耳洞吗!”
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你等会我,我也去,我还想再打一对。”
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我突然没那么紧张了。
就在我们俩收拾好出门的那一刻,宋知宜回来了。
“你俩干嘛去?”
“打耳洞!”我们俩异口同声。
“我也去我也去!”
我和江雪笙又愣住了,片刻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席卷在我们中间。
我们并肩走到楼下,宋知宜接了个电话。
看清来电人是谁的那一刻,宋知宜的脸色显而易见地柔和了许多,连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娇憨。
那样子,有点像我跟我哥打电话的样子,但又有些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下一秒,宋知宜甜甜的声音响起,
“你这时候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呀?没在开会吗?”
“我要去打耳洞啊。”
“什么?你在学校门口?”
“那你快点安排人吧,我们有三位。”
挂了电话,宋知宜看向我们,脸上泛着若隐若现的红晕,“走吧,我…大哥来接咱们去打耳洞。”
那抹红晕很模糊,不明显到我都觉得是我自己眼花。
我悄悄按下心底的那些迷惑。
或许,人家只是兄妹感情比较好。
见我还在发愣,宋知宜钻进我和江雪笙中间,一手挎一个,“愣着干嘛,走啦!”
十分钟后,我看着眼前这辆我叫不上名字却依然能感觉到它很气派的车子,有些凌乱。
我犹豫半晌,还是问出了心底的那个问题,“珠珠啊,这车后座结实吗?”
“我是说,不会被我坐坏吧?”
不是说有的东西越贵越需要小心养护吗,比如某高奢品牌的纯羊皮高跟鞋就不能沾水。
我这个量级的真的可以吗,坐坏了我可赔不起……
宋知宜看着我,眼里闪着明晃晃的无语,“你要不要听听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纸糊的啊,一坐就坏啦?”
“放心吧,你在里面打个滚都不会坏的,安心坐。”
这时,从主驾驶位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儒雅男子。
我猜,这位贵气逼人的公子,就是宋知宜的大哥。
还真是像宋知宜说的,很聪明。
看上去就很聪明。
但我总觉得,他们长得并不像。
可能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吧。
果然,宋知宜一见到他,便冲了过去,挂在了他身上。
“大哥!”
原以为他们还要抱两分钟,但宋知宜却只抱了一秒。
宋大哥似是习以为常,连手都没打算抬起来。
宋知宜急吼吼地拉着她大哥向我们走了过来,像个小太阳,热情满满地介绍着,“大哥,这是我朋友,这位叫吕宁安,这位叫江雪笙。”
男子向我们点头致意,“宋明远,知知的大哥。”
已经记不清我当时是什么反应了,我只记得那辆豪车的后座很大很软,甚至腿还能放平。
当我有印象时,便是坐在一家装修得富丽堂皇的会所,等待着专业人士来给我们……
扎耳洞。
她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拿着精致整齐的用具,甚至连三盘用具摆放的角度都找不出一丝不同。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两个耳洞便完成了。
我默默地把我在网上团的券给退了。
认真记下了注意事项,宋明远便开始问宋知宜想吃什么,得到答案后,便来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下意识开口,“今天已经够麻烦您了,吃饭就免……”(了吧)
没等我说完,宋知宜美目一瞪,嗔怪道:“宁宁!”
我懂她什么意思,她是在说,你怎么又这样!
我苦着个脸,你哥一副墨镜看着比我大学四年加起来的学费都贵,他请客吃的饭是我能吃得起吗……
宋明远似是看出什么,莞尔笑笑,声音低沉又温柔,
“吕小姐不必这么紧张,举手之劳而已,况且知知很喜欢你们,常和我说你们都很照顾她,没有你们,她怕是会吃不香,还请赏脸。”
“我刚刚还让司机去接了你们的另一位室友,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大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是我不礼貌了。
“您太客气了,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您定。”
江雪笙也开口道:“我也没意见。”
宋明远点点头,向不远处招了招手,招过来一位助理,耳语几句,向我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和江雪笙强撑着自己,才没有手脚并用地走出去。
许梨比我们还早到了一会,我们进门时,她紧绷的表情才松懈下来。
那顿饭看上去很贵,但很好吃,我吃的超级开心。
宋明远考虑到我们刚刚打了耳洞,需要忌口,特意没有点那些发物。
但哪怕是一道很清淡很普通的青菜,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青菜。
我忙着进食的途中,还不忘分出神来抬头看了宋知宜一眼。
她吃的很开心,但却也能看出来眉眼之间的习以为常。
我不禁迷惑,宋知宜连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常吃,为什么偏偏对路边摊情有独钟,每次路过都要买,甚至有时还会让我带。
难不成,是细糠吃多了,偶尔也想体验体验粗粮?
越想我越觉得在理,便低下头继续吃饭。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一个接一个地上来,每上一道菜,都会有侍应生在一旁讲解,遇到我们听不懂的,宋明远还会细心地补充。
我听得认真,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宋知宜,却猛得又扫了回来。
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从宋知宜眼里看到了一丝……
倾慕?
就像是,女孩在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便惊得冒了冷汗。
我突然明白,宋知宜接电话时的神情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那分明就是,女生在接到男朋友电话时的娇羞啊。
我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看向宋明远。
宋明远在看宋知宜,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我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份宠溺的下面,似乎也涌动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可是宋明远掩饰的很好,我并没看清。
我咽了咽口水,在骨科与兄妹情中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我绝对是最近看文看多了,看得眼都花了。
人家兄妹感情好,我在这乱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