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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着脑袋，嘴里哼着小调的走出了公司大楼。
眼角瞥了瞥七楼那些黑脑袋，心头不禁哂笑，“也罢，既然要玩，我就陪你玩个大的！”
在办公大楼西侧是停车场，此刻两个小货车停在了最里面，X展架和展板被卸下来，靠在车厢边上。
一个红脸膛的中年大叔站在最前面，他一张脸晒得黝黑，嘴唇爆皮，脸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他身后面，四五个衣衫破旧，面有菜色的民工蹲在那里吸着烟。
“张师傅是吧？”我笑着对他点了下头，“我是南乾娱乐的小陈。”
他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东西都在这里啦，七楼太高，我们不管送啦，你自己想办法。”
我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掏出一盒软中华来，（我虽然不抽烟，但兜里常备着）
“不忙，来，先抽根烟，缓一缓嘛！”
我打开烟盒，每人发了两颗，民工们见是好烟，都凑了过来，七手八脚的点起，看我的眼神有点好奇。
张师傅也点了一根，很享受的吸了一口，“换平时我肯定帮你啦，但今天不行。”
他扫了一眼楼上，欲言又止。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懂了，谢谢你啊张师傅，哎，我记得几天前乾隆玉的广告牌也是你们装的吧？我们公司小零工都包给你们了，可怪辛苦的。”
张师傅得意的说，“乾隆玉的广告特别难搞，我们花了五个小时才搞定！要一般人啊，嘿嘿，给他十个小时也搞不定！”
一个年轻小伙凑上来说，“就是我想的主意，那天挣了一千块呢！”
“一边去！”张师傅抬腿作势要踹，小伙笑嘻嘻的跑开了。
我惊讶的说道，“一千块？我记得曹组长报账报的两千五啊！”
“什么？”
“两千五？”
“王八蛋开的两千的条子，又吞了五百！”老张愤愤不平的骂道0。
我心头一喜，说道，“原来你和曹组长是二一添作五啊！”
老张眯着眼睛重新打量了我一下，“小伙子年纪轻轻，蛮懂事的嘛！”
什么叫二一添作五？
就是一人一半，合起伙来骗公司的钱！
比如安装个东西，找正规装修公司太贵，就找老张他们来干，这些人太缺钱了，给点就肯干。一千块的东西，给他们三百，开一千的票，不就白拿七百吗？
当然实际操作要比这复杂的一些，但原理就是这样的。
老张他们也没办法，生活太不容易了，只能忍受曹组长他们剥削，敢怒不敢言。
为啥？
这是大主顾啊，南乾广告一年多少活，少给点钱也只能忍着苦哈哈的挨着日子，总比挣不到钱挨饿强吧！
我咋了解这么多呢？
咱的公司是自己干起来的啊，小到装修买家具，大到招人扩规模我一步一个脚印，当年也没少交学费，但一个公司运作的水，也摸得差不多了。
我叹了口气，“曹组长不厚道啊！你算算他一年坑了你多少钱？”
老张警觉的问，“你想干嘛？我可没说他坑钱哦！你不要乱讲！”
我笑道，“您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闭着眼睛都猜的出来，今天不上楼比上楼赚的还多！”
刚才那小伙惊道，“咦！真神了！不上楼给加了五十！”
“还是你老实！来，兄弟，这盒烟给你！”我把烟抛了过去，又说，“曹组长今天坑我，过去坑你们，咱们是坑上坑，一家亲，老哥哥别不分敌我吧！”
我凑过去说，压低了声音说，“你实话说，到底坑了多少钱，兄弟给你们做主！”
老张摆手，“当真？不行，不行，以后我们这活没的做了，得不偿失哩！”
另一个民工说，“哎呀你就说嘛，小哥一看就干大事的人！不会跟姓康的一路！”
“大不了不给他干了，把钱要回来是真的啊！老张！我孩子等着交学费呢。”
老张看了看他们，又咬了咬牙，说“最少五六万吧！”
我怒道，“这么多？这孙子太不是东西，哥几个辛辛苦苦干活，他在上面喝咱们的血！”
这个“咱们”用的太好了，再加上声音中那股似有似无的煽动力。
几人顿时怒气腾腾，咬牙切齿，大骂姓曹的不是东西，现在把他们放一个屋，不用蘸酱油他们就能把曹国给吃了！
我也跟着骂了几句，见火候差不多了，说，“实话跟哥几个说了，我和曹国在争这个管理外包的位置，他看我不顺眼，就想了这么一出。只要哥几个信得过我，我保证不仅把钱要回来，以后工程还是你们的，而且账面多少我给多少，我一分不要！”
一分不要？
几个人有点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对方！
如今这世道还有不吃人的财主呢？
这比五六万的辛苦钱更诱人！等于干一样的活，拿双倍工资啊！
老张说，“小哥怎么称呼？”
“我叫陈平凡，您叫我小凡就行了！”
身后那人奇道，“啊，陈平凡？我听过这名字，听说给粉丝做手术，还在国外什么杜蕾斯演唱会上吹喇叭！我在新闻上看过报道！原来就是你啊！”
大哥，我真没上过杜蕾斯演唱会！
而且我吹的是唢呐啊！不是喇叭！
好吧，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我摆手道，“嗨，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哥几个信得过我，听我吩咐保证能成。”
“我信得过你！”那个小伙坚定的说，“张哥，这是大好人啊。信他一把！”
老张踌躇说，“假如要不回来，我们的饭碗还没了，那也太……唉，要不还是算了吧！”
瞧瞧，
谁说老实人就傻？
老张也鬼着呢啊！
我知道该亮底牌了，伸手说，“就冲你肯告诉兄弟实话，加个微信！”
老张讶道，“微信？干嘛呀？”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把手机掏出来，调到了二维码页面。
扫码，添加，转账。
五万元！
老张懵了！
几个民工全傻眼了！
五万块这么轻易就回来了！
“小伙子你这……”老张激动的手都发颤，眼睛中充满了感激。
我抿嘴一笑，“事成不成两说，钱得先到位！公司的事就是我的事，也是你们的事！老哥哥们有底气了吧？跟爷们走一趟？”
老张狠狠一跺脚，“走着！他妈的，王八绿球球，跟姓曹的算账！”
“对，找他说理去！”
“不不不！”我压低了声音，笑嘻嘻的说，“打人是不对滴，说理也没用，一会儿啊，咱们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