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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彪看到江小朵递过来的卡，丢到地上踩，同时被狠狠踩在地上的，还有自己对江小朵的喜欢和爱。
“江小朵，你到底爱我，还是爱钱。”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你觉得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我，所以，故意编造谎言骗我。你是什么人，我谢大彪怎么会不知道呢？你那么要强、要自尊，怎么可能为了钱接近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这张卡和卡里的钱，到底怎么回事呢？”
谢大彪一个人在校园里转来转去，冥思苦想，就是想不通，江小朵为什么要这么做。
冬天，是个寒冷的季节。
同时寒冷的，还有谢大彪那颗被伤害的心。
那张卡，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谢大彪的心窝，使他不由自主去想象、自问。
“江小朵，你到底爱我，还是爱钱。”
你到底爱我，还是爱钱。
这真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问题。
爱一个人，有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需求。
爱钱，纯粹出于物质需求。
谢大彪一个才刚入大学的小男生，哪里想得清楚如此深奥的问题。
他哪里知道，爱情，除了“爱我还是爱钱”的问题，还有阶层、贫富等各种鸿沟壁垒。
爱就一个字，很简单。
爱一个人，却是很难。
谢大彪吹着冷风，在冷风中步行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冻得簌簌发抖、牙齿打颤，才折回学校。
下午，江小朵继续去打工。
毋庸置疑，栾江涛已经先她一步，抵达了小饭馆。
江小朵看到栾江涛又在店里，跟服务员嬉笑打闹，自得其乐打成一片，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吃苦锻炼是吧，好啊，今天，给你再加点任务，洗碗、刷盘、洗菜、拖地，全都给我干。”
于是，皱眉、沉脸，江小朵叫过栾江涛，“栾江涛，你给我过来，你来这里干嘛来了？”
栾江涛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不明白吗？我来这里免费给你做义务劳动力啊。为什么呢？因为我要追你啊？”
“今天星期几，轮到你了吗？今天不是人家谢大彪的追求日，你又跟过来凑什么热闹。”
栾江涛舔着脸，贱兮兮地凑近，“嗨，我光顾着跟你跑，把这茬忘了。你看，反正谢大彪也没来，要不，我就免费顶上呗。”
江小朵虎着脸，“也行，既然你愿意过来找苦吃。那行，今天你的任务是洗碗、刷盘、洗菜、拖地，一刻都不能闲着，好好干。”
栾江涛一听江小朵安排了一大堆任务，想到昨天单独洗碗，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疼，再加上洗菜、拖地，江小朵这是严重的打击报复，要把自己往死里整的节奏，不觉喊冤叫屈，“江小朵，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不留情面。求求你，看在我对你一腔痴情的份上，放我一马，就安排我洗碗、刷盘好不好？”
江小朵狠狠剜了栾江涛一眼，心里很得意，“活该，谁让你送上门来自找苦吃。我就是要让你知难而退，别再死缠烂打。”
沉思一会，江小朵大喝一声，把栾江涛吓了一哆嗦，“不行，既然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安排什么，就给我老实做什么，没有讲价余地。现在，别像根木棍杵这了，给我干活去。”
栾江涛无可奈何，嘴里故意不满骂着：“监工，黄世仁，周扒皮，冷血无情，狼心狗肺。”
还故意抡起拳头，冲着江小朵离去的背影，打空气泄愤一样，“小样，我打你，我打你出气。”
实际上呢，心里美滋滋，“江小朵，本少爷在家，家里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都有专人伺候；出门呢，也有专车接送。为了你，我现在都沦落到餐馆打工洗碗拖地的份上了，你就不能良心发现，同意和我谈个情说个爱嘛。不过，好在，机会总是有的，而且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自我美了半天，栾江涛乐颠颠跑到厨房，拿起上午没洗完的盘子和碗，“洗刷刷、洗刷刷”开干起来，边洗边不服气地自言自语：“江小朵，就凭你，能治得了我？我还不信了，我天天来这里当苦力，你就没有心动的一天。”
想至此，栾江涛手上的动作加快，干得更卖力了。
刚洗完一堆碗碟，栾江涛正坐下来打算休息会，喘口气，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稳，江小朵的催命鬼声音又响了起来，差点把栾江涛吓得坐到地上，“栾江涛，你给我起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来这里免费义务劳动，偷什么懒啦。去，把菜给洗洗，洗完菜，再把地拖拖，趁现在客人不多。”
栾江涛双手告饶，“江小朵，江大经理，求求你，让我歇会。你看，我刚洗完这么多碗，实在太累了，你总得让我休息一会吧，不能把人往死里整啦。”
看着栾江涛的熊样，江小朵暗自好笑：“栾江涛，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说说你，堂堂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干点什么不好，非得自己主动跑到这个小饭馆干苦力。我跟你说，这可怨不得我，是你自愿的。”
栾江涛知道，这是江小朵故意将自己的军，目的就是让自己知难而退，心里有气，指着江小朵，“你，你，你就是个专门欺负人的恶霸。”
“我恶霸，那好啊，你躲远点，别没事找事，主动撞枪口不就完了。栾江涛，我告诉你，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
“哟嗬，这是跟我叫板啦。行，我这就去干。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被你江小朵干倒了。”
说完，栾江涛跑到厨房，拿了一堆菜，打开水龙头，开始哗哗冲洗起来。
没想到，江小朵女巫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栾江涛，栾江涛少爷，我问你，你洗过菜吗？谁洗菜像你一样，把菜都不打开，理好，直接丢水龙头里冲。”
“我怎么知道洗菜嘛？洗碗，还是昨天学会的呢。我家有佣人做这些，不用我动手。”
“你瞧，您都有佣人伺候了，干嘛要来这里受罪。我看你呀，还是洗洗手回学校打游戏去吧。”
“我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要不，你来教我怎么洗菜吧？”
“也行，既然你不耻下问、好学上进，我就来教你，怎么把菜洗干净吧。”
接着，江小朵还真站在水池边，拿起一把青菜，示范：“看到没，这是青菜，首先要把青菜上的绑绳解开扔掉，然后把青菜一根根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一定要记住，仔细看看有没有菜虫、黄叶，都要检查仔细。”
栾江涛跟江小朵站在一起，能闻到她呼出的气息，心里美得不行，“小样，看，爷还是有办法对付你的。现在我知道了，你好为人师。行啦，以后，我就是那个好学的徒弟。”
逐一教会栾江涛洗菜后，江小朵扔下他，回了前厅。
头一回，栾江涛自己动手洗菜。
昨天呢，是自己动手洗碗。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以前怎么像个蛀虫一样，什么都得人家帮着干。不行，回去后，我得辞掉佣人，以后，自己的一切自己干，不消旁人代劳。”
看来，苦苦追求贫家女江小朵，倒是让栾江涛准备改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好逸恶劳少爷本性，也算功德无量了。
洗完一堆菜，江小朵没等栾江涛歇脚，立马跑到厨房，“栾江涛，快，趁现在客人寥寥无几，赶紧地，把前厅的地拖干净，桌椅板凳都擦干净。”
两个服务员在旁边捂嘴直笑，“江经理真狠心，人家堂堂一个大少爷，居然被江经理支使得团团转。唉，可怜，爱情让人盲目。”
江小朵瞪了服务员一眼，“你们俩，窃窃私语干什么呢？是不是活都被栾江涛给你们干了，你们闲得没事。去，把玻璃都给我擦擦。”
两个服务员正想着，“好不容易活都给免费义务劳动力干了，正好空下来看看栾江涛的笑话。没想到，江经理的惩罚来了。”
于是，两个服务员嘟着嘴，“干就干，玻璃谁还没擦过。”
拖地、擦桌子，栾江涛自然又是不会的，于是再次虚心求教，“江小朵，过来，教教我，怎么拖地，怎么擦座椅板凳。”
“我说栾江涛，栾江涛大少爷，您还真是的的确确生活白痴一个啊。我问你，除了坐享其成，你还会干什么？”
“我，我会洗碗啊，洗菜啊，你没看见，昨天今天，我洗了多少碗、多少菜。”
“好吧，对你这样的生活白痴，我还是勉为其难教教你吧，免得哪天没人伺候你了，你会饿死街头。”
说完，江小朵握住栾江涛的手，放到拖把上，“要像这样，一只手在上，一只手在下，弯腰、弓背、厥屁股，拖把顺着地拖下去。”
栾江涛内心一阵小激动，“哎呀，努力了两天，终于握到江小朵的手了。
因此，手不觉把江小朵的手抓得紧紧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
“栾江涛，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呢，笑得像个傻瓜似的。我刚才教的，你都学会没有？”
栾江涛心虚地看了看江小朵，好像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不由脸腾地红了，嗫嚅着，“我，我，我太笨，刚才没学会，你再教教我吧。”
再教，江小朵当然又得捉住栾江涛的手，手把手教他了。
于是，栾江涛的手又被江小朵握住，再次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栾江涛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欢呼雀跃，“谢大彪，小子，我已经握过江小朵的手了，你呢，只怕手皮都没摸过吧？”
这次，栾江涛集中精力，总算学会了，再学不会，肯定就被江小朵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那可要不得，这个把戏，还要反复使用呢。
栾江涛边用力拖地，边想：“像江小朵这样的灰姑娘，如果她有一天喜欢上我，到底喜欢的是我呢，还是我的钱呢？应该是我吧？”
带了个问号，栾江涛问自己。
因为，看看自己，乏善可陈，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拖地这种最基础的必备技能都不会，江小朵能喜欢自己什么呢？
有时候，人们费尽心力去拼命追求的东西，也许到头来，发现不过黄粱一梦，或者蓝柯一梦，终究可能还是不属于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