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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前来,不知何意?”
陈泽锋回到大营,身边跟着凌沐芸以及两名亲卫。
“还请将军屏退左右,小人有要事禀报。”
陈泽锋心中一动,道:“你们俩先出去。”
“诺。”
“这……”
“无妨,沐芸乃是本将内人,亦是我的心腹。”
一旁的凌沐芸一听此话,霎时间无比感动,说道:“我先出去了,在门口为你们守着。”
“将军,你可识得此物?”
那使者说完,将身上的玉质信物拿出来交给了陈泽锋。
陈泽锋一眼便认出了那是锦衣卫独有的信物。
“你是?”
“我是周将军亲卫,这,陈将军,你们邹将军呢?”
“尊使,不必找寻了,百户已然战死了,我等能有幸活到今日,便是百户为我们换来的。”
“百户?你如何知道邹百户身份?你是何人?”那旗官使者一把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剑,一脸警惕的看着陈泽锋。
“使者不必惊慌,请看此物。”说完,陈泽锋将一枚与那旗官信物一模一样的玉佩递了出来。
那旗官看到玉佩,道:“原来是同僚啊,失敬。”说完便是一礼。
“将军,义勇军如今败局已定,为了今后太子殿下的大局,还望将军保存军力,从后山险道下山,镇抚使会让人协同你等。”
“多谢镇抚,只是如此一来,镇抚是否会暴露?”
“不会,今晚分守南方的是一名副将,此人纯属酒囊饭袋,镇抚会处理好的,明夜子时(午夜),还望将军能率人下山。”
“请尊使禀报镇抚,属下必然遵命!”
经过一整夜的厮杀,残余的义勇军仅剩下两百余人,防守线也一退再退,已然退到了离寨门不远的一处拐角处。
“将士们,开封义勇军,就剩下咱们了,我等不可让这支军队断了传承,令:凌沐芸,你率领百人,从险道撤离,余者随我死守弯折!”
一道命令从陈泽锋嘴里说完,大寨校场中一片死寂,站在他身后的凌沐芸也是一样,睁着水亮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良久,一名百夫长上前道:“将军,请您随凌小姐撤离此处,小人保证在兄弟们撤离前不让金人上前一步!”
“是啊将军,要说留住咱这支军队的话,邹将军是第一人,如今他已然战死,那便是您了,放心吧将军,我等必然守住大寨。”
陈泽锋看着后说话的这名士兵,眼角发红。
这是一名失去了右手的队正,正当这队正说完,他身后的七八十名伤兵皆上前请命。他们中有的人甚至没有了双腿,却也一个劲儿的举高双手,希望将军能够看到。
“将士们,修筑防线,撤离的将士们,在拐角处挖设陷坑,帮助弟兄们守寨!”
一众军官士兵听得此言,知道将军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于是欢呼一声,个个撸起袖子干活去了。
白天一整天,金人伪齐皆没有派出士兵进攻,太阳火辣辣的晒在山上,金人不来进攻,倒是给了义勇军们休息的时间。
时间刚刚入夜,大批的伪齐军便涌了上来。这一回上来的伪齐军,明显军士的身体素质更高,这是曹治芳手下的部队。
曹治芳来到两军阵前,对着手下军士们说道:“此战不求可以攻破山寨,只求将士们能够保住性命,都是齐人,咱没必要杀来杀去的。”
他说的话很大声,分明就是故意说给义勇军听的,那留守的军官听到曹治芳的声音,琢磨着这齐将说的倒底是不是真的。
然而,他正纠结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几声惨叫声。
原来,金人忍受不了曹治芳那缓慢的推进速度,前来催促,却被曹治芳怼回去了。
金人不堪受辱,誓要第一个攻入山寨,于是乎,又有许多金人踩中陷坑,落到了坑底那削尖的竹木之上,贯穿了整个身体。
金人吃亏后,选择了相信曹治芳的办法,慢慢的往前诺,如此一来,地上的陷坑便被慢慢清理干净了。
清理干净陷坑后,金人便一鼓作气冲了出去,一直冲到大营门口。
此时的大门口早有一支百余人的义勇军守着。
前两排的军士都是身体健全,家中尚有劳力,且是自愿站出来断后的。
后排的军士多多少少受了些伤,再往后便是那些受伤较重的,缺胳膊少腿的军士。
前两排的军士见到金人拐过弯来,立刻就迎了上去,两拨人马战在一处,一时间,金人竟被打的抬不起头。
然好景不长,金人抱了决死之志,两排义勇没多久便被淹没在了金人人潮之中。
受了轻伤的义勇们竖起大盾,建起盾阵,任凭金人刀枪剑戟的劈砍,他们便是不为所动,仿如那老龟一般,让人无从下手。
在后山险道处,陈泽锋看着军士们一个个都上了险道,他们没人着甲,身上就穿了件褐衣,腰间挂了把战刀,插了把短枪。
他转过身,对凌沐芸说道:“沐芸,我们也卸甲吧。”
凌沐芸知道这个男人心中的滋味极不好受,乖巧的她深处双臂,从陈泽锋腰间环绕而过,轻轻地靠在他上。一双小手在他背后轻柔的解着束甲绳。
没过一会,陈泽锋身上便如同那些军士一般,虽是一身轻松,可心内却是如同压了千斤巨石一般。
凌沐芸借着他发愣的空挡,惠营房卸了甲,又穿上了她来时的那一身劲装,默默的来到陈泽锋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大寨门前,盾阵终于被金人冲破了,一众义勇发了狠,个个皆是不要命的打法。
此处已离寨门不远,寨门箭塔上不时射出一支支箭矢,那是失去了双腿的军士要求兄弟们把他抬上去的。
冷箭总是能猝不及防的带走一名金人的性命。
一名金人刚要从后面偷袭一名正疯狂砍杀的义勇队正,正当他举刀之时,一支箭矢刺破了他的咽喉。
他口中咕噜咕噜的不住地冒着血泡,双眼中逐渐失去了神采,瘫倒在地。那队正感到身后有人倒地,立刻转身防守,却是看到了那死的不能再死的金人。
一群伤兵将身体发挥到了极致,堪堪挡住了金人冲锋的劲头。箭塔上的义勇军士亲眼看着下边的同袍一个个死去,心中无比愤恨。
当下边就剩下十多名义勇军时,这伤兵狠狠地拉了一下身边的绳索。
营寨内霎时响起了一阵阵锣声,进攻的金人被这锣声吓了一跳,立刻退了数步距离,与那十余名义勇保持着安全距离。
一众金人看着山道上满满当当的尸体,再看看挡在前边那些身体残缺的义勇,眼中的恐惧不言而喻。
一名被砍了一条腿的义勇队正见状,大吼一声:“来啊!孙贼!”
人多势众的金人被这一声吼吓得又退了几步。他们心中皆充满了恐惧。
这些人还是人吗,老子当年打宋人,可没见哪个骨头这么硬啊,腿都没了,杵着个长枪也要跟我们砍杀。一名金人百长如是想到。
这时,金人后方一阵骚乱,一听才知道,北将军命令全力攻山,迟滞不前着阵斩!
那百长一听,好家伙,这上不上前都得死啊。没办法上前还有一丝生路,不过是一群伤兵罢了。
随即,他率先冲了上去,可没想到,那队正直接将杵着的长枪扔了出来,那百长一个扭身闪过长枪,却是被队正的战刀一刀砍在了脖子上。
“大宋不亡!”
“大宋不亡!”
一众义勇在队正的带领下大声呼喝着冲向了金人。一蹦一跳冲在最前的队正被身边的兄弟们渐渐撇在了后边。
恐惧压垮了金人最后的心里防线,有的人向前冲,有的人往后躲,场面一度混乱。
义勇伤兵毕竟体力不支,即便是金人军阵混乱,却仍旧是全军覆没了。
当陈泽锋听到那锣声时,他明白,将士们已经快打光了。
他不断催促着还没上险道的军士前进。当金人大军开始开进大寨时,陈泽锋牵着凌沐芸,最后上了险道。
雪里花北领着亲卫,骑着战马缓缓进了寨门,周锦然远远的坠在后边,眼中尽是杀机,但他不会如此冲动,他要让更多的人加入他的麾下,为太子殿下铺路。
突然,箭塔上扑下一个人影,金人护卫一阵骚乱,最终是把雪里花北抢了出来,却不防那扑下来的人影却突然爆炸了。
爆炸产生的冲击击倒了许多金人,便是雪里花北也受了一些伤。而那人影却是变成了一块块的碎肉,散落在这些人头上。
周锦然和他身边的伪齐军士尽皆眼角打湿,不止是伪装的锦衣卫旗官小旗,普通的伪齐军也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