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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兰多,是肖邦用末日之环中的‘绘卷’能力,为自己加的一层伪装。
绘卷是创客三阶‘插画师’的能力。
足够隐瞒面前这个一阶的夜巡者。
肖邦也是在被夜巡者发现后,仓促间,激活了末日之环。
之所以伪装成兰多,是因为兰多的身份,他是城市管理者在纽约城的高阶执事,身份足够高,不至于让夜巡者看到后,产生怀疑,甚至是攻击欲望。
这是肖邦是第一次在逆行的时间中,与超凡者相遇。
之前用‘自由之锚’逆行时间时,目标要么是神秘种,要么是普通人,当‘锚’定在超凡者身上,会发生什么?
果然就如黑瞳所说,会被注视到。
现在,在时间中逆行的肖邦,与正向行走的夜巡者,相遇在交汇点。
轰!
时光之河,前后冲卷,两个方向的时间,撞击在一起。
一个巨大的浪花,从现实之上的时间维度,降临到纽约外城,降临到金灵阁之前。
这个巨浪,在现在中无法窥见,却在量子维度引发了波澜。
肖邦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所拥有的‘115.8’年的锚长,开始加速消耗,原本是1:1的比例,现在则飞速提升,一倍、两倍、三倍……
而量子界中,被锚定的苏麻,其存在可能性,随着锚的消耗,而变成了一倍、两倍、三倍,开始向着其历史根源蔓延……
苏麻身体开始出现诡异变化。
……
其他两个夜巡者,正骑马跟在苏麻身后,就忽得看到苏麻拿出一支蜡烛,点燃后,望着前方的黑暗街道,低呼了一声:“兰多大人?”
兰多大人?
两个夜巡者望向黑暗,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们无法窥见属于‘锚’的时间维度。
“苏麻?”一个同伴叫了一声,话没说完,他的尾音,已高昂起来,是因为惊吓,有极其古怪的状况,出现在了苏麻身上。
苏麻身上骤然生出异变。
他像是手中拿着的那根蜡烛一样,开始融化。
融化的速度极快,前一秒,脸上五官还在,再过一秒,面部已经变成了紫红色肉汁,顺着惨白色骨头流淌下来,又过三秒,骨头也开始软化成汤……
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苏麻已经变成了一滩挂在马鞍上的肉泥,他身上原本穿着的城市管理者制服,纷纷掉落地面。
“超凡攻击!”苏麻一个同伴在尖叫,他吹响了一只铜哨,这意味着巡夜人受到了不可抵御的攻击,即将全军覆灭,需要最高级别的支援。
同为一阶超凡者,身边的苏麻,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融化’了,而他们丝毫无法察觉到攻击者的存在,这已经是屠杀级别的神秘碾压,剩下的两个巡夜者,除了求援,别无他法。
尖锐的哨音,刺破了纽约外城黑暗的天空。
巡夜者首领,被惊动了。
就在哨声响起的时刻,融成一团的苏麻,忽得重新凝成人形。
但这个凝成的人形,已然并非是苏麻,而是一个唇边生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其模样,与苏麻很相似。
“你是……苏麻十二世?!”身边的巡夜人惊呼。
战死在城邦战争中的苏麻十二世,是眼前这个苏麻的父亲,其照片摆在城市管理者的英烈阁中,也摆在苏麻十三世的钱包里,同伴偶尔会看到,也就异常眼熟。
光着身子骑在马上的苏麻十二世,宛如取代了苏麻十三世的存在一样,他左右巡视一下,属于战士的目光,税利而具有压迫性。
生前,苏麻十二世是三阶域守,大队长级别,现在从他身上暴发的威压,证明了他的货真价实。
“我……复活了?”苏麻十二世望着自己的身体,充满疑惑。
但这复活,只有不到五秒。
三阶的苏麻十二世,刹那间又融化成肉泥。
再下一次,从肉泥中长出来的,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苏麻’。
“苏麻六世!”
两个巡夜人都被惊呆了,苏麻六世,是苏麻家族的荣耀,唯一踏入圣域的苏麻。
圣徒级别的域守,惯常几乎可被称为‘不死者’,当然,面对神域时,仍然会‘离奇死亡’。
苏麻六世就是死在一位传火者神侍的‘知识灌输’攻击下,身体的每一部分,都离奇失踪,自由独立,变成了十余件互不干涉的奇物。
这样的死亡,怎么可能复活?
嗄!
天空中降下一声税利鹰鸣,似乎在回应方才两个巡夜人吹响的铜哨。
一只巨大的黑鹰,仿佛从夜色中分离而出那样,降临到两个巡夜人面前。
降落后,黑鹰的两扇巨大翅膀,变成两只手臂,钢钩样的鹰爪,变成穿着靴子的脚,而鹰脸,则变成了一张狭长的男人脸,他所披的黑色披风上,有六根银色羽毛围成一个圆形的徽迹,圆形中,还有一把金色利剑。
六根羽毛,证明他在城市管理者中的地位,属于议事团,而银羽中的金剑,在城市管理者中,只有五个人有资格拥有,就是最高决策者五人众。也被者为执剑者。
“女稚大人!”
两个巡夜者没有想到,自己的求援,竟然会引来执剑者,忙是下马半跪在地,同时心中安定,无论怎样的危险,遇到女稚大人,也必将化为飞灰。
女稚是城市管理者五位执剑人之一,虽然是资历最浅的一位,但也有五阶。
达到圣域的域守,可以聆听主的意志,也就获得了更加神秘的力量,他们可以自由控制肉体,甚至把自己变化成为其他生物。
女稚没理两个管理者,而是把目光放在苏麻六世身上。
苏麻六世生前是五阶,与女稚同阶,但这一会儿,在两个巡夜人的惊恐目光中,却发现,苏麻六世竟然也在‘融化’?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神秘攻击,竟然连圣域也无法逃脱?
但女稚却别有看法,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些‘出现’‘融化’,都是一种量子界对于现实的干涉,并不是受到攻击,也不是那些连圣域都无法抗衡的神秘,只是一种自然现象。
“你是从量子界中降临的?是谁把你召唤回来的?苏麻十三世用了什么禁忌奇物么?”女稚沉声问。
如果不是查觉到量子界中的异动,女稚也不会以执剑人的身份,回应两名普通城市管理者的呼救。
“不是苏麻十三世,是……旧主……”苏麻六世的融化,不可遏制,这是因为他与现实的交汇,只有一刹那而已,因为他曾经是圣域的身份,所以才不像是之前的苏麻十二世,消失得那么快。
“旧主?旧主要回归?”女稚一惊。
“阻止我……”苏麻六世彻底融化,而在他融化成为一团肉液之前,他低声嘶吼。
苏麻六世融化成的紫红色肉液,原本是平滩在地上——连续两次复生,已经惊走了他骑下的马。
现在,这肉液猛得向天空支出一根数米长的石柱,好像是一个巨大生物,向现实探出了一根手指。
第二根、第三根……三四根石柱,从量子界中,降临到现实中,而接下来,更大的穹顶式建筑,也要落下来。
可怕的、镇压一切的神秘气息,从这一根根柱子中,向外扩散。
虽然这几根柱子和一个穹顶之影,只是一个边角,但就仿佛是鲸鱼中露出一个背脊那样,能够让目睹者,惊恐想象其水面下的鲸身,该有多么庞大。
“真的是胜利法庭……”女稚震惊了,原在存在于第六路径终点的‘胜利法庭’,竟然会投射到现实?
究竟是什么奇物,把它召唤而来的?!
如果胜利法庭真的落于纽约,那么纽约城的所有人类,都将变成法庭上被审判的罪犯,毫无疑问,全部都将被判为死刑。
还好,只是个征兆。
“宣判!神秘不得降临凡间!”
女稚以五阶域守的‘判决’能力,对胜利法庭即将降临之下,下了‘判决’。
按照这个‘判决’,在女稚面前,所有的神秘,都会被驱逐,但出于位阶上的差异——毕竟所有超凡者的力量,都来源于旧主,所以女稚不认为自己能够将胜利法庭,从纽约市驱逐走。
纽约目前只有他一位执剑人,如果纽约沦陷,那么其他四位执剑人,甚至来不及救援……
但是,就在女稚充满了担心的时候,随着他的‘判决’之令,面前正在成型的胜利法庭,忽得烟消云散,重新回归到了一滩肉泥的模样。
而这滩肉泥,又慢慢蠕动着成型,变成了一脸迷茫的苏麻十三世。
所有量子可能性,都在一个刹那消散于无形。
仿佛失去了支撑其生长的根源。
“女稚大人!”
望见女稚,苏麻十三世忙是跪下问好。
“你刚才遇见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么?”女稚沉声问。
“我刚才……遇见了兰多大人。”苏麻十三世抬头说。
……
附近的小巷中,比刚才肖邦和白绝隐藏的地方,更后退了大概一千米的位置。
啧啧。
肖邦瞧着智能手表上,仅余的‘80.2’年锚长,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对超凡者使用锚。
太他娘的浪费了!
“一哥,你怎么了?”白绝讶然瞧着肖邦。
因为在白绝的目光中,肖邦非常神奇的,浑身上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钉刺样血痕,伤痕如此之密集,以至于密集恐惧症者会不敢目睹那种。
像是被谁施以了极致残酷的刑罚。
即便浑身都在冒血,肖邦还是第一时间,扯着白绝在小巷中飞速后撤,逃命一样。
“有圣阶域守在那边……”肖邦再逃了一千米,到了另外一条街上后,觉得应该安全了,这才停下脚步。
咳咳咳咳咳!
肖邦开始剧烈咳嗽,在纽约外城寂静的夜晚,这咳嗽声有点触目惊心,肖邦勉强将咳嗽压回嗓子里,但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同一时间,肖邦的身体开始溃烂,每一块血肉,都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想要逃离肖邦的身体。
这种现象,只在肖邦晋升入域守一阶时,才发生过,这次再发生,是因为肖邦借助‘锚’之力,与女稚的‘驱逐判决’,正面对抗了一次。
圣阶域守,太可怕了。
还好肖邦有‘自由之锚’在身,不然此刻他身体的溃散,将不可扼制。
“一哥!”白绝瞧着肖邦的惨样,不禁失声低呼。
“没事……”肖邦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掉出嘴巴的舌头,重新安置回口腔里,再连接上之后,这才能继续说话,模样虽惨,但肖邦眼中带光,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低声说:“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旧主们都被囚禁了……”
“什么?”白绝没听明白。
“我刚才……”肖邦身体继续溃散,不过没关系,这溃散到了右手腕时,就被自由之锚压制住了。
圣阶域守虽强,也强不过第九秘主,只是因为肖邦这个寄宿者太弱,才被女稚一击即败。
“我刚才想在苏麻十三世……嗯,就是那个夜巡者,我想在他身上种下锚,用于回溯时间,找到母体的去向,但锚与超凡者起了奇妙反应……”
肖邦给白绝回顾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瞳曾说过,如果对超凡者使用锚,在回溯时间的过程中,超凡者能够注视到肖邦,由此引发目标超凡者对于肖邦的敌视、攻击,所以很危险。
但这也只是黑瞳的推断。
从量子界观察锚的存在,与使用,的确是这个结果。
但真正到了实验那一刻。
肖邦才发现,他一旦将锚点,落于超凡者身上,回溯的时间,却是直达超凡者所在路径的终点。
“我听到了胜利法庭在求救,所以我消耗了一点锚长,把衪的一片指甲,放了出来,结果消耗异乎寻常的大,而且在使用锚的同时,我和一位城市管理者执剑人,一个叫女稚的圣阶域守,对了一招,所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肖邦一边吐血一边说,他的身体在溃散与重新融合之间反复纠缠,女稚所下的‘神秘驱逐判决’,仍在生效,也许还得一会儿,才能消停下来。
“我没太听懂……”白绝扶着肖邦,在深夜的纽约街上慢慢行走。
对于锚,使徒,第九秘主等等存在,肖邦并没有避讳白绝,但白绝的确无法理解,他只能把第九秘主当成‘邪神’,把肖邦当成‘第一位邪神信徒’,而他自己,则是‘求助于邪神拯救人生的可怜家伙’。
“没关系,你的神秘知识储备不够,以后可以慢慢学,现在的关键是,我发现旧主们,有可能会是我们的帮手,只要有足够多的锚长,我就可以把旧主从路径尽头释放出来……哈哈,那一定特别热闹!”肖邦说。
“如果有谁能够囚禁旧主,那肯定是主吧?”白绝对这个倒是有所了解,至少在与凡一的交往过程中,凡一讲了不少关于‘主’的事迹。
“我现在开始怀疑了,主究竟是什么身份,衪如果不是与旧主一同降临的话,那衪极有可能是地球上诞生的生命体,凡一说,主在第一纪消灭了旧主,在第二纪,成就唯一,衪与佩拉大帝,或者有密切的关系……”
自言自语到了这,肖邦心中一震,“难道是佩拉大帝成神?”
“不不不。”肖邦又摇头,“如果真是他,是不可能允许世界变成这种鬼样子的。”
“他……是谁?”白绝一头雾水,“是第九秘主么?”
“不,第九秘主可能比他强大亿万倍,但论起给人类带来的思想改变,秘主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等攒够了锚长,我一定要去看看他……”肖邦喃喃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