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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溪知紧盯着她的脸,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书信,搁在桌上,淡淡地道:
“你自己可以看,那个负责与西凉联络的士兵在边关操练之时出了意外。或者说,极有可能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良姜心里一震:“佟将军安插在边关的眼线贺副将已经找到了?”
顾溪知点头:“此人精通训鸟之术,在方乘煦抵达边关之后,就经常与方乘煦私下联络,所以是贺副将首先怀疑的对象。认为就是此人蛰伏在边关,一直在暗中与西凉那边的眼线保持着联络。
他抵达边关之后,就立即对此人暗中展开了调查。谁知道,事情还未明朗,此人就被灭口了。”
“兴许是贺副将的调查引起了旁人的怀疑。”良姜猜测。
“不排除对方多疑,有这样的可能。所以我先来问问你,可曾泄露什么?”
良姜拆开贺副将的密信,逐字逐句地看。
贺副将信中所言与顾溪知的话没有太大出入。
贺副将向着顾溪知请示,下一步,他应当怎么办?
良姜觉得很是颓丧,自己给了方乘煦那么灿烂的好脸,才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报啊,就这么断了。
如今自己与方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再想从方乘煦与佟昭儿这里获得什么情报,可谓难上加难。
想起佟昭儿,良姜猛然想起那日佟守良的突然造访。
该不会是自己对佟昭儿的试探,引起了他的怀疑?
再加上贺副将突然返回边关,为了保险起见,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人灭口?
那自己的怀疑与身份究竟有没有暴露?
良姜一时间皱眉苦思,再抬起脸来的时候,发现顾溪知竟然在慢条斯理地品尝他手边那碗甜汤。
她不由吓了一大跳:“不许喝!”
然后起身就去夺那碗汤。
顾溪知更加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便躲开了良姜的魔爪,挑衅一般,又吃了一勺圆子。
“至于这般小气么?不过一碗甜汤而已。”
若非本王骑了半日的马,口干舌燥,你当我稀罕这种甜腻的女人家玩意儿?
良姜直接变了脸色,可是又不好明言。
“这甜汤有毒!”
顾溪知鼻端轻嗤:“当本王我没看到么?你的毒是下在了酸梅汤里。方家二公子只喝了一盏,便被你药翻了,人事不省。”
良姜几乎是气急败坏:“像你这么笨的人,还好意思找我合作!劝你赶紧离开我这里,自求多福吧。”
顾溪知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镇住了,端着剩下的半碗甜汤,没有继续再吃。
院外,传来小姑子方鸢的声音,还有于妈的阻拦声。
“三小姐,我家小姐正在休息,您且容我通禀一声。”
方鸢脚下不停:“我找我二哥呢,有什么好通禀的?于妈,你今日在心虚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三小姐请止步。”
方鸢一把推开于妈,不由分说就往里面闯。
良姜心底里冷笑,果真如自己所料啊。捉奸的来了。
她看一眼顾溪知:“王爷,您还不走,等着惹火上身吗?”
顾溪知丝毫不以为意:“本王磊落光明,用不着遮遮掩掩。”
话刚说完,他突然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儿。
似乎,好像,大概,也许,这甜汤里真有……毒?
他抬脸震惊地望向良姜,一时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甜汤里有毒,刚才那个方家二公子下的?
那良姜为何不当场拆穿他,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用迷药药翻了他?
这甜汤自己但凡再多吃两口,只怕就真顶替方乘昊,成了名副其实的奸夫了。
那外面来人来势汹汹的,分明来者不善,又是来做什么的?捉奸?
一个小小的方家,似乎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愣神的功夫,屋门被方鸢从外面推开了。
“二哥!”
她立即环顾四周一眼,然后一愣:“咦,我二哥呢?”
良姜心里叫苦不迭,虽说方乘昊没在自己这里,可是别的男人在啊。就方家人的秉性,一肚子男盗女娼,自己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一扭脸,这才发现,适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顾溪知已经不见了踪影。
剩下的半碗甜汤,就搁在桌上。
算你识相。
她这才多少放下心来,质问方鸢:“谁告诉你乘昊在我这里?”
“我亲眼见他端着甜汤来了你的院子!”
方鸢笃定地道,一眼就看到那半碗甜汤,只道良姜肯定也吃了。那她绝对逃不掉。
良姜淡淡地道:“他送下甜汤就走了。”
“不可能!我一直瞧着的,他压根没有走。”
良姜向前一步,望着方鸢,一字一顿:“你这是在监视你二哥,还是我?”
方鸢不承认,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看到良姜里屋低垂的床帐,不动声色地往里挪。
“我只是在等着我二哥,有事情找他。”
趁着良姜不注意,像一尾泥鳅似的,就往屋里闯。
良姜害怕是顾溪知躲进了里屋,哪里敢让方鸢闯进去?
她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方鸢的手腕,然后挥手,“啪”就是一个耳光!
直接将她扇了出来。
方鸢被打蒙了,捂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竟然敢打我?”
良姜冷哼:“我打的就是你!”
方鸢更加认定她是心虚,扯着嗓门就喊:“你是屋里藏了奸夫吧?所以怕我看到,就恼羞成怒了……”
良姜不想将事情闹大,反手“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方鸢直接被她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
良姜半蹲下身子,一把揪住方鸢的衣领,紧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做什么?只是让你失望了,你二哥的确不在我这里。
他说太累,去一旁厢房休息去了。你若不信,可以去找,但是不要在我的房间里放肆。”
方鸢好歹也是会些花拳绣腿的,不将良姜放在眼里。可是此时,良姜眸光狠厉,手也像铁钳一般,令她压根挣脱不开。
她一时间心虚,再加上害怕,竟然不敢反抗。
“我,我就是来找我二哥。你这么凶做什么?”
良姜笑得更加冷:“你应当庆幸,你二哥在我这里,还有两分情面。今日为了他的仕途考虑,我尚且留了一线,否则,今日我必将让你后悔离开了娘胎!”
方鸢吓得身子直颤,仍旧嘴硬抵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良姜缓缓松开手,并且替她体贴地掸了掸领口的褶皱,眸中杀意逐渐褪去:“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滚!”
方鸢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