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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整，常康书记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常康以为是秘书。
结果进来的却是韩振邦。
“老韩？快坐。”
常康知道，这个韩振邦来找他，那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一般的小事小情的，肯定在电话里就说了。
但常康却没有离开办公桌。
许久以来，常康对待这位副专职书记，嘴上是热情，却很少有行动上的表示。
“常书记，有几件事，我已经憋了好久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我必须向您倒一倒苦水了！”
坐下之后，韩振邦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
“怎么了？”常康好笑不笑的问道。
他心说，在河山地界上，谁还能让你老小子这么憋屈？还向我倒苦水？你们不折腾得让别人苦不堪言就算是不错了。
“常书记还记得上次我在晓燕办公室里的那场闹剧吧？”
“记得，你不是还被烫伤了吗？对了，腿好点儿了没？”
“嗨，单纯的烫伤，我倒没什么的，是我的心都被烫熟了啊！”
一提到这件不远的往事儿，韩振邦顿时就拍起了大腿，一脸的气愤。
“到底什么情况啊老韩，你先别激动，慢慢说。”
单是从韩振邦这气乎乎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真的有一股子怨气。
特别是看到韩振邦呼吸节奏都变快了的时候，常康还真的担心，这老家伙万一眼睛一翻，再背过气去的话，他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常书记，这事儿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信！”
韩振邦摆着手，表示事情的难以置信。
“有这么邪乎？”
“那天谁都知道是我韩振邦大闹市长办公室，还砸了人家的东西。可是常书记，你能相信吗？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砸的！不，我根本就没砸，而是张卫东那小子突然冲进去抱住了我，在整个办公室里转着圈儿砸的！”
“老韩，我怎么听着这么拗口呢？”
毕竟这种情景，实在不符合常理，那感觉，就像是一台正在顺时针转动的机器，突然之间又逆时针转动起来。谁能相信？
也就是说，以张卫东的人设，根本就让人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来！
“可事实就是如此，当时我都不知道张卫东那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更不知道是因为啥，他突然冲进来，抱着我就在办公室里扫荡起来了！我一个半老头子，哪是他一个大小伙子的对手！常书记，你想想，作为一个年轻人，张卫东他这是做的啥事？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装着阻止我跟邹晓燕打架的样子，一边用我的身体打砸着屋子里的东西，一边喊着让我冷静！我冷静他奶奶个球！”
听了韩振邦的描述，常康书记却是哭笑不得的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同时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半老头子的男人。
如果老韩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张卫东可真的有意思了。
“当时晓燕不是也在场吗？”
“常书记，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们俩就是穿一条裤子的！邹晓燕直接就默认了她手下这条走狗的恶行！”
“韩书记，你说话要注意分寸，谁是谁的走狗？”听到这话，连常康都怒了。
“常书记，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啊！”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明情况？难道是我没给你澄清的机会吗？”
“我……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就算是说了，你能相信我吗？”韩振邦直接用了反问语气。
这可是下级跟上级领导说话，最最忌讳的地方。只是老韩都气坏了，哪还顾得了这些细节。
“老韩，你是说，当时在你的眼里，我常某人也跟他们穿一条裤子了，是这个意思吗？”
瞬间，常康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常书记，你误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说，以我的智商，不足以判断事情的真假了？”
常康的脸色越发难看。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让常康无法接受。
“常书记，我是被那王八羔子气糊涂了，是这样的，当时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清楚，就是因为当时我自己就觉得，这小子违反常理的做法，会让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那为什么现在又想跟我说了呢？”
“我觉得，也只有常书记您才能相信我说的事情，并为我主持公道。”
“那这件事情，你还有其他的证据吗？”常康渐渐舒缓了一些气愤的表情问道。
“那这件事情，你还有其他的证据吗？”常康渐渐舒缓了一些气愤的表情问道。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如果有任何证据的话，我当时就告到您这儿了。可是，这事儿我觉得不说出来，实在太憋屈了。”
“既然没什么证据，那我也没法帮到你啊。说实在的，韩书记，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出在你自己的身上，你一个大书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跑到人家晓燕的办公室里闹腾呢？但凡你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晓燕商量，我想，张卫东就算是再胡闹，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常书记，你……”
韩振邦没想到，自己诉了半天的苦，竟然让常书记把不是摁在了他韩振邦的身上！
他韩振邦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
“老韩，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袒护着邹晓燕和张卫东啊？那你想想看，如果是老宋为了自己的某个亲戚，突然间冲到了你的办公室里跟你争执起来的话，那你会不会跟他和颜悦色？你就这样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行了，先别急着回答我！”
“可我也没有跟晓燕市长闹腾啊？我不过是说了几句韩进的情况嘛。”
“老韩啊，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可不是坐在沙发上跟人家晓燕心平气和聊的，而是站着的吧？你跟晓燕谈这事儿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而且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是吧？你这都把两个市级领导的矛盾公开化了，那我就问问你，作为晓燕的贴身秘书，张卫东会不会护着晓燕？老韩啊，那天你没有直接摔倒地上一命呜呼，你就偷着乐吧，还跑我这儿告人家黑状呢！”
常康气得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棵烟，然后啪的一声将烟盒摔在了桌子上。
常康这么说，无疑也是被韩振邦给气的。
不过，常康的这几句话，确实点到了要害之处。
如果当时张卫东手段再狠一点，直接把他这把老骨头摔在了地上，却没有人看见，那么，最后会不会被认定他自己因为生气而摔倒在地上跌死的？
反正邹晓燕指控张卫东杀人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我今天过来向您报告事情真相的目的，并不是指望让您给我主持公道，我就是想让您知道一下，张卫东跟邹晓燕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韩书记，我必须先声明一点，我并没有相信你这番说辞的！”
常康马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一个书记，可不想在他们两人之间去站队。
韩振邦自然理解常康这么说的目的，于是尴尬的笑了笑。
“常书记，我还有一件事，不吐不快。不，是两件。”
“那你就一件一件的说吧。”
“我还是想告诉常书记，张卫东这个小子，不是一般的歹毒啊。上次我进了医院，就是被这小子气的。”
“他是怎么气你的？”
“那天刚刚散会，他竟然当众骂我是个老畜生！”
“老韩啊，这你可就太离谱了吧，那么多人在场，他张卫东就算是再大胆，他敢这么骂你？”
“当时的原话我是记不清了，总之，他就是那个意思。”
“老韩，你既然说张卫东是当众骂了你，那我问你，当时还有谁在现场了？哪怕是你身边的秘书也行。”当一把手的，最讨厌底下人告这种没有任何根据的黑状。
“过了这么多天，我怕是那些人也不会记得了。可是，张卫东那王八羔子，真的是那样骂我的！”
“韩书记，我没听到人家张卫东如何骂的你，倒是我今天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却亲耳听到你骂了人家好几遍了，一口一个王八羔子，你觉得这很符合你一个老干部的形象，还是这就是你平时的口德？”
“我……我这不是被那王……被他气的吗？”
“老韩，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的口头语，也是招骂！”
“可是常书记，他一个小小的秘书，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一旦传了出去，可是会直接把那些年轻人带坏的啊！”
“哪个有种，他就过来骂我常康好了！我不怕！”
常康气得霍的站了起来。
他的意思分明是，你韩振邦所以被骂，那是因为你韩振邦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就没有小辈儿的敢过来骂他这个一把手？
人家邹晓燕刚刚来到河山，你就给人家制造嫖娼的案子，一计不成，又搞什么市府请愿的事情。
就凭这些恶心人的事，难道你老韩不该挨骂吗？
揍你都不过分！
“常书记，还有更离谱的呢！”说完一件，韩振邦又准备下一件。
“老韩，我怎么感觉今天你简直就是一个怨妇呢？”这些破事儿，已经让常康很不耐烦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苦要诉！
“常书记，这个苦水我若是不倒出来，我韩振邦死不瞑目啊！”
“那你就快说吧，你到底又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常康直接偏过了身子，很不情愿的瞥了韩振邦一眼。
“常书记，那天在刘明的办公室里，我被刘明那个王八羔子……”
“韩振邦，请你注意自己的用词！”常康直接受不了，坐直了身子，手指在办公桌上狠狠的敲了起来。
“刘明他打了我两个耳光啊！”说完，韩振邦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