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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问心考验中的李莘年,恍惚睁开眼睛,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阿年,你醒了?”声音温柔,他睁大眼睛,怔愣地看着声音的主人。
那人扎着倾髻,发中仅简单插了几只玉簪,神色亲和,端庄娴静。
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娘……”
“怎么了,这副样子,是睡觉睡傻了?”李夫人看着儿子呆愣的模样,忍俊不禁。
李莘年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手抚过他的前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多久了……李家覆灭的那夜,凄厉的尖叫,刺耳的哭喊,飞溅的血液,遍地都是残破的尸体,一向温柔得体的母亲口中不断涌现鲜红的血,衣裙褴褛,一双似水的眸子暗淡无光,这是他无法忘却的梦魇。
在逃亡的这些日子,他颠沛流离,从曾经的天真,锦衣玉食的李小公子,变成了无人在意,狼狈不堪的流浪者,他每夜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李府的惨象就浮现在他眼前,他内心是绝望,他恨,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便是为李家找到真相。
他已一无所有,所以,为了唯一的目的,他可以奉献全部,包括他自己……
“不……没事母亲,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李莘年笑着道,他知道这是问心考验的幻境,但……就让他沉浸一会儿吧,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如此温暖了,像阳光倾落在他身上,暖进了他的骨子里,他真的,很想念母亲,想念他的兄弟姐妹,想念李家的一切。
在李莘年与家人欢喜相聚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陆陆续续通关灵境,从中出来,看着面容平和的,却丝毫没有醒来迹象的少年,秋绥有些不安:为什么?为什么剧情不一样了,按原本的剧情,李莘年应当是第一个打破幻境出来的人,可现在……
“师姐,怎么了?”旁边的江予瑾注意到秋绥的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了一句。
秋绥笑了笑,表示没事,只是心中暗暗规划,若李莘年还没有醒过来,那她得想办法干预了。毕竟按照剧情,李莘年必须进入掌门门下。
这也是她身为快穿局员工必须的职责,只是,她不知,便是这一次微小的改变,让整个剧情线翻天覆地,蝴蝶扇动翅膀,带起万丈风浪,时针仅仅停顿一秒,后续的世界都将乱套。
灵境中的人越来越少,就在秋绥准备进行干预时,李莘年睁开了眼睛,他顺理成章被带到了云岫殿中。
殿中,几位长老正襟危坐,神色肃穆,颇具威慑力,被带入云岫殿的人们都多多少少有些局促不安。
这时,掌门开口了:“恭喜各位通过了前两轮的考验,进入了云岫殿,你们即将踏入修仙之路,而我们则是作为引路人带你们步入正轨,请各位放平心态,在这条路上,唯有坚持本心,方能长久。一时的失意落魄,均是磨炼!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言语间掷地有声,传入每个人心中。
李莘年看着殿堂中央,仙风道骨的修者,不由按住激烈跳动的心脏,“我会的……”他轻声对自己说道。
在掌门话语落下后,长老们开始挑选弟子,人们按照通关灵境的顺序,一个个接受分配。
终于轮到李莘年了,黑袍包裹的瘦削少年上前一步,眉目清朗,眼中满是坚定。
其他长老纷纷开口抢人“小子,我看你为极品金灵根,这根骨,当真是炼器师的好苗子啊……”“别听这老不死的,要我说,你还是最适合来学我们锻体!”“我觉得天生灵体啊,炼药才是最佳选择!”……这阵仗,李莘年都有些慌张了。
“咳咳。”一道咳嗽声,打破了长老们的争夺,“我看这小子最适合学剑。”掌门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道:“小子,你自己来选吧。”
李莘年抬头望向掌门,掌门对他点了点头,神情温和道:“你的路,该由你自己决定。”李莘年先是一怔,视线又不由落到了掌门身旁站着的少女身上。
少女手持透白灵剑,身姿笔挺,气质温润如春风,李莘年似乎又看到了测灵台上,那个清浅的笑容。原来她也是剑修啊,如此强大却又温和,就算对他们这些毫无实力的凡人也抱有善意……
“我想学剑”李莘年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掌门面前,“扑通”一声,少年直接跪下,对着掌门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父。”
掌门露出认可的笑容,微微施力让李莘年站起,语调扬起:“好!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宫琤门下第五名弟子,阿绥,为你五师弟带上玉佩。”
秋绥双手接过师父递给她的白玉金丝佩,上前一步,在少年面前站定,李莘年直直望着她,眼中闪过野心,他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只是站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少女的动作。
秋绥勾起嘴角,弯腰将玉佩系在少年腰间,而后直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柔声道:“莘年师弟,这一路辛苦了,欢迎来到仙望峰,我是你的三师姐,秋绥,未来还请多多关照。”
感受到肩膀落下的鼓励,李莘年终于没有压抑自己的笑容,少年眸中撒满星辉“嗯,阿绥师姐,未来请多多关照。”
终于,纳新大典结束,秋绥的任务也完成了,她可以无包袱地享受她之后的生活了,不过,在她准备离开前,师父将带新来的师弟参观适应仙望峰的任务交给了她。
因为李莘年还不会御剑,所以她打算让李莘年乘着她的剑,同她一起去仙望峰。突然,旁边传来江予瑾清亮的声音:“师姐!你是准备回峰里吗?”
“嗯,顺便把莘年师弟也带过去。”秋绥答道。
“那让新来的小师弟乘我的剑去吧,也体现一下我作为师兄对师弟的疼爱嘛。”江予瑾言语间满是诚恳。
“这……”江予瑾的御剑飞行速度一向很快,况且他从未带过人,秋绥有些不放心。
“师姐~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一定会控制好速度的!”江予瑾一边朝着秋绥撒娇,一边将视线转向李莘年:“小师弟应该也不会拒绝师兄的一片好心吧,况且今日师姐已经够累了,我们做师弟的得体谅一下师姐,你说对不对,小师弟?”
李莘年感受到江予瑾似乎带有挑衅意味的目光,微微蹙眉,看来仙望峰的前辈并不都如阿绥师姐一般温柔,这位江师兄似乎对他不太友好,不过想到阿绥师姐今日确实耗费很多精力,便点头同意了。
秋绥见李莘年也表示没意见,也只好担忧地看着两人踏上剑,眨眼消失在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