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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变态的一句话,浑身是伤的秦子衿便被人丢到一处诡异的空殿之中。这殿中无梁无窗无,甚至连个灯盏烛头也无,更别提床榻寝具,望之漆黑一片,其是可怖,难怪唤作阴冥殿。秦子衿便是在这冷冰冰的地板上躺了三天,总算恢复了些灵力。便免强挣扎着盘坐起来,慢慢的运起周天疗伤。她虽可遁入仙府之中,然身处这诡异之地,且不说这处房间之外有无人看守,便是那变态的死人妖就够她防的了。总之万事小心。
灵力缓缓于经脉之中游走,全数聚于断骨之处,一点一点的修复着。因为强行使用灵力,没一会就大汗淋漓。只得稍缓片刻,复吞下一枚补灵丹,等得灵力充盈,再继续修补断骨。如此,反复数次,接好断骨,又疗内伤,不知不觉又是几日过去。总算好了个大概。外伤反而不如何要紧了,左右又经结了血茄,自施一个回春术便能恢复如初。
只是可惜了身上的这件伴她多年的法衣,经此一役,已是破碎的难已蔽体,只得换下,只待将来回了门中,再寻修复之法。
当务之急便是先想法离开此处,再作打算。眼见着被丢进来的那道门,秦子衿运起全身灵力猛力推了推,根本是纹丝不动。便又扯开嗓子喊了几把,仍然没有人应。仿佛早将她遗忘了一般。万般无耐之下,秦子衿只好靠坐在大殿一角,苦苦思索着脱身的办法,许久过去仍是不得。这般呼天不应,喊地不灵的境况,便是好脾气如秦子衿也耐不住心烦意乱,烦燥的跳起来发泄的往墙上狠命踹几踹,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颓废的坐回原地,双手抱膝,眼神茫然的望着漆黑的世界,心中黯然,莫非我真要困死此处不可?回头一想,不会,阿麒还在上头,若是感觉不对,定会设法相救。若是救不得,也会回七星门搬救兵的,只希望它快些才好。
如此糊乱的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一阵西西梭梭地声音惊醒,睁开眼一看。竟是头嘴尖爪利浑身披满鳞甲的小兽——唤作尖锥穿山兽。在它后面的墙根下,被凿穿了一个不大洞,正是她先前发泄不良情绪所踹之处。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此般情形如何教她不心喜?然这洞也太小了些,秦子衿虽习得些法术,却不曾修习缩骨之术,这般大小的洞,自是钻不进去的。若用法力强行扩展,又怕灵力的波动会引得外面看守的警觉。只得寄希望于这只尖锥穿山兽了。
想着身体便往那小兽处挪了挪,自储物镯中摸出颗灵果来别喂它。小家伙先是祛祛的看了她一眼,继而感受到她的善意,便凑过来嗅了嗅。闻到灵果香甜的味道,终是忍不住往灵果上咬了一口,不过几下便将若大个果子吞入肚中。见此,秦子衿微微一笑,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轻声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那穿山兽点了点头,秦子衿心中又是一喜道:“你能听到我的话?”穿山兽点点头,竟通人语。秦子衿不禁大喜:“我被困于这处多日,你能带我出去么?”穿山兽点头,用嘴咬着她的衣角拉着她便往它方才打的那个洞钻去。秦子衿忙拉住它道:“我个子太大,这个洞怕是钻不出去,你能把它打的再大一点么,能钻过我就行。”那穿山兽闻言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打的洞,复又点点头,钻进去挖土了。
不过二个时辰,这洞便被扩大了许多,秦子衿试了试,正好可容她弯腰通过,心中甚喜。于是对着穿山兽比了个大拇指,又摸出个果子来给它,拍拍它的头,示意它带路。正要钻进洞中,秦子衿忽而想起些什么,便自镯中摸出件寻常白衣来,弄成血衣,捏了个决塑成她的样子,坐在墙角处将洞口遮了。方才跟着穿山兽钻入洞中。
走了一段,秦子衿方才发现,这地下竟然被这穿山兽挖成了筛子,地道密密麻麻,曲曲折折,恐怕除了眼前的小穿山兽,没有人知道它们倒底通向何处。一人一兽在狭窄逼胄如迷宫般的地道里穿行着,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一道急弯,复前行了约二里的样子,眼前终于出现丝灰蒙蒙的亮光来。秦子衿帅先踏出洞口,发现这处是个不大的天然的山洞。灰暗的光线自洞顶处一盆口大小的的天窗投至这处岩洞之中。
在离她丈许的左右两面岩壁上,贴着两具枯骨。细看之下,方知这两具枯骨竟是心脏部位被一颗巨大的罡钉钉在岩壁上。空洞的眼窝,微歙的下颌,双臂前伸,望向对方,似要握住对方的手一样。乍看之下,竟似在微笑——秦子衿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幻觉了,枯骨怎么会笑。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察觉这两具枯骨一高大一娇小,该是一男一女,又是以这样一种诡异的姿势被钉死在这里,想必是对苦命鸳鸯,不由心生怜悯。也顾不得自己尚在逃命,便对穿山兽道:“你看,他们这个样子好可怜,我们把他们葬了可好。”穿山兽思想单纯,见秦子衿挖坑便也帮着挖土,不多会,便挖出了一个深半丈,长丈余的大坑。秦子衿自储物镯中随手捡了几块上好的楠木料以法术做了具大棺材。便上前将那两具枯骨取下收敛。因为没了皮肉,这枯骨相当于挂在石壁上,没费什么力气便取了下来。
将两具遗骨并排敛进棺材,收敛好,盖棺覆土。秦子衿对着坟墓笑了笑:“都说生同衾死同穴,我也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罢!”言毕转身便要与穿山兽一同离去。正待此时,后头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男音:“恩人,且慢!”秦子衿心中一跳,慢慢地转过身一看,刚堆起的坟墓的上方,却是立着一双虚影,一男一女皆是白衣飘飘。男的英俊高大,女的娇小美丽。秦子衿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两步,暗中戒备,口唇亦有些发干道:“你们是人、是鬼?”那对男女又双双向她作了一揖道:“恩人莫怕。我们非人非鬼,乃这是墓中之人仅留于世间的一屡神识。恩人与我夫妻素未平生,却是我二人尸骨敛葬一处,解我等万载诅咒,此等大恩请受吾等一拜。”言毕又是深深一拜,倒是将秦子衿闹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二位前辈不必行此大礼,我只是偶然路过此处,现在耽搁多时也该走了。”那女子却突然回过头去看了看,她进来的那个低矮地洞,低低笑了道:“恩人这路过好生特别,莫不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不成。若真是如此,恩人不必担心。我等虽只是一抹灵识,然在这烊铜渊中,要保下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果真如此么?”秦子衿顾不上尴尬。便将如何掉入这烊铜渊,如何被邪帝抓来当玩具之事说了。”这下轮到那对夫妻不好意思了,复又对秦子衿做了一揖道:“孽子犯下大错,冒犯了恩人,恳请恩人恕罪。”
“恕罪???二位说的是抓我的那个人......邪帝?是你家公子?”秦子衿抿了抿唇,差点人妖两字就窜出口了,介时少不得又要费番工夫解释加掩饰。
“正是。”
“即如此,你们明知道他胡作非为,为何不阻止于他。”感觉到秦子衿的怒意,夫妻两很是尴尬。那女子道:“恩人,并且我等不想阻止,实是有心无力。然此事说来话长,可否允我慢慢道来?”
“这个倒是无碍,若是您那宝贝公子再度追来,可怎生是好?”那美妇道:“便是他追来,有我二人在此,他也必不敢将你怎样。”秦子衿这才点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前辈您说罢。”
美妇将事情原委徐徐道来,秦子衿方知这男子名烊火,女子名铜桑。数十万年前,烊火修成地仙之身,每日游览山川美景,好不逍遥。一日于一深山湖泊中,无意间溃见一美貌女子于湖中戏水,一时惊为天人,便是铜桑。铜桑却误会烊火是登徒浪子,心中恼怒,本不欲理他。奈何烊火心系佳人,每日跟随保驾护航。有道是烈女怕缠郎,时日一长,铜桑终为烊火诚心打动,遂与铜桑结为夫妻。二人一同游山玩水,好不快活。过得几年,铜桑有孕生下一子,取名无疆,为万寿无疆之意。一家三口选了一处山明水秀,繁花似锦的山谷隐居起来,并给这处世外桃园般的美丽山谷取名烊铜谷。
耐何好景不长,不过几年铜桑的族人寻了来,说铜桑犯了族中大忌,要拿了铜桑回去问罪。原来铜桑并非是人,而是白羽孔雀。白羽孔雀又是孔雀一族中的圣女,最高贵的存在,按照族规,必须保持圣洁之体,终身不得婚嫁。铜桑无疑是犯了孔雀一族的大忌,尤其她还与人类生下了孩子,更是罪无可恕。孔雀族长及族中长老们自然大为震怒,于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寻到了烊铜谷。烊火纵然有地仙修为,耐何那孔雀族长亦不是个吃素的,更何况还有众多长老相帮。夫妻两与孔雀族长及众长老大战了十天十夜,终于力竭被擒,被族长的诸仙钉钉在此,并刻下万载锥心之恶咒。临死前夫妻俩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将自己封在这处结界之种,以免年幼地无疆看到父母的惨死,心灵受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虽还有一屡神识留存世间,亦看得到儿子所做的一切,却无法与儿子沟通,这是当年所设结界之故。
然而,他们显然高估了孔雀族人的无耻程度。他们死后,孔雀族人还是没放过无疆,而是将年幼的无疆带到了孔雀族,百般折磨。等几百年后,无疆再度回到烊铜谷之时,当初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甚至是残忍的统治者。没人知道,他这数百年在孔雀族遭受了什么。又过了一千年,无疆出谷了一次,那一次去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全身是血,另外带回了数以万具的尸体和活人,这些都是孔雀族人。他竟然灭了整个孔雀一族。
烊铜谷本就在当年那场大战中,毁得差不多了。无疆又带回来这么多尸体,并且将这些尸体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孔雀族人,炼成各种邪物、傀儡,这般举动,自是为正道所不容。便在那一年,数十正道仙人联手来攻,无疆双拳难敌四手,受伤极重。那些仙人亦知,便是如此要杀死无疆,怕也要折损许多将员,万般无奈之下,便封印了烊铜谷。再后来,世人畏惧此处阴邪,便称之为烊铜渊。
秦子衿听完亦是唏嘘不已,正要相询那万年诅咒,突然身后的那个来的小洞中,突然轰的一声,剧烈炸开。接着从里头传出一个嚣张邪肆至极的声音:“小虫子,胆子不小,你倒是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