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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熄灭,浓烟渐歇,纷扰的巍巍古城再度陷入平静。
然而表面的宁静却掩盖不住暗地里的波涛汹涌,一座座朱门高宅中,灯火彻夜通明,声声叹息传出,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天微微亮了,宽阔的青石街道上却空无一人,民房店铺家家紧闭,巡逻将士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渐渐的有车马出行,彻夜未眠的公卿大臣怀着沉重的心情坐着车驾往皇宫驶去。
宽阔的朝会大殿中,文武两排皆已到齐,李炎缓缓步入大殿,放眼望去,只见文武两排最前首皆空出了个位子。
李炎脚步略微一顿,径直往前走去,站定在右列之首,李炎微微摇头:“王司徒昔日列于此乎?”
自李炎走进大殿之时便已是万众瞩目,此时出言询问,一众公卿虽不知李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都点头应是。
李炎略做沉吟,再度摇了摇头:“吾之德行尚不足列于此。”
说罢,李炎移步,站到了左列之首。
听闻李炎如此说,满朝文武皆是一愣,见李炎突然变得如此谦逊,众人更加迷惑,不知李炎意欲何为。
看着一脸愕然的众人,李炎出列抱拳道:“陛下,臣举荐一人,当可位列文臣之首。”
李炎今日入朝不行朝礼,刘协虽心中不悦,奈何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为帝之后便一直是个傀儡的刘协对于这等作为早已习以为常了。
“却不知李爱卿所举何人?”刘协平复心绪故作惊喜的道。
“秦荣,且请蔡大人入朝。”
花白的长发单只用一根赤巾束着,一袭青衫被清风吹得微微飘荡,望着高高在上的金銮殿,老人轻叹一声,举步往前走去。
望着步入大殿一身布衣打扮的老人,满朝文武无不惊,甚至有不少文臣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是蔡伯喈?”黄琬手臂颤抖的指着蔡邕,颤声问道。
看了一眼出言的黄琬,蔡邕拜倒在大殿:“草民蔡邕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行大礼拜见的蔡邕,刘协也是心中震惊,在刘协还是皇子时,便曾多次在宫中见过蔡邕,先皇刘宏虽然昏庸,但对于蔡邕也异常敬重。
黄巾之乱爆发,刘宏身体每况愈下,欲立刘协为太子的汉灵帝更是数次使刘协跟随蔡邕修学。
对于蔡邕这位刚正平和,德才兼备的大宗师,刘协还是发自内心敬重的,听闻王允将蔡邕处决之时,刘协亦心中叹息。
此时在朝堂上再见蔡邕,刘协既感庆幸,又觉得有些虚幻,看着依旧跪倒在地的蔡邕,刘协连忙抬手道:“蔡大人快快平身。”
蔡邕的出现,再次在朝堂上惊起波澜,然而此番朝堂上绝大多数人却是心中欣喜,蔡邕身为一代宗师,深得天下士族敬重。
昔日王允要斩蔡邕之时,便有无数官员士族为蔡邕求情,奈何那时王允早已妒火中烧,求情的人越多,王允心中越是嫉妒。
故而王允不顾众人反对,一意孤行将蔡邕打入大牢。
“救蔡大人者,温侯吕布也!”李炎见一众老臣热泪盈眶,微微点头,上前抱拳道。
李炎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那吕布不过一介武夫,其所作所为更是为士族所不齿,又岂会去救蔡邕。
然而这话语是李炎说出来的,众人也不敢当众出言质疑,唯有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身着一袭布衣的蔡邕。
“昔日温侯以死囚替我,老朽方免一死。”蔡邕对着众人投来的目光点头道。
“温侯……唉!温侯仁义啊!”一名老者长叹一声,出言道。
老者此语一出,莫说的刘协与满朝文武,就是李炎也为之愕然。
温侯仁义?
只怕就是吕布听到这样的话语也会目瞪口呆罢,李炎暗自绯腹。
老者话语过后,大殿中气氛实在有些尴尬,李炎干咳一声,上前道:“陛下,蔡大人仁德兼备,为文臣首,当之无愧,陛下明鉴。”
刘协心中略有酸涩,先皇在时敬重于他,便是残暴血腥如董卓亦奉他为座上宾,而如今这位初掌权柄的青年亦全力举荐。
蔡大人你能得权臣诸侯信重,可却能救得了着垂垂可危的大汉江山?
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充斥,刘协扫视众人一眼开口道:“朕欲任蔡邕为司空,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看着嘴角上扬的李炎,一众大臣对视一眼,齐齐拜道。
待蔡邕谢恩过后,刘协接着道:“李炎上前听封。”
看着龙椅上那有些稚嫩,但此时却一脸肃穆的面孔,李炎瞳孔微缩,心中轻叹,刘协终究还是不甘心做个傀儡啊!
“臣在!”
正了正冠带,李炎大步上前。
“李炎平西凉击羌胡,勤王除贼护卫国体,居功至伟,朕封你为大将军,总领天下兵马,扬吾大汉国威。”
刘协任令一下,满堂寂静,一众文武皆将目光投向站在大殿正中的李炎。
“大将军?”李炎突然摇头自语笑了笑。
“自顺帝之后,乱吾大汉朝政者,皆大将军尔!远者如窦婴,近者如何进,莫不如是。”笑过之后,李炎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上前一步掷地有声的道。
众人闻言皆暗自点头,随即众人一惊,大将军权柄何其之大,哪个权臣不想执掌,李炎如此直言捅破又是何意?
“臣提议,就此废除大将军一职。”李炎依旧淡定的道。
就此废除大将军?
一众文武面面相觑,早先有了些想法的刘协也为之一滞,思绪再次烦乱起来。
“李爱卿所言甚善!便依爱卿所言,吾大汉至此废除大将军一职,今后不再复立。”刘协咬了咬牙,直视李炎出言道。
“陛下,董卓乃昔日太师,其身死一案不明不了,草草而结,不依律法未曾公榜,如何与天下人交代?”
“王司徒一案,虽廷尉当堂而审,然其中牵涉亦未曾了然,只恐人心难安。”
“臣请重审董卓王允之案!”
听闻李炎话语,无数大臣如坠冰窖,该来的果然还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