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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
忆笙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脸上的露出个甜笑,小脸满是洋溢着惊喜与期待,拉了拉旁边何远的袖口:
“正好,我们也.......”
“不,没有的事,”
何远连忙打断她的话,瞪了她一眼,连忙抱拳回了个礼:“我这个朋友不懂礼数,让这位姑娘见笑了。”
“不过还是谢过这位姑娘美意,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还差点连累您,实在不敢居功,这饭菜,就免了吧。”
的确,也是这个理。
忆笙小脸耷拉下来,充斥着十足的悲伤。
她还不知道吗?今天晚上,大约又要饿肚子了。
“我看这位姑娘也已经饿了,再说,天色都晚了,不防留下来。”
落葵旁边一直没看口的蓝衣袍的公子说道,他的声音与他人一样,都是温文尔雅的,他笑道:
“总归都是相救杜小姐的,殊途同归,就不要过于计较了。”
“好啊,好.......”
“好什么好!”何远眼疾手快拉住忆笙,低声训斥道。
“可为什么啊?”
忆笙一脸不解,委屈加疑惑,嘴巴嘟起,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大晚上的,可是我都饿了。”
“之后再给你买吃的!”
这话咬牙切齿,像何远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般。
“可是我们没钱啊。”
噗!这大实话你就不能私下说吗?!
对上忆笙投过来可怜巴巴的视线,何远便难得的哑火了,内心的火剧烈燃烧,恨不得把旁边人的嘴封上。
这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好了,好了,两位就不要推辞了。”
倒是身旁的杜小姐开了口,她看着两人,粉嫩的唇角抿了抿,没控制住笑了出来:
“要不是你二人出手相帮,我这丫鬟满儿还不知道在哪儿躺着呢,就别推辞了,两位一起用吧。”
许是见了实在推辞不过,何远也只能被动接受,却仍然不忘道谢。
“这才对嘛。”
跟在杜氏夫妇进了大门,忆笙才对旁边的何远耳语道:“有饭就吃能才不负此生啊!”
这家伙......!
难道她脑子里都是吃和睡吗?
何远脸上一派通红,被气的,他暗自咬牙,果真是乡下来的!嫌弃扭过头去,不想理这个傻蛋。
看了都觉伤眼。
...........
这顿饭,实属在忆笙的有限记忆中美味程度和丰盛程度上都能排到第一,席中气氛热烈,杜家老爷还不停的向他们敬酒。
听说那祸害人的水大王已经消失,再也不能祸害女儿时,杜氏夫妇的心情达到了最高点,满面笑容,周遭的气氛都不由得热烈上几分。
在场人不论或多或少都饮了一杯,脸上被烛光映照出红光,堂内弥漫着迷人的酒气。
“三位少侠年级轻轻便有这种本事,我便多嘴问上一问,少侠是师承何方啊?”
中间那位名叫落葵的女子在两位师兄的全力劝阻之下只喝了一杯,便已经微醺。
原本就明艳似桃李的脸颊上多出两片红晕,灿若云霞,绵延至耳根,她眼皮微微瞌着,迷迷糊糊,却还在小嘴中嘟嘟囔囔不停。
左边那温润如玉的男子目光温和地凝聚在师妹脸上,撩起已经散乱的她的发丝,轻轻挽至耳后,才笑道:
“我们三个同出自常衡宗,为师兄妹。”
常衡宗?没听过。
不过.....
看着那男子的动作,主位坐着的杜老爷禁不住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待到目光重新转回时,惊得他差点儿连眼珠子都瞪出来。
中间那名醉醺醺的姑娘,除了将头靠在左边师兄的肩上,她还把脚直接蹬在了右边男子的膝盖。
整个醉酒的大姑娘,像是被两位男子视若珍宝般的捧在掌心儿上似的。
而右边被当成脚踏的那位,原本板着的脸也温和了些,竟是像没什么事发生一般,修长的指骨将姑娘蹭出的纤细白皙的脚踝往上挪了挪。
让她更舒服的躺下来。
这,这........,简直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杜老爷目眦欲裂,手抖的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接受多年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正统儒家教导,这样的场景让杜老爷感到分外崩溃。
但,这毕竟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杜老爷生生咽下口中将要喷出的鲜血,狠狠地握了下酒杯,勉强止住。
这常衡宗,铁定不是什么好门派!怎地教导出来的弟子如此不顾礼义廉耻!
他飞速地将目光略过纠缠不清的三人,竭尽全力将目光移向忆笙何远二人,声音干涩,结结巴巴:
“你们,你们二人,准备又到何处去啊?”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棠荷咽下嘴里的泛着肉香的茄子,擦擦嘴角的油光,抬头一脸正色:
“我们去京城,额,也没什么干的,应该就是去走走。”
“没什么可干的?就是走走?”
这出人意表的话一出来,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众人都往这个方向看来。
这个答案可是说是很清奇了,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傻子会风尘仆仆三四个月,去了京城只为了走走的。
杜老爷没想到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不靠谱,碍于女儿的面子,他也只是借这酒劲儿,皱皱眉训斥:
“简直胡闹!我看你二人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思进取,大好年华就正是该为朝廷,为家国天下,砥砺前行,奋力拼搏的时候。”
“怎可随意胡来?”
“更何况,一介女子,又怎可不顾男女大防,同男子随意出行抛头露面?”
这席话刚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五双眼睛齐齐对着他,就连醉晕的那名女子不知何时在伏在师兄怀中,抬起醉眼朦胧的眼睛。
一句话,两拨人在坑里躺平。
齐齐看过来的目光让杜老爷不禁狼狈的转过头,他嘴巴喏濡几下,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不知从哪里蔓延开的丝丝凉意逐渐浇透了这原本热络的气氛,堂边鎏金铜鹤嘴中的烛火都不安地窜动起来,发出阵阵不甘寂寞的噼啪声。
整个大堂陷入诡异般的安静。
片刻之后,门口刚刚听家丁来报急忙赶来的杜夫人见状,急忙站出来解围,她执起酒壶又重新给众人倒了杯酒,笑道:
“唉,我们老了,也不了解年轻人,现在人啊,都是,想的和我们不一样了.....”
“书上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
没想到,打断她话的竟是那位温润如玉的青年,他站起身,将肩上东倒西歪的师妹温柔地送至旁边师弟的怀里。
清隽的脸上一派平静,并无任何笑意:
“既是道不同,那便不相为谋,诸位,恕我们三位告辞了。”
说罢,没给主位上的夫妻二人一点说话的机会,便向着旁边还不明所以的忆笙何远笑道:
“我们也是去京城,如若二位不嫌弃,便与我三人一道前行吧。”
这......
“好啊!”
忆笙什么都没想,见情势不对,便机灵拿起一个苹果,踹经兜里,点点头,出声打破何远的犹豫,欢快的应了。
世道不安全,能在路上找个靠山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杜氏夫妇只好手足无措地看着忆笙何远两位年轻人,跟在那三位年轻人之后,一同走出了杜府大门。
外头天色早已黑透了,只留下不堪明亮的月光和天边几颗闪烁的星子,旁的,竟连府门往外一米远的道路都看不清。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杜夫人收回担忧的视线,利眼扫过旁边委屈屈的丈夫,“你到底跟他们说什么了?我刚刚照看月儿躺下,你这边就净出幺蛾子。”
“没,没什么啊......”
“胡说!”
.................
“我们现在在宽则县,要是以这个速度走过去的话,大概两个时辰,我们就会抵达下一座县城。”
“只是,现在县里门都已经关了,客栈也已打烊,我们无处可去啊?”
几人都沉默下来,这......,是个沉重的问题。
忆笙犹豫着提出了自己具有可行性的建议,伸出一根指头,“要不,我们回杜府?借宿.......”一晚。
她还未出口的话又成功地被三双目光如炬的眼睛瞪了回去。
沉吟片刻,前边的两个师兄弟互相对视一眼,似是挣扎,又像是妥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像是搭成了什么协议似的。
他俩反而停了下来,两双眼睛沉默地看着他俩。
该不会.....杀人灭口?
忆笙咽咽口水,步子悄悄向后撤了步,脚尖朝外,已经预备着随时跑路。
何远倒还是挺镇定,脚下的步子稳的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忆笙在背后悄悄拽他他也不动。
好了,大哥,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只能自己跑了。
忆笙顶着两人沉默盯过来的目光,又向后撤了步,视线瞄过靠在其中一名男子背上的落葵,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瞥开视线。
“其实我们今日,也算是有缘。”
来了,这开场白也算是别出心裁,放心,她知道接下来肯定接句但是。
“但是.....”
果然,忆笙目光戒备,暗自捏起了拳头。
“我们这儿有个问题,还真需要你们回答一下。”
说着,那个经常性肃这张脸的男人深吸了口气,伸出两只拳头,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飞速说道:
“我拳头里有两块小石子,一个方形,一个圆形,来猜猜,哪边是方,哪边是圆?”
忆笙:???
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