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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行。
忆笙想了想,痛快的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还是挺热闹的,她一如既往的东瞧瞧西看看,走在去官府的路上,见后边跟着鬼鬼祟祟的人放心地离开,才继续在街上晃晃悠悠。
要不就是花上软磨硬泡来的几个铜板坐在茶馆听人家聊八卦。
常府老爷子今年将将四十,上一礼拜才过完生辰,据说长的是肥头大耳一个顶俩,风流成性残酷暴虐。
听说在他旁边侍候的小厮没有一个不挨过他的鞭子。
这样的人家也难怪子嗣不丰,前年才刚刚得了一小儿子,就是那个胡姨娘生的,这常老爷爱的跟个什么似的。
胡姨娘一个小妾,这待遇也和大太太差不多了.......
杯中茶盏饮尽,然后又大街小巷上转了一圈,甚至不用忆笙开口问,热忱大爷大妈贩夫走卒就无私的将自己手中的瓜递给了忆笙,让她吃得是津津有味。
胡姨娘,那不是和小七他爹偷情的那个吗?那个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忆笙咂咂嘴,这是条很有颜色的信息,得重点记下。
才走了三条街,桃色绯闻满天飞,忆笙一路走下来,听见了“县太爷与夫人爱恨情仇”“王公子与小葵香不得不说两三事”,更有“霸道刘公子爱上我”........
嗯,不得不说,这个边陲小城居民生活很是丰富啊。
常府位于县衙的西边大街上,那里多是本县有名望人家的居所,不过这个常府,在一众府邸之间,仍然是十分显眼。
原因无他,就是这个常府占了人旁边两家府邸的院墙,直接把自家院墙没脸没皮地修到了人墙根儿地下。
这谁能接受?
碍于常老爷的钞能力,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亏,把自家的院墙在向后挪了挪,好歹是留了个走道儿出来。
霸道,实在是霸道。
忆笙立在这修的整整齐齐地灰白墙面上,望着墙头上不高的墙延,正好一抹新绿探出了墙,被她一把薅了下来。
这两天,她在外一直闲逛到将近午夜才赶回来。
破庙里依旧还是那副光景,里面的人早就睡了,只是,这大河的位置上却是空空如也。
唉呦,她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忙的,究竟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去了?
明天,就是计划好的那个晚上了,希望一切顺遂吧。
今天一整个白天,几位伙伴们的情绪都是既高涨又不安。
这个大河在旁边更是出了好几次神儿,手上的一堆活计都弄的乱七八糟,他干脆放下手边的事。
躺在稻草上,闭着眼睛,不知想什么去了。
好不容易将近亥时,月上中天,夜色浓郁,正是杀人放火好时候。
三人都已集结准备好,忆笙才慢悠悠地从稻草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准备跟上他们的步子,再次确认:
“只要我守在胡老爷家门外就够了吧?”
“当然,”这个大河点点头,假装大度,“如果那胡老爷家有什么金银珠宝,看在你帮我们守门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带。”
“真的?”
大河不屑地看着这村姑眼睛冒绿光,口水都快滴答下来的怂样儿,摁住身后几个弟兄的将要出口的话:
“只要你足够听话,我们是不会亏欠你的。”
这姑娘,白瞎了张好骨像,不过这世上可怜人多了,他没义务提醒。
忆笙却是一口应下:“那感情好啊,给我钱,我保证,会好好干的。”
三天眨眼即逝,平静的水面是暗流涌动。
一出古今绝响的大戏眼看就将要在常府上演,在这场戏中,谁是螳螂,而谁,又是黄雀呢?
几人换好衣服出了破庙,等在常府的墙根儿下。
从墙内探出大柳树的碧绿枝条正好替他们充当了踏板,待到府内动静一起,穿上了常府家丁服的几人混进去却是一点都不打眼。
府内。
常大老爷在一群婢女的侍候下酒足饭饱,打了个嗝,拥着怀中美人,转身就要往房内走去。
猛然在屋外传来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怎么了?怎么这么没规矩。”
常老爷被这一惊一乍的激没了兴致,停下在美人滑嫩脖颈上流连的嘴,冲屋外嘟囔。
话音刚落,从外面跌跌撞撞冲过来一个家丁。
“老爷,不好了,老爷,”小七冲进来,气喘吁吁,颤抖着手将手中的银色飞镖递上。
“这是什么?”
常老爷很快注意到了飞镖后边的红缨上绑着的一张信纸,嘀嘀咕咕,心底犯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人在后院巡夜,正走在西花园的那条小路上,没想到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从小人上边越过去,直接冲小人扔了个飞镖,还好只是钉在了旁边的树上。”
小七语气惊惶,擦着脑门上溢出的汗珠,仿佛是压惊一般的定定神,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拔下那飞镖一看,好像系着什么东西,小人不识字,也不敢耽搁,急忙跑过来了。”
刺客?
难道是.......
常老爷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抖着手,摁住好像已经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脏,慢慢地拨开信纸。
那纸条窄窄一条,上边就写了八个字,却吓的胡老爷几乎魂不附体。
“常家公子,价值几何”
他儿子,儿子,有人竟然要绑架他儿子?
常老爷狠狠捏着纸条,一把推开旁边依靠的美人儿。
“来人,快来人,快来人!!”
恶狠狠地将纸条仍在地上,没一会儿,面前就聚集起来府中的大半人手,还有急匆匆的人影不断朝这边聚集。
“去,都去,都随我去碧春园,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贼子,敢如此胆大包天?”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
常府老爷原先在京城做官,早些年退下来,便定居在这个边陲小城。
他赚了不少家业,家财不少,自然怕贼人觊觎,家丁护院这些是来者不拒,越多越好。
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走向胡姨娘居住的碧春园,畏畏缩缩跟在后边的小七低下头,见左右没人注意。
便悄悄跑出队伍,重新回到这个装饰华丽的会客厅。
拿起地上落下的早被常老爷力道揉成一个小团儿的信纸,嚼吧嚼吧,喉咙一动,直接吞了下去。
他警觉地左右看看,快步走出大厅,往早已约好的地方走去。
碧春园内。
窗子旁边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用白玉瓶子装着一朵怒放着的月季花,后边的大床上传来一对有情人低声燕语,情话缠绵。
放下的白色帷幔在漆黑的夜色中随风飘荡着。
床上的女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雪白的脖颈一伸,便展露出惊人的美感,惹得身后男人的嘴也缠了上来。
“小心肝,你怎么了?”
男人勒在女人身上的胳膊紧了紧,呢喃着问道。
“没事,不过就是几个凡人罢了。”
她也在这儿呆的厌了,看够了那男人的肥脸,正好换个地方快活。
胡姨娘放下了帘子,伸手搂过男人的脖子,娇笑着在情郎脸上亲了下,“根本不碍事儿。”
男人的眼睛变得更加迷离,也伏在女人身上:“那我们继续玩儿。”
“好啊。”
突然间,月季的花瓣开始细微的震颤,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待到能叫醒两位沉醉于情爱的小情人们,屋外早已火光大作。
一束束火把竖起来,将屋外照的透亮,火光穿过低垂的窗幔,照在胡姨娘脸上。
“哎呀,真是扫兴。”
她无奈地拉起在她身上流连的男人的头,尽管她粗鲁动作,但她表情仍旧是娇媚温和的,
“小乖乖,看来,咱们今天只能到这儿了。”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胡姨娘的衣衫才刚刚套在瓷白细腻却点点红痕的肌肤上,房门口直接被人粗暴的推开。
“凝儿!凝儿!你.......”
常老爷粗嘎的叫喊声蓦然停住了,眼珠子瞪得老大:“你,你.......!”
他粗短的手指颤抖的更厉害了,看着床上一个是他儿子的母亲,另一个则是不是从何处来的野男人。
肥厚的嘴唇上下蠕动。脸被气得通红,伸手就要一巴掌打过来:
“你,你......,这个荡妇!!”
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却是仅仅使用一手就拿住了常老爷挥过来的胳膊,左手随意拍去一掌:
“事已至此,你都看见了,常府我也呆腻了,尤其是你这老头子,长成这样还敢要儿子?老娘可没那个本事。”
长成这样?
他长成哪儿样了!这贱人,偷男人就算了,竟敢侮辱他!
虽然气的要发疯,常老爷还是在在赶过来小厮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喘着粗气爬起来,就要扑上去扇这姨娘巴掌:
“贱人,贱人.....”
等等,她刚刚说了什么?
儿子?儿子!她刚刚说.....,常老爷抖着手,指尖颤几乎只见残影,目眦欲裂:
“你说清楚,儿子,儿子,是谁......”
“是谁的?反正不是你的,或许是他的。”
胡姨娘咯咯笑了两声,娇俏的粉红色指尖划过地面上仍是呆呆愣愣的男人,“哦,也可能是我记错了,还有可能......”
“住嘴!住嘴!你这么荡妇!!”
胡温凝一改之前的柔弱的假面,哈哈大笑起来:
“我本来就是荡妇,但是你就不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个孩子我就不信你没想过?你根本就不行!”
恍若脑中突然一道闷雷劈下,直接将常老爷五雷轰顶,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偏偏有个家丁不知深浅,抱着还在酣睡中的小儿,自以为能向老爷讨赏:“老爷,少爷在西厢房找到了......”
“滚!给我滚!”
常老爷激愤之下,将仆从手中的孩子接过,在一片惊呼声中,将襁褓从窗外掷了出去。
忆笙一个人守在大柳树下,瞧着阴暗的天色,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发呆,时而抬头看看月色,暗自在心中琢磨时间。
默默地靠着墙根儿等了会儿后,瞧了眼月亮,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她攀着墙,顺着大柳树,也翻进了常家,在夜色中格外灵巧的身影摸到厨房,借着灶中灯火,寻了个没人的空屋子,干脆打翻所有灯油。
送了场来势汹汹的大火。
等到火势确认一发不可收拾,忆笙才满意地摸摸下巴,顺着来时的路,翻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