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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开车送他们回我家,之后便守着我的家门,以及各个可能出逃的地方。绝对不允许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人,踏出家门半步,但也不允许你们伤害他们。他们若是有任何行动,就直接向我汇报,听见了吗。”
“是。”几名手下都是墟主派发给科研组织的,直接听命于斯坦森,现在自然是立刻便答应下来。
斯坦森博士无奈地转向了芙蕾雅,沉声告诫道:“这已经是我的最后底线了,如果你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饶过这个克隆人一命的话,那就乖乖听我的话,这一天之内哪都不要去。否则,我就当成你们违背了誓言,无论你如何威胁我,我也会毫不留情的处理掉他。”
“……知道了。”芙蕾雅不自觉地躲避着斯坦森的眼神,心中其实也有几分愧疚——从小到大,自己都绝不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可这第一次任性,居然就那么惊天动地。
两辆轿车载着三人与守卫们向市区开去,而斯坦森脸色的阴沉程度,则和轿车与他的距离成反比。
他背着手,不起眼地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按下了他领口上的袖珍通讯器,轻轻说道:“帮我调查一下,在起火前的十分钟内,是否有人曾经靠近过消防通道。”
载着,或者说押送着三人的车队,并没有直接开进斯坦森博士家所在的小区,而是停在了距离小区最近的停车场中。
在这个城市内,归墟组织拥有着将近十个停车场的掌握权,虽然平时也接受普通车辆的停泊,可一旦有紧急任务,或者组织成员被跟踪,这些停车场便能发挥其真正的功能。
一帮人从车上下来,为了不引人注目,归墟的成员们并没有穿正式的西装,而是穿着款式并不相同的休闲装。由于他们之中并没有年纪太大的成员,所以看着像是一群出来逛街的小伙子,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经过讨论,其中三人先回到斯坦森博士的住宅,排查一遍可能出现的风险,另外三个人则伴随、或者说扣押着芙蕾雅姐弟和陆弘成,向停车场外走去。
陆弘成环视着四周车库中的车,眼中闪过明显的好奇——他早就知道车的概念,也知道车库的概念,但这还是他头一次亲眼看见这么多的车,被存放在同一个地方。
他稍稍弯下腰,在芙蕾雅的耳边问道:“这些——都是你们组织的车吗?”
“不全是,怎么了?”芙蕾雅反问道。
“一个车库里都有那么多的车,那么外面的马路上得有多少车呀。虽然我听你说过红绿灯与交通法规的概念,但是仅凭一个没有实体的规则,真的能管住几十甚至几百几千万辆车吗?”陆弘成惊讶道。
“这个呀,你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芙蕾雅一愣,才想起这算是陆弘成第一次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基地,即便拥有足够的知识,也无法想象和立刻接受真正的世界。
待到众人出了停车库,拐了个弯进入主干道时,陆弘成不由得楞在了原地。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由汽车组成的钢铁河流,一直连接到天际,而构成这道河流河堤的,是各种或艳丽或冷淡的招牌与显示屏,以及各种穷尽人类想象力的奇形怪状的建筑物。
那就像是造物主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把手中最艳丽的色彩,毫无保留的洒在了陆弘成的眼前。
不了解内情的归墟成员怎么会想到,这个克隆人会因为这司空见惯的景象而受到冲击,他们只知道这个被叮嘱千万要看住的人,似乎有些异常反应。
于是,马上就有归墟成员低声警告道:“别以为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可以想逃跑就逃跑了。如果你敢乱动的话,那么小心你的小命!”
“既然知道在街上,就不要这么杀气腾腾的。”芙蕾雅一边嗔怪着,一边忙拉住了陆弘成的手:“走吧。”
“嗯。”陆弘成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让芙蕾雅为难了,他跟着芙蕾雅,但心中对这个世界的悸动却并没有停下:“这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么?”
“这才哪到哪啊。”芙蕾雅笑道:“我们家附近都可以算城市边缘了,真正的城市中心可不只有这个程度。在那里,交通繁忙时,路上甚至会堵住。”
“……真的是,只靠想象是完全想象不出来的壮观景色呢。”陆弘成不由有些失落:“我成日面对的单调景象,那些丑陋到可憎的器材,为什么以前的我能安然接受呢?”
这还是第一次吧,陆弘成第一次为自己考虑,把自己的需求与渴望说出了口。
“……有这么一句话,若不是见识过光明,我依然在忍受黑暗。是我把光送入你心里的,我发誓会负责到底。”芙蕾雅的内心又一次稳固了决心。
而跟在身后的特洛伊,却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一言不发,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陆弘成的惊愕,与姐姐的决意。
虽然还琢磨不透这个突然冒出的陆弘成的来路,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不是归墟的成员。
那么,是实验用的对象么?甚至按照他对外界的好奇以及归墟的残虐,他还可能是从小就做为素体,在基地中被抚养长大。
一一或者,他根本没有正常的出身。
特洛伊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正义感,从小就生活在阴谋与实验中的他,并不会像姐姐那样还保留着一丝人心。
在归墟组织中,善良不仅仅不是人的必须素质,甚至还可能是导致人早死的诱因。
可相对的,特洛伊也完全不倾向于归墟组织,一个连真实目的也不向自己展现,而自己的家人只是打工仔的组织,不仅不值得信任,反而在很大的程度上,会成为未来将要面临的最棘手的敌人。
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只是想饱食他人的绝望或挣扎——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既然善恶已经毫无意义,那么就凭自己的力量,把这个本就混沌的世界搅成不分成分的浆糊吧。
不用一会儿工夫,几人便已经进入了斯坦森博士在组织外的家。
那是一个临近郊区的二层别墅,外观看上去并不华丽,反而有一丝德意志式的古板与实用主义。
别墅后面附加的小花园,也因为缺乏打理,而显得杂草丛生——显然,斯坦森博士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