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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难道你聋了吗?!”张克无奈之下,只好提起脚下的一根断裂的木板,拿在手上想要阻挡片刻。
可谁知那人虽然只剩一只手,但力气竟大的出奇——这块木板之前被炸飞出窗口,从高处跌落都没断开,本来也算是坚硬,但被独臂男人的长柄锤一砸,立刻就犹如摧枯拉朽般片片碎裂飞散。
“草——”张克没想到这块木板居然一下都挡不住,再想躲避已经为时过晚,手指被重重砸了一下,痛的爆了粗。
但对方一点喘息机会都不准备留,一击势尽后,就又再次将铁锤高高举起,这次是朝着张克的天灵盖砸下。
明明是个残疾人,动作却那么大开大合,完全不怕破坏平衡或是不够灵敏,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张克心中这样想道——但更匪夷所思的是,面对一个缺手缺脚之人的攻击,我居然没法完全躲开。
头顶那柄铁锤,就像是安装了制导锁定装置一样,无论张克怎么闪过,都能在下落的过程中,精准变化位置,仍旧朝着天灵盖的中央砸去。
眼看片刻之后自己就要头破血流,脑浆迸出,张克冒着被砸碎的风险,不再闪避,反而两腿加速向前狂奔,朝着对方的怀中冲去。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伸进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来——这是之前在金子身边时,那个黄发混混用来威胁自己,之后逃走时不慎遗落的。
当时张克捡走了匕首,心想万一到了春申遗迹,即便当个切割东西的利器也好,没想到在这种场合派上了用场。
他本想跟独臂人停止战斗,两人互亮身份后好好谈谈,毕竟溯时者杀死对方是最没有意义的事,但显然对面完全听不懂、或是不愿听人话,仍旧招招要人性命,这让一向脾气挺好的张克,也不禁动了肝火。
“若是好好说话没法让你停手的话,只能先把你放倒再说了!”
张克合身一扑,借由体重当作最后的加速度,将手中的刀子顺着惯性刺了出去。
那男人稍一犹豫,似乎是想要闪躲,但之前他大开大合使用铁锤的负效果,在这时显现了出来。
本来就缺掉一条胳膊半条小腿的他,全身力气都用在甩动锤子以及控制方向上,虽然从他精准娴熟的拿捏变幻中,可以看出他对单臂的运用灵活已经炉火纯青,但这也暴露了他根本没有留手防御,也不可能有条件留手的事实。
面对张克的直突猛进,独臂人只能有些生硬的匆忙拉回铁锤,想要从张克的身后反手砸他一下,好阻止他的前进。
然而张克毕竟现在掌握了主动局势,又几乎是没留下任何退路,竭尽全力的向前方冲去,抽回一柄沉重铁锤所需的时间,远远赶不上张克的冲刺,眼看刀刃就要插进独臂人胸膛。
终于,独臂人一咬牙,索性将手松开,让铁锤自然落地,同时张开唯一的手掌,用手指紧紧握住逼近面前的刀刃。
“什么——”
鲜血从独臂人的五指喷涌而出,因为张克刺的十分用力,恐怕连手指神经都砍断了几根,但他那异常有力的独手却也死死钳制住了尖刀的继续前进,将它阻挡在距离胸口一寸之遥的地方。
张克也被对方的行为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果断的废掉一只手来阻挡性命之虞,而且从面色上看,也没有显得多么痛苦,好像那几乎要被斩落的手指,不是自己的一样。
但张克也没有继续恋战,而是也松开了紧握匕首的手,接连后退好几步,顺便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长柄铁锤——不得不说,这玩意儿实在太沉重了,自己两手举起都觉得颇为吃力,对方是怎么用单手挥动得虎虎生风?
张克勉强举起铁锤,对独臂人说道:“现在你可以冷静下来了吧,能听我说话了么——虽然我俩看似交换了武器,但你唯一的手已经近乎于废了,无法再握紧东西了,现在要打的话,我的胜算比你大得多。”
“……”独臂人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着张克。
这时张克才发现,对方的眼珠也黯淡无光,就算没有彻底瞎掉,恐怕也受过什么伤。
“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溯时者吧?还是跟之前的我一样,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活在不断循环的时间中?”张克一边保持距离,一边大声问道。
“这就是你想说的?”那独臂人终于开口对话了,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下,无法再制服张克的缘故,“我当然知道什么是溯时者,你想说我们的轮回死斗没意义,所以停止自相残杀吗?”
“呃——是这样。”自己的台词一下子从对方口中说出来,张克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立刻调整思路说道,“我没有溯时者们都有的罗夏尺,所以你就算打败制服了我,也没法通过催眠控制我,而我因为缺少工具,同样也无法催眠你——跟我战斗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我也没有。”独臂人简短的说道,“但你,必须被灭口。”
“啊??你也没有罗夏尺?”张克怪道,心想难道是上官修明的情报不准确,他明明说正常情况下,罗夏尺对于每个溯时者来说都是必备之物才对啊。
“那种东西对我没用。”独臂人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换我问你了,你为什么要到这附近来?”
“难道,别人不能来这里吗?”张克顺着对方的话,循循善诱的问道,“这里不是春申遗迹吗,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东西,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吗?”
“……如果我说是呢。”独臂人似乎是有些累了,半躬下身子,沉声说道,“以前从没其他人入侵过这里。溯时者,你为何要来到这种荒无人迹的地方?”
“我只是来找一个朋友。”张克说道,“不过,如果你说这里从没人来过,那可能是我猜错了——我现在就离开,之后也不会再来这里,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