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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先生,美丽的女士,欢迎大家来参加首届中大学子藏品交流会最后环节,暨藏品小拍。”
“我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小胖许佳闻。再次欢迎大家!”
“这次小拍,是中大新亚书院学生会组织的社会活动之一,并不算正式拍卖,因此,气氛无需严肃,大家可以更轻松一些,你们所有人的举牌行为,都可以算是对新亚书院学生会的支持。”
“新亚书院,注重实践。这是我们一贯的传统,也是新亚书院吸引无数学子的地方。”
这丫挺的,在上面做起广告,卢灿看着直想笑。
下面十多位老教授,表情很欢乐。
学校的广告做完了,这丫挺还没完。
“通过这次活动,让我们组织方收益颇多。我们深深的喜欢上古玩,喜欢上这种传递文化的快乐行为,喜欢上拍卖行。”
“在此,我想要告诉大家一个不错的消息。”
“我许佳闻、卢灿、许家耀、罗大伟四人,准备在大四实习期,开设属于自己的、正规的拍卖行!名称都已经商定,香江维德拍卖行,取意于‘以德为先,立德为本’。”
“预计开业时间为七月中旬。”
“欢迎大家到时候依旧能支持我们的工作。”
“广告时间结束,有请我们今天的拍卖师——范.巴斯隆~!”
这广告做的,许胖子的行为让下面一众人无语中。
刘作筹知晓全部经过,他在下面,笑得像个老顽童。
“老刘,你笑什么呢?”坐在他旁边的是的杨启霖。
杨启霖与刘作筹一样,同位列新加坡四大收藏家之一。他的藏宝室名“袖海楼”,是取苏东坡“袖中有东海”之意,他也以此为堂号。
杨启霖这次来香江办事,顺便来拜访老友,结果从他那里得到小拍资料。
他看中的是那些古籍善本,尤其是《央掘摩罗经》,想要拍下送给家中九十岁的老母亲。
“没什么,这几个孩子很有意思。我非常看好他们。”两人即便是好友,但涉及卢灿几人的隐私,刘作筹还是不方便说的。
巴斯隆的登场,还真的给大家一个惊喜。
这样规模的小拍,竟然能请到这位著名的白手套,还真是豪门面子大。
“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欢迎光临今天的拍卖会,首先恭祝各位都有好运气。今天拍卖会上可有不少的好货,祝各位都能获得自己满意的东西。”
巴斯隆的粤语非常流利,语速中等,语音有些尖锐——这种嗓音不容易让人在拍卖现场入睡,需要特别训练。
在拍卖会现场睡觉,错过拍品的事情,屡见不鲜。
“今天上拍的第一件物品,就是一件孤品。”
“明代万历年间,潮州景园刻印社出版的《央掘摩罗经》一部。”
“七十二页,线装,折页双面印刷,一万三千二百余字,字迹清晰,页面保存良好。”
“起拍价两万港元,举牌价单次一千港币,单独叫价每次不低于三千港币。”
啪!巴斯隆敲响今天的开拍锤,“请出价!”
举牌价好理解,每举牌一次,加一千元。单独叫价则是不举牌而使用大嗓门喊出来的价格,这里规定的是不低于三千港元——即便你的加价低于三千港币,拍卖师认可的是你的行为,他会按照最低三千港币的标准加价。
为了取得开门红,卢灿四人也算是花费心思。
原本准备用张俊采的中堂画作为开场拍品,可刘老的那句话,让卢灿和许家耀做出决定,将张俊采的画撤出首拍。
如果张俊采的中堂画,作为首拍,凭吴文藻的经济实力,还真有可能抢不到。放在中间,要好很多。
他们已经和巴斯隆招呼,只要吴文藻的价格差不多,巴斯隆有权决定快速落锤。
拍卖看似公平,实则猫腻很多。
这是一件精品,价格上升幅度很大,很快,叫价突破四万港币,声音才逐渐降低。
明代是我国古代出版印刷业最为辉煌的时代,其装帧、排版、开本、字体都已经进入完全成熟期。在收藏界,有着“明代监书天下第一”的美誉。
潮州景园刻印社也不是无名之辈,明代南方商贸发达,经济活跃。它是明代南方最大的民办刻印社之一,南方流行的小说、戏曲折本、经书、教案等,很多都出自潮州景园刻印社。
说起来,这个景园刻印社,与今天到场的一家豪门有关系。
那就是现在还未真正登顶的李佳成家族——他的祖上李瑞镇,是潮州景园刻印社的股东之一。
故此,他今天也来到现场。
他助理的举牌价,已经到了四万五千港币。
这本书的价格,还未到顶峰——还有四家在举牌争抢。
这四家卢灿都认识。
与李佳成争抢的这四家中,脑袋最大的当属李肇基,别名“香江四叔”,他的恒基兆业是香江最大的地产集团之一,他本人还是著名的金融家、股神。
四叔爱典籍,这一点香江人都知道。卢灿还知道,几年后,他将自己所珍藏的一万多册中华典籍,全部捐赠给牛津大学博物馆。
此举遭到香江乃至东南亚华人的非议,认为他“媚英”。
第二位的是新加坡四大收藏家之一的杨启霖,他正坐在刘作筹老先生身边,两人窃窃私语,聊得很嗨。他的助理在旁边负责举牌。
第三位是联合书院的一位杨姓教授,他的专业研究方向是宗教,估计是想要收回这本书做私藏研究资料。
他的战斗力应该不足,稍后就会退出,卢灿暗忖。
第四位人物让卢灿有点意外,是香江老牌世家,何东家族的嫡系子孙何世礼。此人是KMT将军,退役后担任《工商日报》的大股东。
不过,卢灿想想也就明白过来——后世何世礼建立的家族基金,专门用于佛学推广。
难不成,现在的何世礼就有这个计划?
果然如同卢灿所料。
在叫价超过六万时,联合书院杨教授率先退出,剩下四家争雄。
三大豪门加上一位收藏大家,让第一件拍品就轰出惊人价格。
四叔助理最后的举牌价是八万三,随即很理智的选择退出。
何世礼的助理,最后叫价八万七,也退出随后报价。
这个价格,基本接近该善本的市场价格。
“我们出价拾万,再高就放弃!”李佳成身边的那位三十来岁的掌眼师傅,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这是他们全场第一次单独叫价,直接将价格由九万三跃升到拾万,确实霸气。
拍卖会上第一次为拍主鼓起掌声。
谁知道戏剧性一幕出现——杨启霖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悠悠然的再次举牌。
拾万零壹千,袖海楼的杨启霖,拿下第一件拍品《央掘摩罗经》。
搞定自己想要的拍品后,杨启霖很优雅的站起身来,对李佳成那边点头致礼。
掌声如雷。
真正是戏剧性一幕。
第二件、第三件拍品,都是嘉庆朝的瓷器。一件青花大盘、一件粉彩抱月瓶
拍卖情绪有所回落,两件拍品被人以三万二和四万五的价格买走。
第四件再现精品——张俊采老先生的中堂画。
《松鹤呈祥》是最为传统的中华中堂画,并不少见。但同时集中两位民/国两位国学大师钤印的画作,还真不多。
张俊采作画作联,赠送吴稚晖乔迁新居的礼品,这其中的故事性太强了。
真挚友谊的见证、有文化内涵、字画皆出彩、画面兆头好、升值空间大,这类藏品被追捧的程度,连卢灿也没料到。
巴斯隆喊出的起拍价为三万港元。
刚一停歇,报价此起彼伏,短短一分钟,价格抬到八万。
连台北故宫一行人,都跟着叫价两次(吴稚晖是台岛名人,曾经的民/国教育部长,台北故宫的顶头上司),试图用台北故宫的名义来捡个便宜,结果根本就没人理他们。
“我出价拾万!”再度有人站起身来,准备学学刚才李佳成助理的霸气。这位卢灿也眼熟,是摩罗街的一位书画店店主,姓侯。
“切……”“痴线……”场上一片嘘声。
拾万,对于这幅中堂画而言,不过是中等价位而已,有什么可霸气的?
人群中,有一人面色红润,大汗淋漓,他真的着急了。
那就是联合书院吴文藻教授。
吴老先生是吴稚晖大师的幼子,小时候在北平时,还真的见过这幅中堂画。他确实很想将这幅曾经属于自己家的中堂画,再度带回吴家。
可是……奈何囊中羞涩啊。
吴稚晖家族有先天性心脏病病史。
吴文藻本人还好一些,但他的小女儿,以及孙子,都有先天性心脏病。
两个直系后代都在英国疗养,每年的医药费相当昂贵。如果不是吴家底子厚实,这两人的医疗费,都能让他破产。即便这样,他的积蓄,也基本都投入进去。
这次为了祖传中堂画,他筹集了十五万港币。
但依照现在的叫价趋势,突破十五万,轻而易举啊。
叫价很快突破到十三万,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六个跟价的。
如此看来,十五万,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吴文藻举手,这算是单独叫价。
“十四万,十四万一次!”巴斯隆朝吴文藻这边看了一眼,这个价格与卢灿事先和他商量的底价,差不多。
他准备再喊一遍,如果没人加价,就此落槌。
十四万的价格,属于这幅画的市场价偏高一点。
“十四万五!”没等巴斯隆问第二遍,距离吴文藻不远的一位年轻人,站起身来单独叫价,直接加价伍仟。
吴文藻是真急,立即站起身来,“十五万!这是我家的老中堂,请各位卖个面子!”
现场一片哑然。
这种说辞,在正规拍卖会,是绝对不容许的,是要被驱逐出拍卖会现场的。
卢灿也没想到,这位老先生急成这样?连规矩都不顾了。
他连忙给巴斯隆使眼色,示意他趁着现场拍主都在观望,看组织方如何处理这件事的空档,赶紧落槌。
巴斯隆确实很恼火——这是明显的破坏拍卖规矩。
但系于卢灿已经招呼,他还是装作没听清吴文藻后面的话,快速问了三遍,赶紧落槌。
“恭喜这位先生,这幅张俊采大师的中堂画,终于被你再度请回家。”
现场出奇的安静。
这是拍主们隐形抵制拍卖的前兆啊——他们认为这次拍卖有猫腻。更有几位准备继续出牌的拍主,跃跃欲试,想要现场质疑。
刘作筹老爷子见多识广,一见势头不妙,想到今天这事,还和他上午多了一句话有关。连忙站起身来,“恭喜吴老弟,终于完成吴稚晖大师的遗愿!”
他这句话,说得相当精彩。
吴家没落,吴文藻的面子可以不用给,但吴稚晖大师还是需要尊重的。既然是吴大师的遗愿,让一让也就没什么。这次活动组织方这么做,也是出于尊师重道,可以理解。
那几位原本想要继续出价的拍主,也不准备发出质疑。
现场终于再度响起一片掌声。
拍卖台附近的卢灿,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