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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出了司徒空院,向巡城兵丁表明身份,那些兵丁半信半疑,留下两人看住三人,又着一人迅速回报,其余众人,依旧巡城而去。(手打)
桃仙儿悄声道:“这些兵丁似乎不大一样哩,若是在其它地方,见到如燕姐姐这样的美女,纵使不会生事,他们又怎会舍得走?”
李季哑然失笑:“难道你还闲我的麻烦事不够多吗?其中那个领头的,似乎还是以前山寨的兄弟呢,纵然借他们一个胆子,如何敢来打寨主夫人的主意。”
李季完,在原地等了不到半柱香工夫,便见程德匆匆赶来,拱手道:“二将军,大将军让我来请二将军去府上议事,程德甲胄在身,不能见礼,还请将军见谅。”
程德头戴钢盔,身披青锻锁子甲,脚穿马靴,腰间挂着一把戒刀,皮肤也晒黑了不少,不过是数月的工夫,当日的混混如今也已变成一威武大将了,战争可使人迅速成熟,这话果然不假。
李季心头感慨不已,安顿好桃仙儿与司马如燕二人,随程德来到辗转来到长乐宫养心殿,见石闵正高坐殿案上,旁边站着一灰衣儒者,其下左右分别是石闵的两员大将苏亥与周成,下首则站在十余员将校,却是一个不认识,比起当初在邺城之时,石闵实力显然是壮大了不少,他远远见到李季进来,长身而起,出殿来迎。
一将以肘捅了捅旁边一人,声问道:“这人这么年轻,是何身份,怎么劳动大将军出迎?”
“他便是当初在断龙谷设伏的李季。”另外一人声答道。
“二弟来晚了,若是早来几日,便可见到长安居民夹道来迎的盛况,为兄如今还是回味不已呢。”石闵一把搂住李季,丝毫不在意后面众将古怪眼光,道:“来来来,大家都过来认认,这是我石闵的结拜兄弟李季,大家以后叫他二将军便可。”
后面众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拱手,齐声呼道:“见过二将军。”
李季一一还礼,笑道:“兄长得诸位将军相助,真是如虎添翼,咦,苏将军,不知你伤势好得如何?”
苏亥本是躲在石闵身后,一直躲躲闪闪,低着头,本不欲与李季相见,此刻闻言,抬头道:“多谢二将军关心,苏某伤势已经复原,纵然现在和人动手,也没有大碍,二将军可要一试?”
李季见他满脸通红,笑道:“苏叔叔伤势已愈,李某的伤未不曾好呢,若是要动手,以后再试无妨,更何况苏将军乃是兄长长辈,自然也是我李季长辈,我怎么敢和叔叔动手。”
“好,够爽快,当初是我不对,不该听信别人谗言。”苏亥闻言道:“今日将军还有要事商量,明天我便到府上拜访。”
石闵闻言大悦,一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让人到长安城内最好的福满楼订上一桌,明天为二弟接风洗尘,也为大家庆功。”
众人轰然叫好,石闵转身道:“我先来为二弟介绍一下诸位将军,我旁边这位先生,姓蒋名干,乃是关中大儒,如今长安能有如此这般模样,蒋先生居功甚伟,如今已经被我拜为军师,二弟以后可得多找他亲近亲近。”
蒋干?李季大吃一惊,他当初的目的本想是去那三国时期,对于那段历史,他却是研究了不少。
周瑜的那位同窗好友,名闻天下,他怎有不知之理,谁知道出了差错,落后了一百多年,这蒋干依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又如何不惊?三国时期的蒋干,他长得如何,李季并不知晓,但看这位蒋干,身着一灰色文士服,年纪在四十上下,脸色白晰,一双眼睛清辙而有神,不时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若依那段历史算来,那家伙只怕已有近二百岁了吧,可看他相貌,难道已经羽化成仙不成?若是真是三国时期的蒋干,那比起天下第一高手佛图澄,更不知强上多少,难道这位大儒也是穿越不成?
李季满腹疑问道:“不知蒋先生可认识那东吴大都督周瑜?”
“周都督一把火,烧出了三分天下,此事不过才一百多年,蒋某怎有不知之理,不知二将军为何有此一问?”蒋干狐疑问道。
“呵呵,我也就随便问问。”看来此人并非那三国时的蒋干,不过是同名而已,李季松了一口气,见旁边一人雄才伟岸,相貌不俗,因此问道:“咦,兄长,这位将军好生威猛,又是何名?”
“哦,这位将军乃是我新得的一员猛将,姓王名泰,武艺与我两位叔叔不相上下,其兵法亦有独到之处,二弟若是有空,不妨与王将军仔细研究一番。”石闵一一个众将介绍给李季,末了道:“好了,现在大家都已相识,闲话明天酒宴上再,刚才咱们议到何处了?”
“回主公,周将军方才,咱们要不要顺势杀到陇西,将那西凉王张重华也捉到邺城去。”蒋干道。
石闵以手摸腮,沉呤半晌问道:“蒋先生,不知张重华手下那位天榜排名第五的谢艾何在?”
蒋干郑重道:“谢艾如今已经被贬为酒泉太守,他三度被张重华起用,却又三次被贬,境遇之奇,古今少有,然而他对张重华一片忠心,从无半字怨言。以前赵皇部将麻秋便曾数次进攻前凉,却屡屡损兵折将,一旦主公大军压境,张重华势必又将起用此人。主公若是想伐西凉,当使计先除此人,否则胜负难。”
周成嗡声嗡声道:“蒋先生勿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当初梁犊叛军来势汹汹,攻下辩,下长安,伐洛阳,一路不可收拾,人人都这梁犊、杨柸如何厉害,还不是被咱们打得服服帖帖?”
蒋干不以为忤,朝李季问道:“二将军以为如何?”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瞧了过来,毕竟蒋干新任军师,威望还不足以服众,而李季有断龙谷战绩在手,情况便是大不相同,想当初诸葛亮才山之时,关羽张飞等人并不服气,便知端的,李季皱眉道:“谁能告诉我,这谢艾又是何人,张重华三次起用他之时,又是与何人作战?”
前凉州王张俊身亡之后,张重华继位之时,年纪才十八岁,赵王石虎派大将麻秋领兵攻凉州,直下武街、金城,一路势如破竹,兵锋直旨前凉首府姑藏,他手下众将畏惧麻秋,不敢迎战。
谢艾临危受命,亲率步骑五千,首战便斩首五千余众,麻秋损失惨重,不得不暂缓攻势,后来谢艾遭人嫉恨,被贬为酒泉太守,石虎闻讯之后,又以孙伏都为征西将军,与麻秋合兵一处,率兵三万卷土重来,攻下大夏城,长驱济河。
张重华再度起用谢艾为将,谢艾使部将张瑁沿济河上行绕到赵国背后,只身率数人身着儒服,乘轺车,戴白窥,鸣鼓而行。
麻秋隔河而望,大怒道:“谢艾居然敢如此轻我。”令三千龙骧军渡河而击。这些龙骧军乃是赵王石虎从羯人当中挑选出来的精兵,无一不是以一挡十。
随从乱做一团,独谢艾谈笑自若,下车席地而坐,旁若无人,麻伙见谢艾谈笑自若,只当埋有伏兵,犹豫不前,等到张瑁从后袭营,赵军大乱之时,败局已定,此战斩首一万余级,谢艾亲自出手,斩了麻秋大将杜勋、汲鱼,麻秋只身而逃。
最后一战,谢艾的对手乃是麻秋部将王擢,使得赵兵退避黄河以南,不敢再犯,蒋干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是麻秋太过不济,还是谢艾神通广大?麻秋屡战屡败,石虎为何仍然用他为将?那征西将军孙伏都又是何人?李季对此一无所知,不敢乱作评价,至于石闵为何要去攻陇西,他隐隐猜到一些端倪,如今石闵官不过征虏将军,纵使这次能加官进爵,也无法统部曲三万,此次有人建议去打凉州,只怕便是存了不想让石虎将这些兵马重又收归去心思吧。李季心顺电转,随口问道:“这谢艾才能如此出众,为何却又三度被贬呢?”
蒋干道:“自永嘉之乱后,关中豪杰世家避居陇地,凉州便有四大家族把控,它们分别乃是索、宋、张、辛四家,谢艾以军功位列其上,便遭到四大家族的联手弹压,他们使长宁侯张祚进献谗言,他功高震主,那张重华不过一黄毛儿,如何懂得何为忠良,何为奸邪,好在他总算还知,若是离开这谢艾,凉州迟早被灭,因此每次都将他贬为酒泉太守,却不害命。谢艾此人文武全才,要想除他,实在棘手的很。”
李季哑然失笑道:“原来刚才先生要除去谢艾,不过是顺口而已,那谢艾身为天下十大高手之一,我还以为先生有什么好主意呢?”
王泰在一旁插嘴道:“不知那麻秋统兵如何?”王泰有此一问,显然是和李季存了同样的想法,若是那麻秋太过不济,也不见得谢艾能高明到哪里去。
“赵国大将军蒲洪,原本乃是关陇豪强,正是被麻秋讨伐,大败之后才来归降。麻秋本事,当不在两位大将军之下,谢艾之能,不容置疑。”石闵道;“那酒泉之地离此亦不过数百里,我骑朱龙马,一日便可来回。如今有二弟在此为我坐镇,我便亲自出手一趟,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到时二弟再领兵渡河而击。除谢艾之外,凉州当无人是两弟敌手。”
李季以手抚额,苦笑道:“弟听乐平王石苞正从洛阳赶来,不知兄长与他交情如何?若是他来此添乱,弟只怕镇他不住哩。”
石闵也大感烦心道:“二弟这消息来得正好,那石苞素来看我不起,若是我等领兵去打凉州,这家伙必在我后面添乱,此事再也不用提,今日就此做罢,明天大家去福满楼喝个痛快。对了,二弟与蒋先生留下。”
众人纷纷告辞,鱼贯而去,石闵一拍李季肩膀,笑道:“好子,才出去这么几天,不但伤势尽愈,反而功力更上层楼,是不是又有什么奇遇?”
“奇遇倒是有。”李季将在天师教如何碰到梁犊,又如何将梁兵击杀以及梁犊发疯了一遍,石闵亦不胜唏嘘,感慨道:“成王败寇,全在一线之间,若是有朝一日我兵败被杀,二弟当要妥善照料我几位儿,不使我石闵绝后才是。”
“兄长这是哪里话,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便是据关中而王,使一大将守住潼关,石虎也拿我们毫无办法,何必这种丧气话。”
石闵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二弟可是要劝我自立为王?”
“称王则大可不必,如今石虎重病,手下诸子皆有染指天下之意,兄长可据关中,坐看其互相厮杀,若有命令,则听调不听宣,广积粮,高筑墙,修复四关,派人与江南修好,坐等良机,以待天时。只是我尚还不知,如今兄长手下,到底有多少人愿意死心踏地追随于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人心隔肚皮,李季不知这些新来将领忠心如何,当然要打听清楚,再做计较。
石闵苦笑道:“我现在之所以想要讨伐凉州,便是因为尚无把握,这些人归顺我时日尚短,除了蒋先生与那位王泰将军,其它新来的人我都没有把握。若是给我一年时间整合,我定可让其成为百战精兵。”
现在石闵手中虽有三万兵马,但其中心腹精锐,还要数以前那近万的部曲,其余二万人马,现在谁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归降于石赵还是石闵,李季道:“兄长要早做决定,我愿率本部兵马扼守潼关,兄长自可从容收拾局面。”
“哎,此事二弟不要再提,我虽有争霸天下之心,但石虎养我育我,他如今尚未故去,我怎忍心反他?待他百年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石闵长叹一声道。
“主公,二将军得不错,时机稍纵即失,若是回转邺城,只怕再无机会。”蒋干也在一旁劝道。
石闵断然道:“石虎待我,犹若亲孙,我若反他,便是不忠不孝。如今他已时日不多,我又何必惹他生气,今日就此作罢,两位不要再劝,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两人对视一眼,黯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