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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浓,正是拜访好友的最佳时期,黄谦婉拒了金巧云一起出去游玩的建议,独自一个漫步于金陵的灯红酒绿之中。
200多年前的金陵虽在当时也算是繁华,但远远无法与今日相比,无论从城市规模还是人口数量上,都不具任何优势。曾经的小街巷早已被高楼大厦淹没,再无往日的一丝痕迹,黄谦却丝毫不在意,漫步于桃花酒巷,好似无丝毫的目标,随心走动。
灯光暗淡,不知觉黄谦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内,此地无大城市的喧嚣,只有偶尔的几个行人匆匆忙忙,年久失修的路灯摇摇坠坠,更增添了几分意境,踏着青石板,黄谦一路走来,最终在一家名为“渡人”的小酒馆,停下了脚步。
“渡人”酒馆装修甚是怀旧,整体较为完整的保留了明清时代的烙印,黄谦推开有些生涩的大门,传来“兹兹”的摩擦声,轻步进去,酒馆内此时并无一人,只有酒台旁一个身着店小二服饰的年轻人,蠢蠢欲睡。
黄谦并未靠近,店小二懒散的声音响起:“客官,本店已经打烊,想要喝酒明日再来吧。”
黄谦轻声一笑,并未在意,依旧毫无知趣的左右观看,并无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
店小二见状,便一言不发继续梦游太虚,只是心中暗道:又是一个无根游客,估计只是想找个落脚地休息片刻。
黄谦将整件酒馆扫视一番后,心中长叹:悠悠两百年,唯有此地无丝毫的变化,还是那样的装修,那股熟悉的味道,只是当年的店小二已经不在。
黄谦走到酒台前,轻声咳嗽几声,张口道:“小二,金陵多酒客,谁渡有缘人,给我来一壶最烈的酒?”
店小二原本睡意朦胧的双眼,顿时两道精光闪过,这才仔细打量眼前要酒之人,微微欠身道:“刚才多有得罪,店内有三种烈酒,悲天、悲地、悯人,不知道友想喝哪种烈酒?”
黄谦眼中尽是追忆之色,毫不犹豫张口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辈唯有自强才能永存,就来壶悯人吧,记得酒中加点金陵枯井的泉水,味口感更佳。”
店小二顿时大惊失色,急忙绕过酒台,走到黄谦跟前,深深鞠躬,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前辈,今日光临此地。”
黄谦右手一挥,将店小二轻轻抬起,和颜悦色道:“玄天门,黄少陵,告诉君不悔,就说古人来访。”
店小二急忙转
身向着里屋奔去,片刻之后,后院传来磕磕碰碰的声音,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徐徐而来,转眼之间,一个身影出现于黄谦面前,只见此人相貌甚是英俊,身着翩翩白衣,腰上挂着一个酒壶,显着格外显眼,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颓废之美,特别那双忧郁的双眼,让女人很容易便沉沦其中。
“少陵,真的是你啊,200年不见你的信息,我还以为你死了。”君不悔眼中尽是激动之情,略点颤抖的张口问道,同时几步上前,紧紧的将黄谦抱在怀中。
黄谦眼中全是喜悦之色,兄弟之间短暂的拥抱之后,黄谦便将君不悔轻轻推开,笑着道:“都是爷们,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何况还有晚辈在场。”
“我靠,几百年不见,你还羞涩不少了,想当年咱们可是光着屁股在长江裸游,怎么现在抱抱都不行了。”君不悔握着拳头轻微的敲打几下黄谦的肩膀,打趣说道,接着转身对着店小二,道,“小艾,将我珍藏的那几壶好酒拿来,放到密室中。”
店小二这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从未见过老板如此失态的他,竟然发呆了一番,才匆忙的向着酒库跑去。
君不悔在前,黄谦紧随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路沿着那弯弯折折的通道,踏着光滑的冰层,在地下数十米的地方才看到一处所谓的密室,此地黄谦倒是来过几次,那多是几百年前的往事。
密室,准确的说是一处冰窑,一处被当做密友饮酒的冰窑,地面很整齐,到处摆着各式各样的酒坛,对于嗜酒如命的君不悔来说,一生当中最大的爱好只有两个:喝酒、练剑,酒是用来解忧,剑是用来杀人。在宽敞的冰窑内部,四周冰墙上散发着浓浓的雾气,此地温度最少要比外面低个40多度,整个酒馆便是建立在这密室之上,之所以密室保持如此低的温度,全依仗此地有一颗珍贵无比的冰魄,常年散着寒气,君不悔当年正是发现了这颗冰魄,对酒极其爱好的他,便将此地作为他的存酒之地。
此时在他身前,一张冰雕的矮木桌上放着一坛冒着热气的酒。木桌对面的雪墙上,挂着悬挂着一把藏于剑鞘中的利剑,此剑名为傲天,自君不悔出道之日,便一直陪伴,如今已具有灵性。
“此地每次到来感觉都是不同……”黄谦刚开口,便被君不悔扬了扬手,打断了。
“几百年不见,如今怎么那么多愁善感,现在什么也别说,先喝酒!”君不悔仰起头
,霸气十足的说道。
黄谦便不再开口,慢慢的走过去,靠着那张冰雕的矮桌,盘膝坐下。君不悔抓过身边一个酒坛,右手在坛底拂了一遍,这酒坛内原以凝结成冰的酒水迅速融化开来,一个个泡从坛底冒出,不片刻,酒坛中已冒起腾腾的热气了。
“来,那么久都不来看我,先罚一坛。”君不悔将酒坛放到冰雕矮桌上,招呼黄谦道。
看着眼前这个古朴的酒坛,闻着那熟悉的酒香,黄谦眼神渐渐有些恍惚。多久了,已经有多久没有喝过酒了,足足两百多年,虽然入世之后也经常应酬酒会,但那些凡尘的酒品如何能与眼前的美酒相比,要知道君不悔不仅是喝酒的能者,更是酿酒的高手,修真界一直有个传言,世上有两样东西最为难得,一个是圣母的泪,另一个便是不悔的酒,可见君不悔所酿制的美酒在修真界处在何种地位,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喝到的。
“几百年不见,想不到少陵如今也成了文雅之人。”君不悔见黄谦拿着酒坛发呆,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顺手在身边一抓,将两个精巧的酒杯放到桌上:“这是我前些年,参加一个拍卖会所得之物,此酒杯极为奇妙,用其饮酒,酒味越发醇厚。”
黄谦闻言,起那晶莹剔透的酒杯,那冰雕的矮桌上,一股酒泉自酒坛内升起,注入到黄谦的酒杯中,刚好注满,便止住了。
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黄谦不禁叹然:“很久没有喝过这种佳酿了,看来这两百年不悔兄又研制了不少新品类啊!”
君不悔早已自嗨起来,一坛美酒下肚,醉眼朦胧,大笑道:“此酒便是为你准备的,当年你莫名失踪之后,我找寻了许多你常去之地,都未见踪迹,后来去了趟玄天门,也一无所获,我就担心你可能遭遇不测,毕竟你敌人那么多,便酿制了这几坛子美酒,每年的那一天便以酒为你祭奠一番,转眼两百年就过去了,酒也就剩下这几坛了,你要是再晚来几年,估计就喝不得了。”
黄谦微微一叹,人生最难得的便是能遇到志同道合的知己,他于君不悔年轻刚出道之时便相识,一路走来,二人相互护持,走过了不少困难时期,之间的兄弟情义早已上升都无以言表的地步,黄谦眼睛有些丝润,君不悔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了对于兄弟的情分,这一点他虽然想到了,但想不到的是君不悔会如此坚持,种种情绪化为一句话:“过去就过去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