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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寒月高高挂在天空,透射下微弱的月光,覆盖在四周荒芜萧瑟的土堆之上。
这里是将军冢的所在处,位于东阙陵阙关东部,琤河边缘。
将军冢的正门口立着一块人高的灰色石碑,月光透在上面,此时石碑顶上正端坐着一人。
那人十六七的年纪,脸庞瘦削坚毅,两道剑眉横立,表情透出一丝痛苦。
此人正是洛天,早在两个时辰前,见众人纷纷沉睡之后,他便悄默默的爬将起身,走了出去。
回想起紫萝曾经和他说过,天地有五气,分别是‘金玄黄’、‘木混沌’、‘水阴’、‘火阳’、‘土煞’。
据说此五气是专为针对不同种族之间的修炼而产生的。
洛天又回想起君跟自己说过的五族,分别是‘兽冥一族’、‘四圣一族’、‘魂灵一族’、‘神族’和‘魔族’。
此五族按照君的说法,据说只有特定人、兽、魂才能成为。
而洛天却是觉得这五气和五族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微妙的联系。
当日诛杀黑羽时,完全依靠着体内的土煞气,如此一来,这五气中的土煞气便是针对五族之中魂灵一族特定的某种斩杀工具。
这里面还包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依照洛天此时探寻的信息来处理,却是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如今出现在将军冢,原本自己是无法感应到土煞气的存在,要不是体内有一颗专门收集土煞气的血源珠存在,洛天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出来做这个实验。
此时他正端坐于石碑之上,萧瑟的秋风一阵阵袭来,却也不感觉到寒冷,自从恢复了修为,便感觉身体发生了质变,无论是视觉、感官、还是身体的机能,都发生了质的飞跃,这种感觉很微妙,倘若自己未曾失去过修为,却是无法有这种深刻的体会。
从无到有,世人皆如此,也不会觉得倍加珍惜,可一旦经历过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这种循环的过程之后,此时的心境便会发生质的飞跃。
洛天此时利用魂识透入丹田之中,里面躺着两物,却没有元士的标志,元晶的存在,自己的元晶终究是被上官弘以一招龙纹浮屠给彻底毁掉了。
此时丹田中躺着一块漆黑半弧形玉坠,据君介绍,这便是璜墟玉中的其中一块,名为黑龙。
而璜墟玉一旁,静静地躺着一颗略微发白的宝珠,这便是在青丘帝府中,青羽赠予自己的血源珠。
洛天端坐在石碑之上,如一块巨石纹丝不动,其丹田内的血源珠正快速的旋转着,如风眼一般,将四周一缕缕略微土灰的煞气缓缓收集其中。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那颗略微发白的血源珠,渐渐透出一丝丝血红的光彩。
而洛天的身体却是渐渐变得滚烫,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全身的经脉突兀在体表,如同曲绕的细蛇在身上爬着。
“呃”由于巨大的疼痛,洛天发出一声极力压制的呼喊,他不想吵醒众人,更不想让众人知道他如今正在做的恐怖事情。
洛天全身因为剧烈的灼痛感,猛烈的抖颤起来,全身的汗水刺啦一声变成一缕缕白烟,飘荡而去。他也不敢发生呼喊,只能静静咬着牙关,渐渐溢出鲜红。
而此时体内的血源珠已经完全变得血红,逐渐趋向于暗红,就像是由血液汇聚成的一颗血球。
洛天死死咬着牙关,猛地抬头,眼睛睁开,盯着天边,此时眼中弥漫的景观皆是被鲜血染红。
眼珠瞪得如铜铃一般,眼中透着血红,仿佛要滴出来了一般,狰狞的脸上,獠牙森森,如同一只凶兽。
洛天脑子里回荡着杀伐嘶鸣之声,刀剑铿锵之調,似乎只有听到这些声音,才能让自己短暂的安定下来。
“砰!”在石碑上摇摇欲坠的他,直接掉了下来,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洛天眼中冒出血光,意识渐渐地迷失,他能感觉到,自己再如此下去,便会成为那日在青丘帝府大厅中变成的杀人恶魔。
他不惧怕杀人,也不会因为自己杀了人而备受良心的煎熬,他只是本能的不愿意去杀人,无论是陌生人还是有过交集的人,甚至是自己的仇人,他也不愿意去随意了结他们的生命。
这是洛天潜意识里的挣扎,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相反,与其在良心的枷锁之下去做自己抗拒的事情,不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一个恶魔,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为所欲为,但是这并不包括非要去杀人。
而此时,洛天脑子里充斥着的全部都是杀戮和血腥,他迫切能得到鲜血的滋养,就如同北欧中世纪的吸血僵尸一般。
洛天此时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如同一条狼狗一般,在土里拼命的刨着,他嘴角的獠牙已经缓缓露了出来,冒着丝丝的白雾,一缕缕夹着鲜血的唾液,缓缓从嘴里滑落。
洛天拼命的刨着,将地下算不得松软的黑色土壤刨的四下飞溅,他流着泪,泪中夹杂着鲜红,他的意识快要彻底的模糊,他的身体如同烧红了的铁块,身上的汗水刚一显露,便被蒸发成一缕白色的气雾消散在空中。
时间飞快的过去,仅仅十分钟的样子,洛天便刨出一个大坑来,时间虽短,对他来说,好比过去数年一般。
他身体猛烈的颤抖着,望着巨坑,直接躺了进去,将边上的土壤尽数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没错,洛天把自己活埋了,用自己双手为自己竖起了一座坟墓。
……
天色渐渐清明,天际边浮现一抹绚丽的朝霞,四周一片寂静,难得的谐睦降临在这片大地。
“噗”将军冢的石碑旁,突然发出一阵嘈杂,只见一人猛地从土里窜了出来,如同一具僵尸般,坐了起来。
洛天缓缓睁眼,脸上全是脏兮兮的土壤,他环顾四周,眼中透出清明,他吐了吐嘴中的泥沙,急忙站起身来,抖了抖全身的泥土,朝着一边走去。
“你去挖坟了吗?”
刚走到屋内,背后突然想起一阵讥讽,语气冰冷,有些渗人。
洛天回头看着来人,脸上透着尴尬,昨晚的事他依旧历历在目,倘若不是将自己活埋一晚,他真担心自己会不受控制做出什么傻事。
看着一边站着的云暄,洛天尴尬的笑了笑,脑子里迅速想着掩饰的说辞。
“哪里来的臭乞丐?”正当洛天和云暄两人对视之时,从屋内传来一阵惊呼,洛子瑶故作惊讶,将手挡在嘴边,轻蔑道。
闻言,洛天回过头去,一副拾荒者的落魄朝着洛子瑶开心的笑了笑。
“洛天哥哥?你这是……去挖坟了吗?”洛子瑶开始极为惊讶,说到后面竟然捧腹大笑了起来。
闻言,洛天苦涩的摇了摇头,也不好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的走回屋内,找了点水冲洗了一下身子。
洛天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渍,一边透出魂识打量着丹田的奇妙之处,一看之下,眼中透出震惊,却是看到那块璜墟玉表面泛着微弱的橙光。
“突破了!”洛天惊呼一声,急忙用手将嘴遮挡住,脸上的喜悦无以言表,就如在表演默剧一般,兴奋的手舞足蹈。
昨晚只是收集了一晚的土煞气,为何元炼竟然突破了,洛天不可思议的想着其中的联系,却是无法想的通。
此时丹田处的那颗血源珠已经变得暗红有些发黑,洛天试着再次催动血源珠吸收周围的土煞气,却是纹丝不动。
心中暗想着怕是收集满了,却没有想到这将军冢十数年汇聚的土煞气皆被自己一夜之间给收集一空。
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越想脸上的兴奋便越明显。
“如此说,这土煞气当真能提高元士的修为,那以后自己就不用去勤苦的元炼了,只要能找到土煞气汇聚的地方,便能一夜提高一段修为了。”洛天小声的嘀咕着,语气中透露的喜悦越发深沉。
世界上一旦出现某种好事,受益之人定会浮想联翩,可是事实当真会如此简单吗?守株待兔的故事便能够轻易戳破这层幻影。
穿戴整齐,洛天将原来那身衣物,随意的丢在一旁,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再穿也无用。
洛天走出屋外,迎面而来的阳光照的自己睁不开眼,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看着早已经等候在屋外的众人,笑了笑道:“出发吧!”
很显然,众人并不吃他这套,有洛子瑶这个大嘴巴宣传一番,洛天清晨的形象便已经展露在了众人心中。
洛天看着众人的目光,皆是透出一副听你解释的耐心,他尴尬的笑了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洛子瑶,故作扭捏的说道:“还不都是方薇薇昨晚那个故事闹得,我还以为真的有什么鬼火,大半夜起来跑出去找寻,结果鬼火没找到,踩进了一个泥坑之中,弄了半宿才回来。”
一边说着,洛天脸上刻意显露出气愤倒霉的情绪。
“哈哈哈,傻蛋。”闻言,众人皆是笑得花枝招展,洛子瑶一边笑着,还一边数落着洛天的愚蠢。
洛雨妍站在一旁也是极为合群的笑了两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而云暄依旧一张死人脸杵在原地,似乎对洛天的解释压根不信,就算信以为真,按照云暄的性格,也定不会笑得如众人那般。
洛天环顾四周看了看,却迟迟没有看到此处的东道主,不由问道:“潘伯还没来吗?昨晚不是说好借我们船只上路的吗?”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被洛天滑稽的说辞给打乱,忘记了早上的出行计划。
“是啊,一大早就没见到他人,去他屋里找过,也没找到。”方薇薇一脸担忧说着,四处看了看。
“那怎么办,没有船只,我们如何渡过琤河。”洛天反应过来,分析道。
“这倒不用担心,船只我们已经找到了,只是在此打扰了一夜,不告而别,于理不合。”洛雨妍忽然说道,指了指屋后拐角处的一片荒地。
“没关系,可能潘伯去市集采买了,我们先出发,以免耽误时辰,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星玉城,不能再耽误了。”方薇薇脸色变得缓和,劝慰着众人。
闻言,大家点了点头,抬着一艘小木船,气势浩荡的朝着琤河进发了。
……
待众人走后,从远处的地底,缓缓冒出一个人影,正是失踪的潘伯,只见他那张蜡黄的脸上,变得更加的苍老,脸上的沟壑如一条条蚯蚓般爬上额头。
“小东西,到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潘伯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将手中的木拐杖戳了戳地,只见整片将军冢之上的墓地都猛烈的颤抖了起来。
只见坟墓中骤地升起了一双双污浊不堪,挂着点点皮肉的手爪,仿佛来到了活死人黎明一般。
……
洛天一行人来到琤河边上,将船放入琤河,便接二连三的跳入船中,朝着目的地星玉城进发了。
在东阙和北渝的交界处,有一方地界称为鳞川,虽说是交接之地,但是生活在东阙之上的元士,却无法踏足此地。
整个鳞川如北渝一般神秘,引人遐想,而眼下众人浮于其上的琤河,便是从鳞川引流而来。
琤河的长度无人知晓,最终汇入何处,也无人清楚,众人只知道琤河的源头在鳞川,流经星玉城和北滨城,一直到陵阙关,突然转向,汇入无边无际的中州之地。
琤河将整个东阙一分为二,却是不经过东边的蔚明城,位于陵阙关的元士只能通过陆路和水路两条路首先到达星玉城,再通过星玉城向东进发,才能到达东阙的主城蔚明城。
琤河河水自东向西,缓缓流淌,所以众人必须不能间断的朝东边滑动船只。
在琤河之上虽说无聊,但是可以间而领略到四周的湖光山色,倒也别有一方雅致。
洛天此时一脸放荡的躺在船边,翘着二郎腿,微眯着眼,享受着秋风的微拂,听着琤河发出的悦耳动听的流水声,十分惬意。
一旁洛子瑶乖巧的坐在一边,时不时伸出手沿着船边,拨弄着河水,玩的也是不亦乐乎。
洛雨妍和云暄床头床尾的分开坐着,手中的船桨来回拨弄,两人皆是一脸怨恨的看着怡然自得的洛天,恨得牙痒痒。
究其原因,便是洛天提出了一种剪刀石头布的新鲜玩意儿,让众人决定出此番的船手,玩到最后,只有洛天、洛子瑶和方薇薇胜出,于是乎整个琤河之旅的划船重任,便托付给了云暄和洛雨妍两人。
洛天微微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包好吃的糕点,分给了洛子瑶和方薇薇,三人开心的吃起来,看着如怨妇一般的云暄和洛雨妍,皆是一副傲慢嚣张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