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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他们趁着火光向着村子路口搜索了过去。
张大人他们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
所以那一道道车辙很明显的就映入了年轻人的眼中。
还有牛粪。
李银观察了一会。
阴冷的笑了一下：“看样子把咱们的库房搬干净了。这是最少十几辆牛车才能拉出这么大的阵势。”
刘红也指着几个马蹄印子：“看样子还有大官过来了。现在能骑得起马的人，可不是什么寻常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看样子是官府的人啊。
那会不会是军队和土匪勾结在了一起？
田七很肯定的说道：“我见到的人肯定是土匪。别说我小打架还行，穿官服的人那一个个怂的只会欺压老百姓。打架是毫无章法的。不可能一照面就把我伤了。”
这话合理。
想要把打架练出来，没有几场挨打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现如今的官府里的人一年都不可能操练一次。
个个养的痴肥，那拎个刀都觉得费劲。
很多一眼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吃官粮的。
就是因为他们的膘肥体壮。
几个人顺着车轮印子一直搜索到了大路上。
这地方的路面明显已经硬了。所以印子也就渐渐消失。
但是有牛粪和马粪的指引。他们慢慢地靠近了附近的那个县城。
济宁城。
几个人埋伏在最靠近县城的小树林里，这时候天已经慢慢亮起来。
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还感觉有点冷。
城墙上没有什么动静。
因为还没有到时辰，所以城门还没有开。
但几个人都已经确信，那些牛车是进了城的。
李银就问：“你们说能养得起十几辆牛车的，应该是什么人？”
刘红冷笑着：“现在的富豪也养不起那么多，况且半夜就能进城的，应该只能是咱们的父母官了。”
刘朝在旁边应：“要不我进城去探一下？”
李银却一把拉住了他：“就咱现在的这装束，一进门就让人给拿下了。咱们得换套衣服才能进去。”
刘红说：“你是想打劫一辆牛车吗？我觉得还是缓一缓，现在咱们进城应该就成靶子了，这两天他们搜查的肯定紧，我倒是想着能不能到附近探查一下，看看这地方有没有土匪窝？”
其实这几个人心里都有点虚。
毕竟第一次干这么专业的事情。
平时杀猎物还可以，真正和土匪对上了，未必就能做到一换一。
真的没有人杀过人啊。
当然想要做到探听消息，只要不拿刀出去，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朴实忠厚的平民老百姓，就是个种地的。
应该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几个人在密林里嘀嘀咕咕了一会，又开始手心手背。最后分成了两组人。
刘红主张去探土匪窝，所以带了两个人，把自己头发也弄乱了，手中的武器都埋在了林子里的土下面。
然后找了一个根枯树枝作为拐杖，弯着腰垂着头，猛地一看就是那逃难的百姓。
不过脸上气色有点太好，刘红弯下腰，抓了一把土，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一下真多了。
其他两个也照做，同时把自己的衣服扯了两把，好端端的衣服，之前已经在密林里扯的乱七八糟。
反正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现在再斜拉了拉，一副潦草的样子。明显的就是困苦无依的老百姓。
只不过这年龄看起来稍稍有点小。
不过没关系，刘红想着，到时候见招拆招。
刘朝已扭头：“兄弟，咱们走吧。”
刘红就答应一声：“二哥没问题啊。”
剩下的田七就拄起了拐子。那树枝刚好够。他一瘸一拐地走着。跟在了两个兄弟的后面。
李银带着剩下的一个兄弟，看着他们走远。
李银就问他：“你怕不怕？”
朱石头摸了摸手中的刀：“我刚才看到我家里人没了。一个都没了。你说我会怕吗？”
李银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回头拍了拍朱石头的肩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家里人如何了。不过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我还相信他们活着。兄弟，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兄弟。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朱石头忍着哽咽：“其实上次我来送货的时候。家里人正张罗着要给我定亲事。我就说我年纪还太小了。而且村子里也没有合适的女孩子。他们就说一切听我的想法。其实呢，陈娘子来过我们家好几次。我也没有多想过。你说当时我要是知道了杀了陈娘子，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死了？”
李银安慰他：“你没听说吗？来的不止那女人一个。应该一共来了六个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内乱。心不齐了才能得手。你防是防不住的。杀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朱石头擦了一把眼泪：“当时我要是好好和他们说就好了。我还嫌他们烦。所以这一次送肉的时候我就不想回来。你说我当时要是回来了。会不会也能抵抗一阵子？”
李银还是摇头：“咱们送肉都是轮换着来的。除了那几个，谁不是都要轮一次？这次恰好是田七他们六个人。谁也算不到会有这么样的变故。我要是早知道我也会回来的。你说胡大他们要是早知道是不是会埋伏下来，把这些土匪们一网打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朱石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我之前在想要是林师傅一直守在村子里面，凭他的本事，这些人就没有办法得手。但是想了一路，我终于想明白了，人家一直护着我们。我们才能一直安全活到现在。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靠着林师傅。而且人家还替我们找到了一个适合避难的地方。我不能没有良心。你说我是不是就是畜牲啊？竟然还埋怨起了一个孩子。”
李银沉默了半晌，说道：“我刚开始也在怪林师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让我们有所防范？后来又想是我们自己没本事保护住家人。到头来还要怪罪别人。我们就太不是人了。但是一味的自责。事情就会变好吗？我看未见得吧。我现在就想着。混到城里去，我就看一下是哪个王八蛋坏了良心。就为了那么一点东西，就敢杀几百人。最后还一把火把村子烧掉了。他们干的事比那些土匪还坏。我就想亲自问问他们。凭什么呀？难道我们就应该任由他们宰割。我们日子刚好一些。他们就来抢我们的东西。我就想亲自问一下他们。他们不是应该保护我们平民老百姓的吗？为什么一个个的屠刀都举到了我们头上？其实我们应该庆幸。我们遇到了展祖师，遇到了林师傅。让我们有了还手的本事。让我们还有希望可以去报仇。那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们，有没有我们这么幸运去碰着这么一个好的师傅？教我们本事。保护着我们。”
朱石头点着头。
他终于释然了，很多东西说起来都是自己的原因。
一味的抱怨，一味地沉迷于痛苦之中。只会让那些仇者快亲者痛。
他紧紧地捏着自己手里的砍刀：“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李银却躺了下来：“不急，等到晚上再说。”
刚才他的观察，城墙上面并没有人巡逻。就那么矮的城墙，怎么样也能翻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