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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释笑得很开怀。韩蓄他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他喝醉了,他醉得不知所以,连害怕都不会了。
不过陈释认为今天操作的应该是一件比较仁义道德的事情。她在将这把匕首送到韩蓄的胸口之前,还是得告诉他,这是一把匕首,她会让他死的很明白。
陈释将匕首停靠在韩蓄的胸前。
陈释晃晃的,贴着韩蓄的耳朵,保证松林听不到:“夫……长安君!我告诉你,这是一把匕首!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你放心,我今天一点没喝多。我可清醒着呢,我这手一点都不抖!我不会让你痛苦的!你放心吧,我利索着呢!”
陈释等着韩蓄睁大眼睛,等他看清楚她是谁,看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韩蓄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头是陈释的影子。陈释手里的剑印在韩蓄的眼睛里就是一丝光。
陈释看着韩蓄的胸口,又把眼睛抬起来,最后看见韩蓄的眼睛里。
陈释在韩蓄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那瞬间,陈释好像忽然醒了。她好像忽然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即将完成自己身上的一件重任。
这是一件多么大的重任!皇帝陛下亲自指婚的夫妻,这妻子亲手将匕首插进丈夫的胸膛!
陈释觉得自己特别口渴。
陈释想再喝点什么!对,再喝点酒!再喝一碗酒,给自己壮壮胆!
陈释将匕首一把撂下,回几步坐到石头凳子上。她给自己再添了一碗酒,一咕咚喝下去。
一碗酒就这么下去了,但身上的胆好像还不够壮。
陈释发现自己这手居然开始发抖。
不行!
怎么能一到上阵就这般怂呢?
当然不行!自己从小受父亲母亲养育,多少棋盘博弈之间杀伐决断,从来不是这般怂态!
陈释吞了一口口水。既然添一碗酒不够壮胆,那就再来一碗!
就是!这一碗下去都还不够,就再来一碗!陈释相信自己的酒量!
在这个已经喝醉了的韩蓄面前,陈释很相信自己。
当然,那最后一坛子的米酒被陈释喝光之后,陈释的手已经不抖了。
她飘飘地站起来,再飘飘的将那把匕首给握在手里,再飘飘的往韩蓄那边去,她飘飘的坠进了韩蓄的怀里,那把匕首坠坠的掉在了地上。
哐当!
陈释右手握拳,放进韩蓄的胸口。
那种感觉,像是陈释已经将什么强有力的东西东西放进了韩蓄的心脏。
这韩蓄的胸腔都是热乎乎的味道。
陈释盯着韩蓄的脖子,不见脉搏涌动,她明明感受得他的胸口很烫。那莫不是顺着那匕首流出来的鲜血?
哇!
她成功了!
陈释心满意足,高高兴兴闭上眼睛。
有道是功成身退,睡觉!接下来该松林猛然回头来抱她回房了……
别说,这重任一旦卸下来,实在让人觉得有些疲倦。
这陈释说睡就睡,一秒钟也不给人机会。
这真是苦了韩蓄。他也算是喝的小醉小醉,还要抱着这么一个喝醉了的沉甸甸的人回房间去。
这院里又有些黑灯瞎火,还好韩蓄本身下盘稳重,不然可把陈释从怀里头给摔出去,摔她个狗啃屎也回不了房间。
当第二天陈释揉把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大脑回路当机了好一阵。
桃子来伺候陈释梳洗的时候,还一脸没睡醒,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桃子那嘴角好像还有些垂涎昨天晚上那香甜的米酒呢。
陈释这一脸愁容。她极是认为自己昨天晚上已经把匕首给插进了韩蓄的胸膛里,甚至想要撩开这旁边韩蓄的被子,去看看他那胸口是不是满是血,或者说是被太医们给急救了,包扎了?
撩开被子一角,韩蓄不还睡着吗?他这睡眼沉沉,就是非常的疲倦,很累的模样。
她昨晚究竟干了什么!
陈释摸着太阳穴,真想问一句,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桃子能说得清楚吗?她是最先醉倒昏睡的一个。
那一直保持清醒的人,就只有松林了。
陈释几步走出房门外。松林正在门口自己给自己打拳练武呢1
这陈释还没开口,韩小飞已经笑嘻嘻的滚了过来。这韩小飞显然比桃子清醒多了。韩小飞问陈释:“咱们少君还没醒呢?少君昨天晚上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能睡到这日上三竿还不起来?昨晚这酒量也还平常啊!”
昨晚的酒也还平常!
陈释瞅着这韩小飞。
昨晚韩小飞是继桃子之后,第二个喝醉酒的人。韩小飞居然说昨天晚上的酒也还平常!难道是说昨天晚上的酒对于韩蓄来说太平常了?
陈释只扭捏捏的问:“小飞,你家少君常喝酒吗?”
韩小飞好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讪讪一笑,极其理智气壮地:“怎么会呢?我们少君不擅长喝酒!昨天晚上的米酒,米酒罢了,米酒怎么算是酒呢?”
米酒怎么算是酒呢?
好家伙!陈释懂了。
昨天晚上着了道了。
这韩蓄就根本不把米酒当成是酒,所以昨天晚上韩蓄根本没有喝醉,昨天晚上喝醉的是陈释自己!
陈释闭着眼睛好好的想,想自己昨天晚上究竟喝了多少酒?她是眼睁睁的看着韩蓄喝下了第十八碗酒她才开始喝的,而她陈释每喝一碗酒,韩蓄都会再加一碗酒。如果陈释喝了七碗酒,那么韩蓄就喝了二十五碗!
二十五碗米酒。
纵然你是李白千杯不醉,那也得喝你的脚底软绵绵吧?陈释问韩小飞:“你们在哪儿买的米酒?这米酒这么好,让桃子给你几串钱,再去买几坛回来!”
韩小飞听陈释这么一说,高高兴兴地应下这件事。
当韩小飞亲自带了人马去买酒,韩蓄终于醒了。他清汤挂面的,从房门里头走出来。那样子,好像他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被别人给灌醉的人。
但是陈释已经知道昨天晚上是自己受骗了。陈释清楚记得自己将那一把匕首切开一个酒坛子的事情。
可是奇怪了,这松林一看到韩蓄从房里走出来,他倒是挺热切挺关心地走过去,居然与韩蓄嘘寒问暖,颇是关心的语气:“长安君昨夜休息的可好?”
韩蓄嗯了一声。
陈释明白啊,被别人拿着削铁如泥的匕首对准心窝子,这个人最后还喝醉了,睡在自己身旁,还是能睡得安稳舒服吗?
陈释都不敢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