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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头不修边幅,不讲究穿着,显得有点邋遢猥琐,其实他还不到50岁,只是看起来长得急些,比姚远和战天胜大不了几岁。他是个健谈风趣的人,说话俏皮幽默,举止怪异超常。
高老头和姚远一见如故,相识不多久,就和姚远打趣骂浑,显得很是投缘。由于工作的原因,姚远性格略显古板,但他也不时被高老头逗得哈哈大笑,暂时忘记了自己著名记者,公众人物的身份,很快融入了这愉快融洽的气氛之中。
欢乐的时光总过得很快,时间不知不觉在三人的笑声中流逝。
洛洛在张罗着午饭,偶尔过来沏沏茶,脸上挂着略显羞涩天真的笑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清澈透明,仿佛一块透明的水晶,纯净得不含一点杂质。她燕子般在屋里飘来飘去,不久就和姚远,战天胜熟悉了,脸上少了几许羞涩,多了几份纯真。
“这个丫头不愿在城里污浊的空气中生活,倒愿意回这偏僻的山村,她妈妈在兰京一所小学教书,很少有时间管得到她,她愿意在这儿,就随她吧!”高老头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很是溺爱。
中饭的时间到了。洛洛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显天真可爱,她微笑着招呼三人到了饭厅。
色香味俱全的各色山珍摆了满满当当一餐桌,姚远和战天胜禁不住咽了咽口水,洛洛的厨艺不是一般的高啊!
高老头嬉笑着招呼二人入座,打开一瓶珍藏的家酿,酒香在饭厅飘荡,战天胜乃此中好手,急猴子似的,巴不得马上品尝品尝。
高老头嗜酒如命,战天胜性格豪爽,席间,三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几杯下肚,高老头更显可爱,赤膊高呼,憨态可掬。
高老头和战天胜已有了几分酒意,战天胜用筷子击打着碗口,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那曲子高亢悲凉,颇有几分气势。
高老头禁不住手舞足蹈,听得兴起,干脆赤脚离席和着节拍在饭厅跳起舞来,他舞姿笨拙滑稽,像一只喝醉的袋鼠。
姚远酒量不大,象征性陪着两人小酌几杯,两人亦不见怪,你来我往,喝了个海阔天空。姚远见高老头有趣的舞姿,忍不住乐了,人生有如此朋友,确是一大幸事。
洛洛被高老头滑稽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她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饭厅,久久不绝。她时而指着高老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而双手捂着肚子,笑声中夹杂着她断断续续的评论:“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像狗熊一样……”洛洛本就是个天真浪漫的姑娘,现在,与姚远和战天胜已经熟络,回归了小孩性子,哪里还有羞涩。
不知为什么,姚远总感觉高老头看他的眼神中有一种特别的意味,姚远也猜不透究竟有何深意。
一高兴,大家都忘记了时间,这场酒宴持续三四个小时方才作罢,高老头喝得摇摇欲坠,战天胜也是红光满面,显得兴奋异常,姚远少喝不老少,倒还淡定许多。
因为酒精的作用,高老头兴致很高,他挽住姚远的胳膊,来到院外。
“你来看看……你来看看,那……地方……”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果园。
姚远举目望去,这是种植了多种果树的一片林子,苹果树,梨树的树叶已有些斑驳,柚子树还郁郁葱葱一大片一大片,柚子探头探脑隐没在繁茂的枝叶之中,柿子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果树间杂期间,整片果林色彩斑斓,像一幅印象派的油画。
果林的四周被稀疏的篱笆围住,透过篱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崎岖的小路和路旁的葡萄架,靠近院子的一方有一个木头做的拱门,门框和门板都是没剥皮的树木捆绑而成,有些原始古朴。这就是院子进出果园的通道,木门紧闭着,篱笆里的景物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没看……出什么……玄妙?”高老头打着酒嗝,故作神秘地笑着。
“老高,你……就……吹吧!”战天胜不屑的对高老头说,现在大家成了朋友,说话非常随意。
高老头一下变了脸色,好像自己的宝贝被别人说的一钱不值,他孩子一样发了性子,扬起脖子,愤怒地瞪着战天胜。
姚远感到好笑,微笑着看着两个斗鸡般的男人。
“一片……林子,能有多大……玄妙?”战天胜不买高老头的帐,用藐视的语气说。
“你……你……你……”高老头指着战天胜,看样子想冲上去吃了战天胜。
洛洛在后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觉得喝了酒的大人还真有趣,连个小孩都不如。
高老头恼怒地瞪了洛洛一眼,洛洛捂着嘴,但还是没捂住她的笑声。
高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你不信,是……吧?”他对着战天胜说,“那我让你瞧瞧。”他极力想证明自己没说假话,摇晃着去拉战天胜。
姚远知道高老头是个怪人,说不定果园里还真有什么玄妙,他也想去一探究竟。
高老头和战天胜拉扯着来到木门跟前,“让你瞧瞧,让你瞧瞧,还不信了。”高老头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战天胜见高老头上了自己的当,冲姚远做个脸色,示意姚远跟上。高老头去推木门,手刚接触到木门的一刹那,他有些犹豫。
“算了……算了,不看……也罢!”他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决定后悔了,挥着手回头往院子里走。
战天胜一把拉住高老头,“老高,露陷了,牛皮吹破了?”他故意刺激高老头。高老头果然变得义愤填膺,“好好,让你们见识见识。”
他踉跄着走到木门跟前,猛地推开木门,“咱丑话说到前头,出了事各负其责,是你们非要见识的,我就不陪你们了,你们自便,睡大觉去了!”高老头伸个懒腰,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说。
“一片果林,能出什么事?”姚远和战天胜都有同样的想法。
进了木门,便看见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蜿蜒向远方延伸,路旁*的树干搭成的葡萄架上葡萄藤枝叶繁茂,斑驳的阳光透过葡萄的枝叶形成一道道光柱,投射在地面上,地面摇摇晃晃的直扎眼,小路两旁斑竹绑成网格,网格上稀稀疏疏挂着些葡萄叶子,粗壮的葡萄主干盘旋缠绕,小路如同困在网中,显得阴晦黑暗。
偶尔有风吹过,阳光被吹得乱晃,更显扑朔迷离,高深莫测。
姚远和战天胜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神都有些畏惧。战天胜忽然笑了:“大白天,两个大老爷们,被他几句大话吓怕了?”
姚远背上有些凉意,听了战天胜的话自嘲地笑了笑。
“我倒不信,有何古怪,想我老战也曾经历过些怪异之事,走走,小小一个园子,有何惧哉!”战天胜虽说得大气,但总显底气不足。
两人一路往小路走去,越往前走,光线越是阴暗,茂密的葡萄枝叶把小路包裹得严严实实,偶尔有一丝阳光投进来,只能把前方看得模模糊糊。
小路仿佛没有尽头,前方总透出若有若无的光亮,似乎离得不远,又好像永远也到达不了。姚远和战天胜不知走了多久,小路弯弯曲曲,东拐西拐,他们连方向都辨不清楚了。
姚远和战天胜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发觉走过的路似曾相识,他们心底不由冒起一股凉气,难道自己走进了一个迷宫,没有别人指点就走不出去了吗?
“葫芦娃,我们会不会迷路了啊?”姚远有些担心的问。
“文弱书生,管他呢,往前走吧!”战天胜多次独自野外生存,迷路的时候也有,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加快脚步,大步流星往前赶去。
姚远紧紧跟上,周围死一般寂静,只听见沙沙的脚步声和两人的喘气声。
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强,两人不由信心大增,大步向光亮处飞跑。
眼前豁然一亮,明媚的阳光出现在他们面前,姚远抬头望去,他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好一副昂扬的春意,树叶刚吐出嫩芽,赶早的花儿赶趟儿般竞相开放,粉嫩嫩,白茫茫,红艳艳,东一簇西一团炫耀娇艳,含羞的花骨朵儿掩着娇面,正如即将上花轿的姑娘,心中欣喜,故作羞态。蜂儿、蝶儿被逗引得心花怒放,缠了这朵,又涎那朵,忙得不亦乐乎。远山一片淡绿,仿佛天空的裙摆,被微风吹得飘飘袅袅。
姚远多于市井穿梭忙碌,何曾仔细领略如此自然之美,他不由身心陶醉,浑然忘我。
战天胜刚才还有几分酒意,经过这样一折腾,酒意全无,他突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喂喂喂!大名妓,现在是什么季节?”他问姚远。姚远回过神来,“什么季节?快深秋了啊!”姚远惯性地回答。
“深秋了吗?”战天胜大声叫道。姚远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是啊!”
“深秋了吗?”战天胜的叫声充满诡异。
姚远被战天胜夸张的声音带回现实,他这才感到事情真的不对劲,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冒头顶。
姚远回头向来路望去,哪里看得见小路和葡萄架的影子,他们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之中,鼻中充盈着馥郁的花香,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流水声。
闻着淡淡的花香,姚远感到心情松弛,昏昏欲睡,事有蹊跷,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着了。
“管他呢!”战天胜不久前还在为高老头上了他的当而沾沾自喜,现在看来是他们上了高老头的当。毕竟战天胜见过些大场面,他给姚远打气,“我们爬上那座山头再说。”
战天胜和姚远在花丛中穿行,远山就在眼前,仿佛唾手可及,他们哪里还有心情欣赏美景,巴望早点到达山顶,看是否能观察周围的情况。
太阳缓缓落山,眼看快到黄昏,姚远和战天胜觉得他们和远山的距离既没有拉近也没有增加,他们感觉至少走了四五个钟头了吧。
两人深深的失望了,看来他们真的要在这无边春色中过夜了。
姚远虽说不是弱不禁风,但他毕竟缺少战天胜那样的锻炼,他体力有些不支,倒在软软绵绵的草地上,清风吹过,花香扑鼻,他沉浸在惬意和满足之中。
什么古怪异常,什么烦恼琐事,让它统统滚蛋,在这儿美美睡上一觉,也是一大美事。
战天胜在姚远旁边坐下,他望着天边轻轻柔柔的彩云,目光深邃,似有所悟。
天色渐渐暗下来,耳边传来鸟雀噪林声,忙碌的鸟儿回到它们温暖的鸟巢,一家大小,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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