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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妮去接电话的客厅与大家所在的餐厅相隔不远,自听到燕妮交谈间传来有关亚历克士先生的声音,在场的众人无论是出于不影响燕妮的考虑,还是出于有心想倾听燕妮与亚历克士先生交谈的目的,都不约而同地收住了声,就连用餐都变得小心翼翼,有些甚至干脆是停住了手中与嘴中的活计,完全是静悠悠地坐在了那里。燕妮的声音非常得清脆,甜蜜中透着温馨,轻柔中又透着坚定。而另一头亚历克士先生的声音,尽管那些人都已经卖尽气力气并竖直了耳朵,但因为太远之故,除了能够听出那边是个男人之音外,就只能听见一个一个吞字的声响,至于到底是个什么音节,还真是无法说得清楚。
“不了。亚历克士先生,我可能来不了。”
“嗯,是的,亚历克士先生。我已经在朋友家用过餐了,谢谢您的好意。”
“好吧,亚历克士先生。那您……就请说吧。”
又听了半天,也只等到了燕妮的这几句话,后来就只听见电话那头叽里呱啦地乱响。再等了一会儿,才又等到了燕妮的声音,不过却也只是“嗯”“哦”“好”“没有”等简单的词汇。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有好一些时间,说得燕妮后来竟连这些简单的词都懒得说了,就只是在那儿无声无语地听着。最后大家也听得没趣,也就放弃了原有的默契,切得切肉,碰得碰杯,又开始吃了起来。
“亚历克士先生,我真的不行。”
“亚历克士先生,您听我说。”
“亚历克士先生!亚历克士先生!”
在隔了一会儿后,燕妮突然改变了语气跟语速,连续地说道。可那头彷似并没有把燕妮的话当数,或者又是根本就与燕妮说得不是件相同的事情,不管燕妮在这头是多么大声地叫喊,却都没有换来燕妮所想要听到的声音。到了末尾,燕妮还在往话筒里喊着,但电话的好头已经再没有了声音。燕妮显得很无助,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只是强打着精神回到了餐桌上。
“不好意思啊!让大家久等了!嗯,这菜真不错。‘志航’你还真行。”燕妮很轻地拉开了餐椅,坐了下来,又拿起了刀叉往口中灌了一口肉,说道。
并没有人直接接她的话,她的言语更像是自言自语,并且换来的还是众人惊叹好奇的目光。特别是黛茜与赛里斯汀还有杰克这几个平时她最要好的好友,那可是连眼珠子就快要蹦出来似的。燕妮发觉了这种无声的特别,她抬起了头,说了一句“我怎么了”,但也只是把这些眼光吓回去了点,一个个装模作样地装出用心吃食的样子罢了。
“燕妮,好吃你就多吃点。”这些当中人还有两位是没那么多好奇的,一位是乔斯林,一位是“孤雁”。乔斯林是不想去惹燕妮,而“孤雁”是出于对燕妮的关心。但这二人都知道只要他们所知的事没有扯到燕妮身上,燕妮的安全就不会有问题。现在除了安全,其他的任何事都不是他们要考虑的要素。
考虑到这些,乔斯林也接了“孤雁”的话附合道:
“来,燕妮。我也敬你一杯,都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能跟你喝上一杯。”
“得了。你们都别再装了。”赛里斯汀娜终于受不住了,她首先挑开了话题,只见她带头放下了餐具,冲着大家喊了一句,接着又对着燕妮说道。“燕妮,亚历克士先生电话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燕妮像是知道大家会有这样一问,脸色稍稍有些变,但还是保持蛮镇定的模样。
“没什么了。”
“真的没什么?”赛里斯汀娜继续问道。
“是真的没事。”燕妮说得很是委屈。
“没事你为什么刚才这么大声啊?”赛里斯汀娜道。
“还不就是那事,他又想让升我的职。我都说了我不干,他就把电话给挂了。”燕妮有些赌气,于是干脆把话都说了出来,省得大家左右猜疑。但她有些不放心“孤雁”,说话时眼睛没有注视着其他人,却紧紧盯住“孤雁”的反应。
“就只是升职的事?那你看他干嘛?”赛里斯汀娜的眼睛可一步没离开过燕妮,她发现了他眼中、表情上的变化,冷冷地问道。
“我看谁啊?我又没看谁。”被赛里斯汀娜一说,燕妮完全变作了一个作贼的小偷,赶紧把刚才的眼神收了回去。想吃口东西,却没想到把杯子给碰掉了。想喝点酒,却也没想到把也洒了出来,滴落在了乔斯林的身上。“啊!对不起!对不起!乔斯林。”燕妮赶紧起身,拿着餐巾的手不住的发抖,准备乔斯林身上贴去,但被乔斯林及时止住,接过了她的餐巾。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乔斯林很客气,也更加体贴燕妮此刻的心情。
“燕妮,你没事吧?”刚刚没有说话的黛茜,先前可能是也是关心燕妮与亚历克士先生谈话的内容,但看到燕妮如此不堪之后,便也关心地问道。
“没事。”燕妮还坚持道。
“嗨,燕妮。多大点事啊?升职是好事。再说了,看了就看了,不就是看了下‘高’吗,至于嘛。‘高’,你是怎么想的,还不快说出来,要不然燕妮非被鳖疯了不可。”杰克见到燕妮如此的扭捏,心中十分不理解东方人的含蓄,索性直接替燕妮把话全说了出来。
“我?干嘛问我啊?”“孤雁”可没想到杰克有这么一问,连连看向杰克,又在乔斯林与“燕妮”的身上左右顾盼了下,颇显出尴尬之色。
“不问你,问谁啊?燕妮还不就是怕你多想?快说吧。”杰克等得是很不耐烦。
“燕妮。想做你就做吧!”“孤雁”整理了思绪,才慢慢吐了出来。
“谁想了!”燕妮突然把刀叉丢得直响。
“孤雁”没敢往下接话。“不是,燕妮。我是好心,你看你,又来了。”
“够了。你们都别问了。我全都告诉你们吧,亚历克士先生在电话里说,公司高层对这次事故的发生很是不满,特别是布曼先生被杀的事,说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对公司的声誉影响太大了。所以公司决定将在人事上做大的调整,因此他就提议让我接替贝丝小姐的职务。”燕妮双手放在桌边,眼睛都快要闭住了,像是在背书一样把话说了出来。
“接替贝丝小姐?”几个过分关切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说道。因为大家都知道贝丝小姐的份量,更知道接替贝丝小姐的职务会意味着什么。如果真是如此,那将是对一个人天翻地覆的变化。于是惊讶、好奇、关切、讨好、确认、怀疑都挂在了这些人的脸上。
“那贝丝小姐呢?”关切的人也包括杰克在内,也是他反应够快,或者是他更关心那个“老巫婆”的下场如何,因此谁也都没抢过灵敏的他。
“公司增设了新的职务,贝丝小姐被调去专抓安全监督了。”燕妮回道。
“安全监督?她不是刚升的首席执行官吗?你的意思是说,亚历克士先生要升你做首席执行官?我的天哪!”杰克脸上的惊讶不亚于看到了一场□□爆炸一样,嘴往上翘,眉往上扬,眼珠子也瞪得鼓鼓的。
“是啊,安全总监,负责公司所有部门的安全监督。”燕妮作了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杰克不知是什么原由,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大家这时总算是明白了,表面上看起来贝丝小姐是被撤去了职务,其实她的权力变得更大了,它预示着这位贝丝小姐可以对任何的部门进行监督管理,甚至还包括亚历克士先生本人。
“那燕妮,你答应了?”黛茜明显是还沉浸在那首席执行官职位的吸引上,于是再次确认道。
“我没答应。可后来话还没说完亚历克士先生就把电话挂了。”燕妮的回答证实了他们所听到的后面的那几句话,燕妮虽然拒绝了亚历克士先生,但却没有得到亚历克士先生的认可,这预示着燕妮还是大有希望获得这个职位。
“恭喜你!燕妮。”黛茜很兴奋,差点没跳了起来。“我们未来的首席执行官。我的上帝啊,你知道那样的年薪会有多少吗?我们连想都不敢想。”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不想干。”燕妮的回答还是冷冰冰的模样,她的眼睛也是除了苦闷看不出有半星点的高兴。
“‘高’,你好好劝劝燕妮吧,千万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黛茜的声音几乎到了肯求的地步。
“孤雁”听清了黛茜的话,他也十分愿意去劝皱起燕妮,可他心里却知道在这样的情势下,他又怎么可以说得动燕妮呢。唯一的可靠办法,就只能是等她稍微冷静下来,然后再跟她单独说起此事,方才有可能凑效。晚宴中,增添这样的插曲,大家都被弄得不能再心专了。很快,在吃了个半饱后,就草草地结束了晚宴。之后,为了迎合大家的心意,也是为了不让燕妮在众人跟前有损自尊,这回“孤雁”不再要大家提醒就提出来主动送燕妮回去。一路上,二人又围绕着这个话题说了很久,最后燕妮虽然还是有些坚持,但也没有刚才那样的固执己见,也答应会先考虑考虑再作答复。言谈间,“孤雁”还从燕妮那里,打听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管家伯尼先生已经被亚历克士先生派去了维克斯岛,就是想让他配合警察们调查布曼先生意外生亡的事。一切迹象表明,事态已经失控,变得越发得严重了。此时,“孤雁”有个猜想,似乎,亚历克士先生也列为了怀疑对象。
告辞了燕妮,“孤雁”放心不下,他没敢直接回到宿舍,而是赶往了乔斯林家中。因为他觉得在这个时候,太有必要同乔斯林商量一下了。而刚走到乔斯林家时,乔斯林似乎早就猜到“孤雁”会来,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静静地等着。门没锁,“孤雁”敲了敲便进了门,然后就听到乔斯林言道。
“‘志航’,我真的很担心露丝小姐。我怎么觉得,是我们把布曼先生给害了,露丝小姐不会也出事了吧。”
“嗯。不,不会。”“孤雁”面色很凝重。“没有她的消息,就表示她现在很安全。乔斯林,你对亚历克士先生怎么看?”
“亚历克士先生?”
“是的,亚历克先生。”
“天哪。‘志航’,你怀疑亚历克士先生?他,怎么可能?我认识他这么久了,而且他还是哈利的朋友。哈利对他也很了解,他,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