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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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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林常安结束了欧洲之旅,告别了圆子,告别了老头老太太,张凯,辛义和党佳,还有德国和这里发生的一切,原来只有离别时才有不舍。因为经历过,所以她知道在德国大学学习的辛苦和不易,望大家都能顺遂心意。

    回到国内,林常安毕业了。对于学校她并没有什么不舍,因为她留校读研,短暂的毕业伤感之后她又要投入到学习中去。

    A大商学院有一位传奇教授。别误会,这教授可不是韩剧中帅哥欧巴教授,而是一位老先生,很多人想老先生不退休享受生活,还呆在工作一线,真是想不开。但是,如果你见过老教授本人,估计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老教授精神头一级棒,思维逻辑比陀螺还快,业务水平无人能比,但是没有学生愿意被分到他手下,因为。

    “林常安,你这个学生怎么一点都不勤奋,我让你翻译资料你就翻译这份,就不能多翻译一份吗?”

    “好,教授我这就去翻译。”

    “小林,我说过多少次,论文里不能有这个词,愣什么,赶紧去改。”

    “是,教授。”

    “小林……”

    这天,A大寂静的图书馆,林常安突然从座位上惊醒。

    “是,教授。”

    老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林常安的梦,连梦里都不放过她。

    她尴尬的看看周围异样的眼光,太丢人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看了一眼手机,她手夹书本,背着单肩包出门,一路小跑到校门口对面的江南小馆。

    一进门就看到袁亮亮坐在角落的一桌朝她摆手。

    “安安同志,你怎么回事,迟到了啊,我下班直接就过来,辛苦了一天,今天你请。”

    “没问题,这顿饭我还是请的起的,来,点菜吧。”

    点菜期间林常安又接了两个老教授的电话,无非是让她准备材料和各种零碎的事情。

    “安安,研一才下半学期你就给老教授当起小秘书,这么多研究生怎么就选中你了。”

    “你不知道,我分给老教授就挺倒霉的了,关键是老教授还对我各种不满意,有事没事叫我去干活,我觉得我还不如小秘书,小秘书至少还有薪水拿。”

    “我还在A大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奇葩教授,听说他学术造诣高,就是性格有点古怪,他每年带研究生的人数不多,虽然他要求比较多,但是听说他的学生实习单位都不错,所以,你坚持一下,等去实习就可以摆脱老教授了。”

    “也只能这样,我明天开始就要给老先生当专职秘书了,想想就心累。”

    “别想了,我告诉你,我们喜尘机械和喜尘汽车合并了,我明天要去喜尘汽车上班,姐姐以后要去造汽车了。”

    “袁工程师,恭喜你梦想成真了。”

    “还有一点,你不知道,喜尘汽车的Boss今年才27,三年前就从大Boss那里接手了,我见过一次,帅到没话说,虽说是潘郗的大哥但是跟潘郗不是一个类型的,人看上去特别亲切,简直就是我的菜,话说最近也没有潘郗的消息。”袁亮亮是真激动了,她一激动就说英语。

    林常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袁亮亮犯花痴,想想距离上一次见到潘郗已经一年多了,她都已经渐渐淡忘,总感觉在德国发生的事情宛如一场梦。时不时袁亮亮可能会说一些关于喜尘公司的事情,潘郗对于她来说似乎是过去式了。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袁亮亮朝林常安使了一个眼色。

    “刚刚从你进来,斜对面那桌的一个帅哥就一直盯着你。”

    林常安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对上了慕辰的视线,随即开口叫了一声师兄。

    慕辰见林常安打招呼,直接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常安,你和朋友也来吃饭啊,今天叫你还说有事不来,结果这么巧还是碰到了。”

    “哈哈,是啊,师兄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袁亮亮,亮亮,这是我研三的师兄,慕辰。”

    慕辰一看就是那种性格开朗的人,长得很清爽。袁亮亮也是自来熟,“我也是A大毕业的,是安安的同学,也叫你师兄吧,师兄你研三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吧,准备去哪里高就啊?”

    “我已经被Ziko录用了。”

    林常安不禁感叹,这个投资公司她是知道的,刚上市一年势头直逼喜尘投资公司,不愧是师兄。

    慕辰本想开车送林常安和袁亮亮回家,最后林常安还是婉言拒绝了。这头慕辰刚走,袁亮亮就拉着她说起来。

    “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有这么一个师兄。”

    “不是一个教授的学生,平时也没什么交流。”

    “是嘛,我明明看出他对你有意思。”

    林常安付之一笑。袁亮亮接着说,“这个慕辰看着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林常安没说话,只是想,亮亮说的也没错,慕辰是个还不错的对象,各方面都符合她的要求,再加上林妈这段时间一直催她相亲,说实话她不想去,不认识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挺尴尬,再加上她觉得还早,她才24岁不是吗。

    可是林妈妈不这么觉得,她认为小女孩早点结婚比较好,这样安稳,她才放心这个宝贝闺女。

    晚上,林常安步行回家,林爸是A大哲学系的老师,她家就在A大后面的小区里,有次她下楼倒垃圾,发现老教授和她住在一个楼上,她的内心是崩溃的,不过后来林爸告诉她,7楼的潘教授自己一个人住,她突然觉得老教授也挺可怜的。

    这天她一进门,林妈就守在门口,明确的告诉她,“你小姨介绍的这个男孩子不错,是个律师,时间都定好了,就是这这个月25号下午,你必须得去。”

    “妈,我不想去。”

    “不行,都已经约好了,不去也得去,你这个孩子现在还体会不到,等你年龄再大一点就晚了。”

    无奈,林常安看林妈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爸,林爸一脸无能为力的摇摇头,在林妈面前什么哲理都不顶用。

    这两天林常安索性将相亲的事抛到一边,专心给老教授当起了小秘书。所谓的小秘书其实就是跟在老教授屁股后面,打打杂,帮老教授排排日程表,接接电话。说到接电话,林常安已经接了三天,老教授工作繁忙,经常外出讲座,今天去C市带着她不方便,就让她白天到办公室接电话安排预约。这时,电话铃又响了。

    “喂,您好,这里是潘建华教授办公室。”

    “我找潘教授。”是一个清冽的男声。

    “不好意思,潘教授这两天外出讲座了,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您预约或者转达。”

    “你谁?”

    “我是潘教授的学生,我叫林常安。”

    电话那头的人稍微停顿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帮我预约周五下午的时间。”

    “周五下午是可以的,请问您贵姓。”

    “郗墨。”

    林常安留下了详细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挂上电话林常安总觉得这个清冷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郗墨这个人并没听说过。

    两天后老教授回来了,看不出疲惫,一如平常带着金丝眼镜瞪着圆眼,做在办公椅上听着林常安汇报。

    “周五下午有一个私人预约,预约人叫郗墨,还有下周三Ziko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张总想预约您的管理讲座……”

    老教授一听,气得大手一拍桌子,林常安还没说完,毫无征兆的吓了一跳。

    “回绝他,太没数了。”

    林常安在想,是回绝哪一个呢,看着老教授摇晃着转椅,似乎在思考,不一会儿掏出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一接通,老教授张口来到。

    “你这个小子太没数了,我的手机是个摆设吗,你电话都打到我办公室了,平时干什么去了,还给我留个名字,生怕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不见你。”

    林常安就在旁边听着,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老教授的态度明显软了。

    “讲座可以考虑,但是我周五不会和你去的,还有以后不要打我办公室的电话,更不要留你这个名字,你还嫌我气得不够多吗,你不告诉我,那你留名字是想告诉谁啊,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啊。”

    说完老教授抬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旁边的林常安,随后说了几句就挂了,他对林常安说。

    “你给Ziko的张总回电话,商量一下具体时间,最好是安排在上午,八点以后,周五的预约我刚刚已经取消了。”

    “好。”

    “小林,等一下,周五那天给我空出来,先不要接其他的预约,Ziko的讲座你跟我一起去,你马上也要去实习了,应该多接触一下大企业。”

    林常安心想,果然老教授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小秘书的,满心欢喜的安排Ziko的讲座时间,突然发现下周三就是25号,和相亲是一天,只不过讲座在上午,相亲下午。林常安担心万一时间来不及,但是转念一想,迟到就迟到吧,她本来也不想去。

    周五下午,林常安接了老教授的电话,吩咐她拿个东西,会有人联系她。不一会果然有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是那个叫郗墨的男人,他已经在图书馆前面等着了。

    四月,下起了绵绵春雨,林常安看雨不大也没带伞,穿了一件驼色风衣拿着包就出了办公室,倒霉的结果就是一出门雨势就变大了,她把包举过头顶,一路狂跑,图书馆正门前的马路上人不多,大家都匆忙跑向四周躲雨,有一个高高的黑色风衣身影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雨中,只不过他侧身站着看不清长相,旁边还停着一辆白色路虎,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等人,应该就是他了,林常安跑过去,有点气喘。

    “郗先生,不好意思,等很长时间了吧。”

    黑色伞的主人转身,那一双清潭深水的眼睛盯着林常安,不禁皱了一下眉,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她。林常安瞬间觉得自己被黑色的大伞和淡淡的薄荷香气笼罩,后知后觉的放下手上的包,前侧的头发已经湿了,有的还沾上了细细的水珠,她面对现在的状况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是对方先开了口。

    “这么大雨你怎么不打伞。”

    冷冷的嗓音,让林常安回过神来,她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

    “你,到底是郗墨,还是潘郗?”

    郗墨不假思索地说:“以前叫潘郗,现在叫郗墨。”

    “那么说从一开始电话里你就知道我是谁。”

    郗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林常安突然有一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潘郗,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不管是现在还是一年前,你明明知道我的存在,可是你始终都无视我,不到非见不可的地步你绝对不说是吗。”

    郗墨并没有回应,只是嘴上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林常安更生气了,指着他手里的袋子。

    “是要把这个给教授吧,给我。”

    郗墨递给她,淡淡开口。

    “这是药,他心脏不好,一日三次,饭后。”

    林常安把药往怀里一揣,裹了裹风衣,跑进了雨中,连句再见都没说,就这么飞快地离开了。

    黑色的身影注视着她在雨中越跑越远,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