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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见丈夫被无名说的哑口无言,当即抢过话头,道:“无名先生这是抠字眼了,师徒间尊卑伦常,与君臣、父子一般,这是万万逆乱不得的。”
郭靖一听,当即不断点头附和。
无名却摇头,道:“照黄蓉你这么说,师命不可违,这也附和人伦大道咯?”
“正是,正是。”黄蓉还没答话,郭靖却抢过来不住肯定道。
“既如此,那当年郭靖的师父不准他娶你,怎么你当年还死缠烂打的要和郭靖在一起?”无名当即揭伤疤道。“还有你郭靖,当年如果不是那位蒙古郡主华筝深明大义,知道你只钟情于黄蓉,她主动退出。以你这么迂腐的个性,是不是也只能舍弃了黄蓉,回去做你的蒙古国金刀驸马了?”
“这……”
郭靖沉默了,就连黄蓉,心中也很生气。
至于是气无名揭她夫妇的伤疤呢,还是气当年郭靖舍她而去呢,又或者是气郭靖的几位师父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无名不等他们答话,有冷哼了一声,道:“当年黄蓉你能够为了自己的爱情,不顾一切反对和阻挠,勇于追寻自己的幸福。现在呢,却做出了当年你自己都不耻的行为来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郭靖,也渐渐沾染了他那股子迂腐之气。难怪你爹黄药师宁愿云游天下,有家不回,大概是不想看到这个让他生气的女婿吧。又或者,是不想自己当年古灵精怪的女儿,变得如此让人厌憎?”
无名一席话,虽然很难听,让郭靖和黄蓉颜面尽失。但以黄蓉的聪明才智,经无名这么一提醒,又如何能不警醒呢。
黄蓉深知父亲黄药师的为人,最是看不惯这些所谓的世俗礼法,当年的自己也深受其害。现在呢,自己成为了世俗礼法的坚定守护者了。真是讽刺啊。
她一直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夫君郭靖,现在想来,父亲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吧?
有念于此,黄蓉沉默了。黄蓉都不说话了,郭靖口拙,更是说不出什么来。
只听无名道:“杨过、小龙女,值此欢庆之日,你二人不如就在这里拜堂成亲,岂不喜上加喜!”
“!”
杨过、小龙女震惊了,其实不仅他们两人,其他人都震惊了。小龙女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杨过却懵逼了。
“杨过,你看看周围的人,他们有的鄙夷,有的惋惜,有的愤怒,有的惊诧,有的甚至是恐惧。当然,他们不是恐惧你们,是恐惧我。
江湖上,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现如今,我的武功最高,我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便不对,他们都不敢说个‘不’字。当然了,我说的话,从来都是对的。”
无名为了促成杨龙二人,可谓不予余力了。
黄蓉不再辩驳,郭靖却不能不说,他在于世俗礼法上,是个极度迂腐守旧之人。他当年连黄蓉都能舍弃,今天,当然也要让杨过和小龙女分开。郭靖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知变通,黄药师会看不惯他吗?
郭靖正色说道:“过儿,你可要立定脚跟,好好做人,别闹得身败名裂。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可知这个‘过’字的用意么?”
杨过听了这话,心中一震,突然想起童年时的许多往事,想起了诸般伤心折辱。
无名本来觉得郭靖虽然为国为民,让人敬重,但他迂腐,也让人厌恶至极。今天看来,是一点脸面也不能为他留了。
郭靖对杨过爱之切,就不免求之苛,责之深,见他此日在群雄之前大大露脸,正自欣慰无已,却突然发觉他做了万万不该之事,心中一急,语声也就特别严厉,又道:“你过世的母亲定然曾跟你说,你单名一个‘过’字,表字叫作甚么?”
杨过记得母亲确曾说起,只是他年纪轻轻,从来无人以表字相称,几乎自己也忘了,于是答道:“叫作‘改之’。”
郭靖厉声道:“不错,那是甚么意思?”杨过想了一想,记起黄蓉教过的经书,说道:“郭伯伯是叫我有了过失就要悔改。”
郭靖语气稍转和缓,说道:“过儿,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先圣先贤说的话。你对师尊不敬,此乃大过,你好好的想一下罢。”
无名当即大笑,讽刺道:“好一个‘人孰无过’!郭靖,我来问你,杨过当年只是一个小小婴儿,他有什么过错,你为什么给他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只是因为他父亲杨康的所作所为,你就要将这些过错都强加在一个小婴孩身上吗?他没有哪怕一天,享受一下他父亲那样的宽裕生活,但却自出生开始,就要背负这种无形的罪过吗?郭靖,你何其残忍,何其虚伪!”
其实无名这话看似强词夺理,其实不然。
群雄之中,也不乏有人会想,如果自己自幼就没花过父亲一文钱。但却有一堆人跑过来,对自己说,你父亲生前欠我几百上千两银子,强迫着你还钱,估计没有一个人会乐意。
而郭靖给杨过取的名字,就好像是在这人的额头上,刻下了“欠债未还”几个大字一般。确实难以让人接受。
只不过在封建社会,父债子偿,似乎是天经地义一般。无名没有研究过宋朝的法律条文,倒也不能从这一点出发,来论证什么。
如果是按照现代社会的法律法规,杨过没有继承杨康一分钱,根本就不用替父还债。
郭靖被无名讽刺的是面红耳赤,胸中一股气,积郁在心,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
杨过虽然偏激,但到底是明事理之人,郭靖对他如何,他自然明白,并不是无名说的那样,充满了那么些尔虞我诈。
杨过见郭靖心情低落,心中一动,也放低了声音道:“无名大哥,郭伯伯一直待我很好,我知道的。”眼圈一红,险些要流下泪来。
郭靖听到杨过如此说,再见他神色激动,心中也总算回暖了一些。
黄蓉见丈夫被无名骂得体无完肤,只能抢过话题,道:“过儿,郭伯伯全是为你好,你可要明白。现如今,我也不跟你绕弯儿。龙姑娘既是你师父,那便是你尊长,便不能有男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