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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琅当年是郑成功手下的大将,和周全斌、甘辉、马信、刘国轩四人合称“五虎将”。
陈近南是军师。
冯锡范武功虽强,将略却非所长,乃是郑成功的卫士队长。
施琅和陈冯二人并肩血战,久共患难,这时对二人仍以当年的军衔相称。
悬崖和下面相距七八丈,施琅站得又远,可是他中气充沛,一句句话送上崖来,人人听得清楚。
郑克塽脸上变色,颤声道:“冯师父你……你不可投降。”
冯锡范道:“公子放心。冯某只叫有一口气在,决不能投降鞑子。”
陈近南虽知冯锡范阴险奸诈,曾几次三番要加害自己,要保郑克塽图谋延平郡王世子之位,但此时听他说来大义凛然,不禁好生相敬,说道:“冯大哥,你我今日并肩死战,说什么也要保护二公子周全。”
冯锡范道:“自当追随军师。”
接着转头看向独孤无名,道:“今日独孤公子也在此间,凭我们三人的武功,量那施琅也无能为力。”
独孤无名看了眼陈近南,迎着韦小宝希冀的目光,微笑道:“放心吧,小宝,没事的。小宝和他的夫人们的安危交给我就好了,其余人等,就麻烦陈先生你们了。”
陈近南看出独孤无名依然不想和天地会的人有什么联系,不过起码他们这些人不用分心照顾韦小宝这些武艺低微的人了,于是点头同意。
冯锡范此前就听韦小宝说他大哥武功天下第一,原本不信,此时看陈近南对独孤无名这么信任的态度,心中也不由信了几分,即使不是天下第一,起码也和自己相差无几了。于是便示意郑克爽,跟在这独孤无名的身后,以策安全。
郑克塽道:“军师此番保驾有功,回到台湾,我必奏明父王,大大地……大大地封赏。”
陈近南道:“那是属下份所当为。”说着走向岸边察看敌情。
韦小宝笑道:“郑公子,大大地封赏倒也不必。你只要不翻脸无情,害我师父,就多谢你啦。”郑克塽向他瞪了一眼。
韦小宝低声道:“师姊,咱们不如捉了郑公子,去献给清兵吧。”
阿珂啐道:“一见面就不说好话。你怎么又来吓他?”
韦小宝笑道:“吓几下玩儿,又吓不死的。就算吓死了,也不打紧。”阿珂呸了一声,突然间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韦小宝问双儿:“大家怎么在一起了?”
双儿道:“陈总舵主带了风大爷和我出海找你。我想起你曾到这通吃岛来过,跟陈总舵主说了,便到这里来瞧瞧。途中凑巧见到清兵炮船追赶郑公子,打沉了他座船,我们救了他上船,逃到这里。谢天谢地,终于见到了你。”说到这里,眼圈儿又红了。
韦小宝伸手拍拍她肩头,说道:“好双儿,这些日子中,我没一天不想你,到今天才大功告成!”
这句话倒不是口是心非,阿珂和双儿两个,他每天不想上十次,也有八次,倒还是记挂双儿的次数多了些。
陈近南叫道:“众位兄弟,乘着鞑子援兵未到,咱们下去冲杀一阵。否则再载得六艇鞑子兵来,就不易对付了。”
众人齐声称是。
这次来到岛上的十余人中,除了陈、冯、郑、风以及阿珂、双儿外,尚有天地会会众八人、郑克塽的卫士三人。
陈近南道:“郑公子、陈姑娘、小宝、双儿,你们四个留在这里。余下的跟我冲!”长剑一挥,当先下崖。
冯锡范、风际中和其余十一人跟着奔下,齐声呐喊,向清兵队疾冲而前。清兵纷纷放箭,都给陈、冯、风三人格打开了。
先前乘船水战,施琅所乘的是大战船,炮火厉害,陈近南等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时近身接战,清兵队中除施琅一人以外,余下的都武功平平,怎抵得住陈、冯、风三个高手?天地会兄弟和郑府卫士身手也颇了得,这十四人一冲入阵,清兵当者披靡。
估计是看得这些人杀得兴起,韦小宝居然也提议众人去冲杀一阵,独孤无名自己是无所谓了,有他照看着,自然不会有事。
那郑克爽就不同了,开头还喊着也去冲杀,走没几步,就踌躇不前,心想:“我是千金之体,怎能跟这些下属同去犯险?”
又叫阿珂也不要去冲杀,可惜阿珂现在怀有韦小宝的骨肉,心中已向着韦小宝了,自然不会听他的。
众人一阵冲杀,清兵四散处奔逃。陈近南单战施琅,一时难解难分。
冯锡范和风际中却将众清兵杀得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不到一顿饭时分,八十多名清兵已死伤了五六十人,残兵败将纷纷奔入海中。
众水军水性精熟,忙向大船游去。这一边天地会的兄弟死了二人,重伤一人,余下的将施琅团团围住。
施琅钢刀翻飞,和陈近南手中长剑斗得甚是激烈,虽然身陷重围,却丝毫不惧。
韦小宝叫道:“施将军,你再不抛刀投降,转眼便成狗肉之酱了。”施琅凝神接战,对旁人的言行不闻不见。
斗到酣处,陈近南一声长啸,连刺三剑,第三剑上已和施琅的钢刀黏在一起。他手腕抖动,急转了两个圈子,只听得施琅“啊”的一声,钢刀脱手飞出。
陈近南剑尖起处,指住了他喉头,喝道:“怎么说?”
施琅怒道:“你打赢了,杀了我便是,有什么话好说?”
陈近南道:“这当儿你还在自逞英雄好汉?你背主卖友,英雄好汉是这等行径吗?”
施琅突然身子一仰,滚倒在地,这一个打滚,摆脱了喉头的剑尖,双足连环,疾向陈近南小腿踢去。
陈近南长剑竖立,挡在腿前。
施琅这两脚倘若踢到,便是将自己双足足踝送到剑锋上去,危急中左手在地下一撑,两只脚硬生生地向上虚踢,一个倒翻筋斗向后跃出,待得站起,陈近南的剑尖又已指在他喉头。
施琅心头一凉,自知武功不是他对手,突然问道:“军师,国姓爷待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