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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心境微妙变化之际,茶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女子清脆的谈笑声,那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锋利,瞬间穿透嘈杂,直达她心底。
萧芷雪心中一紧,仿佛被什么触动,急忙转身,目光穿过窗棂,聚焦在街对面的一群身影之上。
那几个身影,熟悉而又令人心悸,他们神色匆匆,浑身透着一股长途跋涉的疲惫,尤其是箫老太太,衣襟上的血痕斑斑,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一路的艰难与不凡。
萧芷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心下暗自揣测,究竟是何方神圣,胆敢与这位向来强势的萧家老太太大动干戈?
紧接着,二婶王氏那高亢激昂的斥责声打破了周围的平静,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直指箫羽彦的背信弃义。
箫羽彦连忙堆砌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急于辩解。
王氏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私心,手指几乎要触碰到他的鼻尖。
箫羽彦的脸上虽仍挂着笑容,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烦与不耐。
旁观的萧佑见状,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一拳带着风雷之声直奔箫羽彦的胸膛。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是要借此发泄长久以来的憋屈与不满。
箫老太太目睹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眉头紧锁,眼神严厉,显然是对萧佑的冲动行为感到不满。
“老二,有话好好说,动粗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万一伤了我大孙子怎么办?”
老太太的话语威严,却也让萧佑心中的愤懑更甚一层。
“娘,您看看箫羽彦那个样子,明明是他忘了本,现在倒好,连家门都不让我们进,您还要护着他?”
萧佑的话语中带着哭腔,满是委屈与不解。
面对此景,箫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锐利地扫了萧佑一眼,没有言语,显然已无意与他争论。
随后,她的视线温柔地转向箫羽彦,“好孩子,就让奶奶去你那儿坐坐,一家人团聚一堂,有何不可?”
箫羽彦内心挣扎万分,面上的笑容僵硬而尴尬。
他心中纵然有万般不愿,却也不敢违逆老人的心愿。
“奶奶,真的不是孙儿不孝,实在是……家里条件简陋,地方狭小,容不下这么多人啊。”
言毕,他心中涌上一阵愧疚与自责,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太过直接,近乎残忍,不禁暗自懊恼起来。
他连忙焦急地开口:“奶奶,您听我说,或许我们可以这样安排,先请二位老人家找间舒适的旅馆稍作歇息,等我有幸成为了镇长府上的乘龙快婿,保证第一时间为你们换上一座敞亮又体面的宅第,让二老安享晚年。”
言罢,箫羽彦从自己贴身的衣襟深处缓缓掏出两枚泛着微光的碎银,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塞入箫老太太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掌中。
“奶奶,时辰不早了,我得赶回书院继续我的学业,不能多陪伴二老,还望您二老多多保重身体。”
语落之际,箫羽彦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随即毅然转身,步伐坚定而迅速,踏上了返回书院的路。
却不料,王氏目睹此景,怒火中烧,手指直指他的背影,嗓音尖锐地斥责道:“你这读书读傻了的白眼狼!自家骨肉都认不得了?读书读到六亲不认,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
她的斥责,瞬间吸引了周遭行人的注意,众人纷纷投来好奇与审视的目光。
箫羽彦顿感颜面扫地,他这个即将飞黄腾达、在金关镇小有名声的青年才俊,竟在此刻被亲人如此羞辱,先前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似乎正一点一滴地消散于众人的窃窃私语之中。
心中虽然满是愤慨,但他还是强忍住冲动,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面上挤出一丝苦笑。
“二婶,您真的误会了。在金关镇,谁人不知我家的困境?那所旧屋狭窄拥挤,破损严重,全靠您过去资助的些许银钱,才得以勉强度日,租住在逼仄的小屋里,又怎能承载得起更多亲人的居住需求?”
箫羽彦的话语真诚,只是王氏对此充耳不闻,一脸怀疑。
事实上,萧家曾经的生活确实如箫羽彦所述,困窘不堪。
然而时过境迁,随着箫羽彦与镇长千金情愫渐生,并在书院中以勤奋与才智赢得赞誉,他的命运悄然发生转变。
不仅有望参加县里的科举考试,更在镇长心中占有一席之地,镇长之女非他不嫁。
萧家更是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准备了一栋气派非凡的新宅,只待吉日一到,便让箫羽彦的声誉更上一层楼。
但此刻,路人们哪敢多嘴,他们深知,与箫羽彦交恶即等于开罪镇长,那将是不小的麻烦。
见到无人敢为他说话,王氏的不满愈发强烈,正欲再次发作,却忽闻一阵马蹄轻响。
一辆华贵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驻在箫羽彦身后,车帘轻轻摇曳,露出一角,车内传来一位女子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即将爆发的争执。
“箫羽彦,这个时辰你应当在书院潜心研读才是,怎会站在这里?”
这声音瞬间抚平了箫羽彦心中的烦躁与不悦。
他立刻转身,脸上愁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喜悦。
他笑眯眯地望着马车内的女子:“香儿,是你!我刚从府上回来,没碰见你,真巧,看看我为你带来了什么。”
说着,箫羽彦轻手轻脚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包,动作轻柔地递到丁香面前。
丁香接过香包,轻轻凑近鼻端,一股清新淡雅的桂花香立时扑鼻而来。
她笑靥如花,眸光闪烁,带着一丝俏皮与期待,轻声细语地问向身旁的箫羽彦:“这香包的芬芳真是沁人心脾,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地触动了我的心弦,难道说,这都是你亲手精心缝制的吗?”
言语间,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绣工精细的香包,似乎能从每一针每一线中感受到制作者的心意。
正欲启齿回应这温柔的询问,一阵尖锐而急促的喊叫蓦然从背后穿透而来,划破了周遭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