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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长公主既然说搜身,那便是沈娉婷周身,包括头发丝都不会放过。
大燕民风开放,但却还未开放到将女子被搜身视若等闲的地步。
不要说是对沈娉婷这般的世家贵妇搜身,便是对象是一寻常丫鬟那也是极大的侮辱,可是昌平长公主不在乎,女儿的命差点都没有了,若不是还顾忌着周国公府,她连杀了沈娉婷的心都有。
“老奴遵命!”站在昌平大长公主的身边的中年嬷嬷一抬手,便有两个健壮婆子拉着沈娉婷去内室。
“大长公主,臣女……”沈娉婷焦急的想要辩解,可嬷嬷手下的婆子是惯会整治人的,一个捂着她的嘴,一个便往室内拖。
沈娉婷惊惧到了极点,她明白,自己今日若是被搜身了,不论结果如何,都将会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是以下狠心将捂着自己嘴的手拼力一咬,得到片刻的喘息之机,惊声尖叫道:“我说,我说!”
呼喊完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沈娉婷已经泪流满面,心头是悔是恨她已经分不清了,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这长公主府的宴会,她是万万不会来赴的。
昌平长公主轻轻一抬手,一番挣扎之下衣裳狼狈的沈娉婷便被拉扯到了堂中跪了。
一力降十会,任凭沈娉婷平日里如何巧舌如簧,可昌平长公主手段强横,若是真被扒了衣服那才凄惨,最终她抖着指甲,万分屈辱的认了罪。
却说师攸宁这头,丞相府和公主府其实是有些不对付的,可因着她对如意郡主的救命之恩,师攸宁如今被伺候的简直不能再妥帖,晕晕沉沉的竟睡了过去。
当然,她睡前特地叮嘱了芍药与桔梗,受伤的事万万不要告诉宁宴清,回头回府了再说。
才小憩了不到半个时辰,龙凤册在师攸宁脑海中一出声,师攸宁便立刻恢复了清醒,一人一书就昌平长公主如何料理沈娉婷,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
有龙凤册在,师攸宁说是身临其境也差不离,对沈娉婷如何哭泣认罪,周国公府与宣平侯府的人赶来后,如何与昌平长公主交涉皆是门儿清。
事情最后的结果,如意郡主与她的马匹发疯被定性为偶然,为着遮掩下这件事,周国公府与宣平侯府对大长公主许下了丰厚的条件。
当然,宣平侯府是沈娉婷的娘家,倒是一片爱女之心,至于周国公府,则完全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为着保住国公府的门楣不得已而为之。
师攸宁倒也毫不意外,京城里高门大户林立,却鲜少在百姓间流出什么丑闻来,不过哪一年都有送往庄子上“养病”的女子,以及暴毙的夫人之类的,不过是为着所谓的体面,死命盖遮羞布罢了。
只是,这事情却不算完,师攸宁猜,沈娉婷这次捅出这么大篓子,未来在周国公府中,不是常伴青灯便是要暴毙,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作为当朝宰辅,宁宴清在朝房是有自己的单独一间,位置光线都是顶好的,窗户半来,有春光落进来。
可是,当步安歌坠马的消息递进时,即使那简短信纸上,最后还特地写明了没有大碍,可他的心还是狠狠的滞了一瞬,面上更是血色褪尽。
“丞相,户部……”户部尚书拿着折子进来,正要就北地出现的洪灾和宁宴清商量赈灾之事,却正撞见一向沉静有决断的年轻丞相面色苍白的绕过书案,却膝盖一弯差点被绊倒的样子。
户部尚书吓了一跳,这是怎么的了?
可是话还未来得及问,人已经与他擦身而过出去了,脚步比往日快了不少。
宁宴清面上的失态只是一瞬间,出宫以及坐马车往昌平大长公主府去,外人看起来他都与往常一般无二,只有他自己知道,太阳穴处发麻的厉害。
宁宴清收到的消息,是昌平大长公主差人送的,她处理完了惊马的事,自觉也是替师攸宁查出了真凶,这信送的,乃是要在宁宴清这个如今掌握了实权的丞相面前卖个好。
公主府,
“徐丞相来的倒快……”
“长公主殿下,恕下官冒昧,能先去见见拙荆吗?”宁宴清急迫道。
被打断了话的昌平长公主有一瞬间的不悦,可是眼前人还穿着朝服,虽面白如雪可自有一番风度翩然,她责备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儿又吞了下去:“安嬷嬷,你带徐丞相去。”
另一头,即使这公主府高床软枕的,可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师攸宁让牡丹与桔梗将自己拾掇整齐,准备往昌平长公主前辞行。
才被牡丹扶着站起身来,外间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心头蓦然一顿,进来的不是宁宴清是谁,他知道了?
“夫君,”师攸宁心虚的喊了一声。
她这心虚有些没来由,明明是自己受伤,可就是觉得对不住宁宴清,是自己让他担忧挂心了。
宁宴清一路上设想了许多眼前人的状况,有极好的也有极差的,心绪是从未有过的七上八下,如今见师攸宁还能好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
还好,还好她还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想。
可才和缓的目光,在看到师攸宁面颊上的一处划痕时,便又寒凉起来,宁宴清虚抚过那道还在缓缓渗血的伤痕:“是我不好,我该陪你来的。”
昌平长公主是他的亲姑姑,可也是参与杀害东宫百余口人的凶手,若是知道……,即使再厌恶他也会陪她来的。
师攸宁注意到宁宴清袖口还沾着灰,也不知是哪里蹭的,他一向是个十分爱洁的人,如今这样子,定然是急坏了。
“夫君,我没事,是如意郡主的马惊了,她掉下马的时候我拉了一把,这才……”师攸宁扬眉,满是乐观的神色,可话说一半马上被打脸。
宁宴清掀起了她的袖口,春裳轻薄袖口又宽大,露出的手臂上大小不一的七八道擦伤,因为肤色白,这些血红的伤口看上去便格外狰狞。
“还有哪里伤到了?”宁宴清问,他的目光凝在那些伤痕上,碰不敢碰,怒气与痛意在乌沉沉的眼眸中积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