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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这回事,不过李医生已经说了,三天之后他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那时候我通过了,他还是收我。”
苏陌听了,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可真把我急坏了。”想了想又说,“那三天后他再考校你,你怎么办?”
黎树笑笑:“嫂子,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怎么知道得这么少?”
“从小童那里听来的,他说那李医生问你一只鸡的鸡皮是什么颜色的来着。”
“原来如此。”黎树哑然失笑,这小童一定是听了个开头就跑去报告苏陌了,连自己开始估重的事情都不知道,难怪苏陌着急。
当下便将上午的事情和苏陌讲了一遍。苏陌听完,眨眨眼睛,问道:“他开始的时候说如果没通过就不收你,后来又说只要正确十七个,再后来又改成三天之后再来一次……”苏陌的眼睛里透出欢喜的光芒,“他是在不断给你机会呀,这……”
“是呀,”黎树见苏陌听明白了,说道:“你放心,李医生应该是很欣赏我的,觉得我有培养的价值,所以不断给我机会。今天我还去他那里练习呢,他就在旁边帮我。”又把在刘明学家里让李庆发帮忙练习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这下苏陌放心了,拍手道:“好啊,即使下次你没对也能行了。”
黎树见她还在纠结能不能估重通过的问题,不禁好笑。问道:“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啊,我倒忘了!”苏陌赶忙说道:“我家里的灶台塌了,你快帮我修一修吧,我都没法做饭了。”
“灶台塌了?”黎树想了想,“成,我帮你修就是了。那你今天中午就在我这里吃吧,帮我做饭。”
苏陌听了说:“可以,正好你今天跟李医生做了那么多事情,一定也累了,我帮你做了饭,你只管吃就是,完事下午再去李医生那里帮忙。”
黎树点点头,今天肯定是没法帮苏陌修灶台了,否则李医生那里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只有今天下午和李医生打个招呼,让他明天给自己一天的时间帮嫂子修灶台。
两人进屋,苏陌做饭,黎树打打下手,很快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就完成了。
吃完饭,黎树看看时间,离开去了张邦强家找李医生,而苏陌则自己回家了。
黎树到了张邦强家,看到李医生刚刚吃完饭,正在和张邦强说话,见到黎树来了,和张邦强打声招呼就和黎树练习起来。
黎树问:“不用帮忙吗?”
李庆发回答道:“不用,他的病情和刘学明不一样,他行动没有问题,也没有很严重的宿病,情况好得多了。”
于是两人就一直练习,李庆发只是隔一会儿去看看张邦强。
就这么练习了一个多小时,李庆发看着黎树手下的动作半天没有反应,好一会儿,才说道:“黎树啊,我看你肯定是没问题了……”
黎树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能通过了,听到李庆发说话,手上也停了下来。
李庆发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以来,我其实还是收过不少学生的,也有很多人想要当我的学生的。”李庆发顿了顿,“可是你的天分倒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背书背得好只能说记得牢,可不一定能灵活应用。抓药估重准也不是开方子能开好,如果方子都没开对,抓药再好又有什么用?”
黎树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今天上午李庆发为什么开那样的方子,黎树就没有弄明白,只会抓药是没什么用的。
“我看也不用等三天了,今天就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吧,你还要不要当我的学生?”李庆发问道。
“当然愿意!”黎树听了赶紧要下跪,李庆发一挥手拦住了。
“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收你做学生也不是要你当儿子。”李庆发显得有点疲惫,续道:“我在这些村子里行走这么多年,见的事情多了,很多事也就看淡了,我只是觉得你学去可以帮一帮我,有时候我忙不过来,就打个下手,正经你想要学医,还是要去大学才行啊。”
“真正的医学院是什么样子?分门别类的各个科室就不提了,就从学习的角度而言,那是要成体系的。”
“什么是体系?就是一些外行看上去没用,其实是医学的真正内涵的东西。你现在在我这里学习,不过能学一点对于常见病的治疗方式,很多人都觉得这不就够了吗,其实远远不够。”
李庆发看着黎树,黎树有心事被人说中的感觉。
正如李庆发所说,黎树刚才就想着,学医不就是会治病?只要会治病就行了啊。
黎树不说话,李庆发继续说道:“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治病其实就是医学的全部了,其实不是的。”
“把治病作为全部的,只有我们这种庸医!”李庆发语气强烈地强调道。
这一句话把黎树惊了一跳,今天上午刚刚觉得李庆发非常高尚、伟大,却没想到他只觉得他自己是一个庸医?
“不要觉得我很了不起,”李庆发说道,“我不过是整个医学院最不成器的人了,如果不是……”
黎树都听不清李庆发在说什么了。黎树第一次知道李庆发内心的苦闷。他确实行走在山林之间,也确实不辞劳苦,帮了许许多多的人,但他自己却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李庆发可以乐观于自己的处境,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但每当他回溯自己的过往的时候,就觉得其实曾经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不过李庆发来到这山村中,觉得山村中的有山村中的乐趣,城市里有城市里的烦恼,在这山村之中自得其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如果去了城市,李庆发反而又羡慕起山村中的风貌了。
城市里的生活固然多姿多彩,但其压力也是很大的,而山村中的好处就是,很多事情全凭李庆发自己的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