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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言帆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们:“怎么?没见过动手术?薛哥说的没错,但也不全是,就是用那个锋利的刀先划开他头颅两侧,各开一个寸长的口子,然后……”
“啊!”
韩商人骤冲过去抓住子言帆的手,脸上肥肉颤抖起来:“停!停停停!您……小祖宗您先停……停下!你是说……用锋利的刀……先切开……划开脑袋?”
“对啊!”
子言帆一愣,笑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这项手术我做过很……哦不是,曾有异人传授过我开颅之法,看着危险,但不会影响到神经系统、脑血管的,最危险的意识经脉都会保护的很好。就算除不了病症,也绝对不会有事。”
苍天…大地…
还有这样看病的?
韩商人、刘氏、仆女,连那薛哥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当然了,炎起大陆还没有外星人这一说。
要不是子言帆的诚挚模样……刘氏真有种跑出去尖叫抓杀人凶手的冲动。
“小哥……”韩商人哆哆嗦嗦地道:“这……这玩意儿听着太吓人了,您老还……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嘛,也有。”子言帆利落地道:“你们准备三十种完全不同药性的大补药材,三十种不同药性的最烈毒药,还有四十种按我开的方子去找。百种药找齐之后,我会用一个月时间分析出本世界药效与实际差别,到时根据实际症状,以药汤熨之,针灸驱之,再辅以燃药液熏骨之术,也有很大把握可根治。”
屋内一片安静!
李半仙若有所思……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说信吧,这小哥实在是够淡定,全身无处不散发着挥洒自如的流畅气息……随口之言虽听不懂,但谁都有‘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有逻辑’的信任感觉……您编谎话也得编的像啊!没底气的给你一本神书也学不来,是不是……
他这淡然气势……由不得不信。
但说不信,世上从来只有普通中药,与万金难求的神丹可医疾!能治这病的神丹他们倾尽家财买不起,只得请凡俗医生来看。可在流传不知多少万年的炎起史上,啥时有直接用刀划开身体治病的例子?而且划的还是中枢脑袋?您这是用刑还是要杀人呢?
屋内又陷沉默…
良久……
“夫人,子言小哥说的不无道理。”
韩商人苦笑着,安慰刘氏道:“我儿性命已在旦夕,等不了那么久了。方圆千里郎医指望不上……就算子言小哥不来,只怕也难撑时日,如今只好……只得如此……”
刘氏知道丈夫是要说‘死马当活马医’!她看了眼犹冒着虚汗不断发抖的年轻人……猛地用双手捂住脸,匆匆跑了出去。
“大师……您,您有把握?”李半仙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置疑。
“有。”子言帆笑回一字。
“罢了罢了……难道说老夫今天要见识一场绝世医术么……”李半仙半信半疑,想起之前那第二份绝佳药理,强压下阻拦的念头。
“还没想好?”子言帆看向韩商。
“想,想好了!这就让人去准备,您,麻烦您把需要的再说一遍……有几样听不明白,烦请说清楚是什么形什么药效的……”
子言帆点头…
韩商人苦笑着唤仆人拿笔开始记…
薛哥一脸看戏的样子坐在一旁,惬意地靠在软椅背上端着茶碗,用碗盖分着碎茶沫,细细地抿着……
子言帆说的都是寻常药材,村中药铺都有的抓,加上韩家办事效率极高,约盏茶时分材料即备齐,包括研药用的石锤石臼等等。其中有几样药材子言帆怕与本世界名称不同,他将药性药效及形状都画出,也无差错的尽取了来。
中间有个小插曲,当抓药人抓来本世界的‘砒霜’时,全部吓了一大跳,韩商人差点昏了过去,子言帆说以毒攻毒……又费了好大劲才劝慰好。
李半仙这次倒没说什么,似有理解地摸了摸雪白胡子。也觉得以毒攻毒在这个时刻确实可能适用。
“哐啷~哐~~”
一名名侍女接连走进,将子言帆说的材料一一用木盘端上。
子言帆看看床上的年轻人,有条不紊地吩咐:“先用绳子将他四肢捆在榻上,捆紧点防止他乱动。”
“火太小,加炭继续烧,这四只陶罐各装一半清水。”
“烧酒我闻闻,嗯还行,放这煨着。”
“……”
“这柄刀……”他最后拿起小寸刀掂了掂,道:“这刀裁布用的吧,杂质太多锈太重,容易引出感染,烧红消毒就变软,换把好点的来。”
“这个,我们家没有什么好刀。”韩商人犹豫道:“要那等高纯度利刃,要么去赵铁匠那提前订做,或去双兴岭交易行附近才有。”
子言帆微微皱眉,忽然看向一旁的薛哥:“薛兄,你护膝上的刀烦借一用。”
“我的?”薛哥愣了下,摸了把腿上护膝的匕首柄,“哈哈,小子眼界不耐啊,居然看出爷的是宝刃,不过……爷的刀为什么要借给你?”
韩商人一伸脖子,似想说什么,却又止住。
子言帆笑道:“薛兄何必如此?宝刃当物尽其用,藏起来珍光不显,未免可惜。”
“哼!”薛哥飕地拔出那刀,屋内恍闪过一道耀眼闪电,森寒的锋锐气息……让每人有种心惊肉跳唯恐触之的惊惧。
“此刀借你也可,但是……”薛哥将刀在手上把玩两下,嘿嘿笑道:“若治不好,你当如何?”
子言帆淡笑道:“这等微末小病若治不好,我手臂砍一条送你。”
“什么?你!你就有这么大的把握?”薛哥双目一瞪。
子言帆懒得多解释,“痛快点,拿刀来!”
“好小子,够胆识!就冲你这句够嚣张,爷不要你手臂,给你用刀,哈哈。”薛哥一拍大腿,右手飕地仍出——
“嗤!梆~~~”
匕首在空上划过一道流痕,三寸利刃全钉进榻边柱上,柄犹颤吟不已。
子言帆拔出匕首,仅扫了一眼……
好刀!他忍不住暗赞。
匕首入手极沉,不似寻常钢铁。比曾在瑞士军工厂见的军刀还沉数倍,很难想象是用什么材料做成。边缘处隐泛着丝丝寒光,锋锐到连柱中木屑都丝毫未沾。
所谓杀人无血,吹毛断发指的无外乎此类。
子言帆稍一端视,将匕首插进通红炭块之中。
然后他看着桌上的各种药材,逐样拿到鼻前闻下,有的闻一下即放回原处,有的再用手指摩挲两下……
这个步骤是确认药性,最基础也重要的一步!
在他学医之后的每一世里,首要事情就是将药材药性对换。每个世界的药材叫法不同,甚至连叶子草相长的都不同,但药理作用终是殊途同归。至于是否须用口尝,除极个别难以鉴别的,凡药无需他的品尝,闻一下气息已然足够。
毕竟那是累加了二十余世的辉煌医术!
堪称辉煌到极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相信如果不是总遭人陷害,命运悲摧的话,自己努力学习的医术绝对会傲世千秋!
子言帆从来低调,但骨子里实流淌着对自身绝学的自豪!流淌着不容侵辱的傲然!若不是薛哥一再轻视置疑,他又怎会傲出狂言?
鉴定完所有药性,他熟练地将一些药材放舀中开始研磨……
按记忆中的方子慢慢配制……
再将药分开放置在四张牛皮纸上……
看着子言帆有条不紊的调药动作……韩商人心里不由地又踏实了几分。打下手的两名仆女眼中早已花星乱冒……这少年如此年轻,又这么有才,模样又那么地清俊……只是看着他的娴熟干练,二女就觉心跳好像在悄悄加速……
‘苍天,现场研磨,即时配药……一切即时进行……’李半仙看呆住了,单从那娴熟动作、无比均匀的分配、还有那琢磨不透却相当有理的配制……哪一样都比他这位行医一生的老手还要熟练,还要准确……而它出自一名十多岁孩子手中……简直……简直堪称神了!
那黑衣薛哥歪着嘴仍旧冷笑。
……
不多时。
子言帆面前的散药大半消失,桌上多了一包灰色药粉,两瓶黑色、一瓶蓝色、一瓶棕色的药液。
其中有一瓶黑色药液很诡异,里面似有什么细小活物在不断动弹……但原本是没有的,他在里面加入了砒霜和何首乌的碾碎根须,不知是用什么办法弄出来……
李半仙不解,但又震惊……世间配药,居然能用死物配出活物?单此一点,又是一番拍案叫绝、叹为观止……
子言帆用铁夹夹住一根铁丝烧红,将药粉倾出三分之一浇在铁丝上。
接着用第一瓶蓝色药液为铁丝降下温度,待完全冷却后,二次烧红,再将药粉倒三之一沾满铁丝。
这次将通红铁丝伸入第二瓶棕色药液里,再次冷却……
冷却完毕,第三次将最后一份灰色药粉洒上,再将其浸入似有活物的黑色药液中。
三烧三浸从这瓶黑药液取出过后,这根铁丝竟变的无比柔软,子言帆拿着它就像拿一根软绳似的,随意都能弯曲。
更似乎……软铁丝融进去了什么,隐隐能自己动弹……
再看那瓶有活物跳动的黑色药瓶,已经静如止水。
“不好了,公子病又发作了,老爷,老爷……”一名仆女忽然急喊。
年轻人痛苦地呻吟起来,手脚扣着绳索死命挣扎,整个床板吱哑乱晃,口里发出“嚯赫,嚯赫~~”的如兽抽搐。
子言帆不慌不忙,拿起煨在火边的烧洒,“把这壶烧酒放冰水里降下温,留六分烫程度,倒两杯喂他喝了。”
韩商人立即照办……
说也奇怪,经过子言帆加工的烧酒喝两杯下去,病人不一会就睡着了,不再抽搐,不再发颤,就连惨白脸色隐隐地都恢复了几分正常。
“这,这是麻醉效果?”
韩商人忍不住惊呼,“小哥您太厉害了,用这普通药就能配出麻醉效果,之前请的破医生没一个会啊。要买专门的‘经脉麻醉剂’还得去大的公会或拍卖场,价格贵的吓人,您,您简直是神了……”
李半仙拿起酒壶闻了闻,一脸呆滞……
薛哥的茶碗定在手中忘了喝,也不可思议地看着……
刨开滚烫通红的炭块,子言帆将匕首抽了出来,三寸刃锋已烧通红,像剔透的红宝石。黑胶柄不知什么做的竟然一点不烫,也没丝毫熔化的痕迹。
“嗤~咕漋~~”
匕首仍进最后一瓶黑色药液里,瓶里药液立即剧烈翻滚起来……
待其平息…
子言帆取出犹泛雾气的匕首看了眼,道:“不要有任何人打扰。”
韩商人立即喝退仆女,对庄卫吩咐几句,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好门口。
……
一切就绪!
开始!
子言帆轻车熟路地将年轻人头发撇开,从已经降下温的黑色药瓶中拿起柄锋锐匕首。
用匕首尖,在病人太阳穴上方半寸慢慢量起……当他开始这从未出现过的切颅手术时,韩商人几乎不敢睁眼,双脚筛糠般发颤。李半仙伸长脖子睁大眼看着,好奇、震惊,同时将少年很有规律效率极高的御刀手法也在心中暗记……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李半仙医术不见得绝尖,但见识绝对不少,就这一看,就知大师没有叫错,从选药……配制……再到现在到没出半分差错的熟练开刀,就知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这绝症……说不定还真能成。
至于这少年,定是遇到某位天上的神仙传授了……李半仙忍不住地想。
那薛哥大大咧咧地坐在椅上,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年轻人无疑很幸运,碰上麻醉大师,梦中丝毫不见痛苦。
子言帆用刀先在病人左侧太阳穴上方划开一条约寸长,寸深的口子,然后在脑右侧同一位置开了一条一样的口子。划开的地方没有流血,被浸过研配药液的刃效轻松冻住……子言帆仅划开皮肉,未触到任何危险地方,他三下五除二,动作利索地完成两次开刀,然后他二次用小指肚贴刀口处感知……这次将病人脑袋里的病源感知的更清楚了。
与预料中分毫无误。
确是有种诡异力量附着在脑部神经上作祟,造成年轻人的剧烈痛苦,并且逐渐腐蚀着其神经系统,造成醒来就会神智错乱的疯狂!
“大师,您面有犹疑,是否看出这是真正的绝症?”李半仙问。
“我知道如何医治,只是不知其病源。”子言帆摇了摇头。
韩商人听的云里雾里,不知病源您咋个治法?要不是有那句知道如何治,其心脏又得绝望了。
子言帆不再说话,他拿起那根三烧三浸过的柔软铁丝,慢慢地,缓缓将铁比一头伸出左侧刀口之中。
说来奇怪,这根软铁丝伸入后不用动手,它迅速自动地往年轻人脑里延伸,似被什么极强的力量吸引……
三尺铁丝不断向其脑内吸入……
如果用地球的超级透射x光看,这铁丝进入其颅内,就在不断地盘旋,绕着其脑部经脉、血管,髓间不断缠旋、吸附……
当铁丝没入约有两尺时,附着在年轻人神经经脉上的诡异力量跳了跳,似乎有了某种吸引力,纷纷涌向这根铁丝……
开始尚慢,后来诡异力量越涌越快,从其脑部无数经脉中集中凝出,粗的、细的、神经末稍……凡有附着这力量的经脉,纷纷抛却了原来宿主,转移到新的‘铁丝’上来……
这个变化……一般人看不见,包括李半仙和薛哥。
子言帆也看不见,但他能敏锐地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