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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见得一人从屋内走出,如意喜出望外,可一见是袁成,眸光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袁成见得她那神色变化,微微抿唇,“何事这么急躁?”
如意咬了咬牙,哀求道,“袁大人,我家小主适才突然被皇后娘娘传去鸾鸣宫领赏,大人也知道,皇后娘娘一直不喜欢我家小主,如今怎么可能突然赏赐小主,奴婢怕,小主这次去鸾鸣宫是凶多吉少啊!”
袁成看她那急火攻心模样,也是沉了眉宇,皇后善妒也不是一两日了,突然召惜美人受赏着实有些不妥,再联想到李太傅下朝后去而复返,袁成也是下意识的有些不安,“我去禀告皇上一声,只是皇上和太傅大人在议事,能不能抽得开身就不一定了。”
“好好好,大人快些去通报吧,奴婢担心再晚就来不及了!”
袁成见她那涕泗纵横的模样,终是不忍,“你也别太担心,经过肖美人一事后,皇后娘娘行事已经好得多了,应该不会太过。”
如意虽也知道,但心里仍是放不下。
而那厢袁成转身入了屋中,屋内,皇帝坐于上座,对于李太傅说起的设职添位一说垂眸沉思,近年来国库的确殷实了许多,但李太傅说的那几个职位完全没有添置的必要,无端浪费人力物力,不算明智之举。但李太傅又身居高位,他的提议皇帝亦不能毫无理由的驳斥。
袁成躬身一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传召惜美人前去领赏,已经过了好些时候仍不见惜美人回宫,但皇后娘娘今日一早便抱恙,只怕被惜美人叨扰久了病情加重。”虽是告诉皇帝惜美人有难,但却用了替皇后着想的口吻,也就不怕李太傅反驳了。
那厢朱佑祁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再看堂中李太傅,不由得皱了眉头,“太傅提的加设官员一事朕会好好考虑,现在朕要去看望皇后,太傅可要同去?”
“皇上,江山社稷为重,皇后不过小恙而已,皇上不必挂念。”
“呵,太傅怎么知道皇后只是小恙,难不成皇后提前知会过太傅了?”朱佑祁若见讽笑,“难怪太傅去而复返,原是皇后有所叮嘱?”明知皇后要为难惜美人,却被李太傅绊着抽不开身,若说李太傅和皇后没有相约,他死也不信。
那厢李太傅脸色微沉,“微臣不知皇上何意。”
朱佑祁已然拂袖起身,冷笑道,“朕的意思是,皇后乃一国之母,在朕心中与社稷并重,皇后生病,朕必须前去看望,至于加官一事本就不宜操之过急,待明日早朝告知百官商议后,朕再做定夺,太傅请回罢!”言罢大步离去,李太傅沉眸不悦,瞪视了袁成一眼。袁成只是淡淡颔首回了礼,随即跟随皇帝而离。
鸾鸣宫,冯落樱原本被灌香灰茶时就已经有些呛住,靠着鼻子调整呼吸才勉强能说上一两句话,而今自打一换上衣服便喷嚏不止,加上适才那香灰茶涩涩黏在喉咙,鼻子呼吸已是不成,用口呼吸又只是换来一顿咳嗽,一时间呼吸不顺终是涨得满脸通红。
“如何,本宫这赏赐惜美人还满意吗?”皇后见她那狼狈模样,勾唇谑笑着,煞是得意。
那厢冯落樱早在被人伺候更衣时,就觉得有什么粉末从脖颈后直落进了亵衣,而适才慧依以为她擦拭洒落的香灰茶为由,不知道往她脖子上抹了什么,眼下只觉得脖子上有些刺痛火辣,虽然她强忍着不去挠,可后背上的瘙痒也依旧让她难以自持,却偏偏又因为猛烈的咳嗽喷嚏而无法顾忌,一时间是泪流不息,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皇后却是提手轻掩笑唇,“得了,赶紧送惜美人回去吧,瞧这一声声咳的,好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的,听得本宫好是心疼。”
冯落樱袖中拳手紧扣,勉强欠了欠身便捂着口鼻小跑着奔翔凤宫而去。可衣服上太浓的香气,加上洒落在后背的不知名粉末,以及慧依有意涂抹在她脖子上的东西,眼下冯落樱只觉得浑身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咬一般,而偏偏她连呼吸都难以顺畅,近乎窒息的痛楚让她走路也是有些踉跄。
好不容易返回了翔凤宫,王祥和史勇一时间却是没能认出这位换了衣服又解开面纱的小主。
只待得冯落樱一声沉语吩咐,“浴汤,水,太医。”冯落樱的嗓子因为这猛烈不止的咳嗽而稍显黯哑,而那泪流满面涨红的脸更是让二人看得一愣,但好在两人倒也能听清她的吩咐,史勇连忙去太医署找萧宇,王祥则吩咐完人备浴汤后,便奉了清水和漱盆入屋。
那厢冯落樱就着桌上的茶水连忙漱口,而后又饮了不少水试图将黏在嗓子眼上的香灰冲下去,这厢好一阵的折腾,冯落樱的咳嗽才终于是缓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让胸口的闷堵减轻几分,便连忙换了干净衣服,用水清洗了鼻子,又取出了清灵露涂于鼻下,才稍微缓解了鼻中的瘙痒,又涂抹了好些清灵露在脖子上,待得清凉掩盖去了那阵火辣,冯落樱这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了。
冯落樱没见着如意身影,便知她已经去了宸清宫,既然如此,皇帝多半是会去鸾鸣宫,也多半会来这儿看她。
想到自己适才的痛楚,冯落樱泪眸显得有些暗沉,可见皇后真是恨透了她,要知道敏症虽算不得什么大病,但倘若病发又未得到及时救治,长时间的窒息必定带来性命之危,幸好她的敏症与其他人的不同,否则就以适才那口不能用鼻不通畅的情形,别说跑回翔凤宫,只怕想走出鸾鸣宫也是艰难。
冯落樱紧拧了眉,打发王祥去催促浴汤,而后捞起了衣袖,用眉笔沾了胭脂轻轻点在手臂和脖子上,那就因刺激而变红的肌肤,看上去便真如起了痱疹一般。
如此一来,她花粉症一事便可继续保留,倘若叫皇后知道她不会因为花粉症而窒息死去,只怕又会想到别的法子来对付她了。
而那厢,皇帝匆匆赶至鸾鸣宫,便只能远远听见皇后的笑声,待得宫人高高的一声“皇上驾到。”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朱佑祁大步迈入屋中,如意也紧随其后,焦急呼唤,“小主?”
无人回应……
那厢皇后给朱佑祁行了礼,皱眉看向如意,“哪来的丫头这么没规矩,慧依,掌嘴!”
“是……”那厢慧依应了声,便走到了如意跟前扬手便欲狠狠扇下,可手却突得被人紧紧扼住,好似要断掉一般生疼,慧依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有些不解,“袁大人?”
袁成只是淡淡的扫了慧依一眼,松了手,复而看向皇后,“启禀皇后娘娘,如意乃是受皇上之命而来,要打要罚,还请等皇上下旨。”
皇后气得眉头轻抖,“大胆!”
“大胆的是你!”朱佑祁沉声一斥,“惜美人现在何处?”
皇后被他叱的一愣,立刻便是酸红了眼眶,“皇上?”
“朕在问你,惜美人现在何处?!”朱佑祁冷面如霜,毫无耐心。
皇后抿了抿唇,却是别过头去不看他,“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今日并未见过惜美人,皇上莫不是听信贱婢的一面之词便要来斥责臣妾?”
可正是她话音刚落,如意便已眼尖的发现被丢弃在地的紫衣,上面明显还被人狠狠踩过,“这分明就是我家小主的衣物,皇后娘娘,我家小主对娘娘一向尊敬,娘娘为何要为难我家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