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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至爱揉了揉疲倦又疼痛的头,看着陌生的房间,有点不知所措。
蔺南升推门进来:“你醒了?”
看房间的装饰不像是酒店,虽然华丽却有家的味道,她问:“这是你的公寓?”
他点点头:“昨天晚上你晕倒了,我只好把你带到这里来。”
她赶紧问:“有雍显的消息吗?”
他凝重的表情,摇摇头。
她起身下床,脚一落地,整个人就跪倒下去,她这才发现她的膝盖破了,缠着绷带,轻轻一碰,钻心的疼。
他扶着她回到床上,指了指窗帘,蔺南升走到去,把窗帘整个掀开,已经是第二天了,湿气很重,日光朦胧,却高高挂在头顶,她问:“已经是中午了吗?”
“现在是中午一点。”
昨天晚上,她明明走到大雄宝殿外的,难道菩萨没有听到她的祷告?
她哭出声来:“我要回酒店去,如果他回来了,肯定会回那里去的?”
林至爱感觉头重脚轻,膝盖的疼痛让她根本就站不起来,他说:“静觉寺上面夜里气温冷,你着了凉,如果不好好的休养,雍显回来了,你却病倒了,岂不是又要让他担心,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沈秘书了,你先住在我这里,有雍显的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因为担忧,她无法安然入睡,可是醒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蔺南升拉着她的手:“你知道吗,昨天看你一步一跪的走着,祈祷雍显的平安,我非常嫉妒,我比他先遇到你,为什么却没有先抓住你的心。”
他的话让她尴尬:“我一直把你当成很亲切的大哥。”
他笑了笑:“我知道,只是忍不住想说出来。”
顿了一会儿,他问:“我听说,雍显把市区那块地皮的所有权写给你了?”
她的头疼得厉害,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我不知道,我只是听沈秘书说的,如果他有任何意外,会有一些东西给我。”
然后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蔺南升说:“我只是有听他这么说过,随便问问,眼下你的身体最要紧!”
她本来就在感冒,昨天晚上又在山上受了凉,病情加重,再加上情绪低落,整个人脆弱得轻轻一碰,就要香消玉殒一样。
在蔺南升的催促下,她不得不继续卧床休息,私人医生来了两趟,她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全身又红又肿,像是在开水里煮过。
天黑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迷糊了,嘴里哼着雍显的名字,怎么都叫不醒。
在医生的建议下,蔺南升只好把她送到医院去,然后给沈秘书打电话,沈秘书立即赶到医院。
林至爱手上扎着输液针,虚弱的躺在床上,嘴唇干裂,水一口不都喝不进去。
蔺南升对沈秘书说:“雍显再找不到,我看她的身体也熬不住了。”
沈秘书说:“哪有过不去的坎,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蔺南佑打电话让蔺南升回去一趟,沈秘书说:“我留下来陪她就行了。”
*
林至爱有灵魂出窍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浮在空中一样的虚无感,躺得太久,身体像生了锈,硬僵难受,吃力的一动,全身都疼。
沈秘书关切的问:“要不要喝点水。”
她张合着唇,声音太小,他只好俯身在她耳边,她问:“他回来了吗?”
他顿了一下,才说:“还没有。”
沈秘书倒了温水,手从她的肩头穿过,揽着她坐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水喂进她嘴里,因为高烧,她整个喉咙都肿起来,一吃东西就呛得咳嗽,水喝进去,很快也呛出来,全洒在他的衣服上。
她虚弱的说:“我还是不喝了。”
他却坚持:“就算不为了雍先生,你也要为你自己,为你的母亲坚强的支撑下来,你还那么年轻,将来还会遇到挫折与困难,自暴自弃,受伤害的也只是你自己而已。”
他像个长辈,话语生硬,道理却让她信服,她点点头:“我会坚持下来的。”
“那就把这杯水喝完。”
他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喂她,她强忍着喉咙疼一点一点的往下咽,中间也吐出来两次,他一点也不嫌脏,用纸巾轻柔的为她擦拭:“没关系,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喝完水,他又喂她吃了小半碗粥,他特地要求看护把粥熬得入口即化,跟喝水一样。
她没想到沈秘书还给她带了书来,是她准备考研的书,他将书放在她的手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把精力放在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些书都是他从她公寓里搬来的,见她在英文书里夹了一张英文补习班的广告卡片,他说:“你请我当老师,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
闲聊中,她才知道沈秘书是剑桥大学经济系的高才生,他擅长英、法、德,中四国语言,从小在新家坡长大的他还会说马来语和泰米尔语,不得不说是个语言天才。
他大学一毕业就进入雍显母亲所创办的天丰实业工作,担任市场部助理,作为储备经理进行培养,刚好雍显回到雍母的身边,所以雍母把有才干的他派去给雍显当秘书。
“那你会不会觉得大材小用。”
如果当初留在之前的岗位上,现在他估计也是独挡一面的区域总裁之类的职务了,而不是天天跟在雍显身后,与其说是秘书,更像是个管家吧。
沈秘书说:“当初会有一点小情绪,只是和他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我的职位不仅仅是秘书,很大程度上,他把我当成哥哥。”
沈秘书比雍显大五岁,雍显回来的时候,因为有一段在雍母看来‘堕落’的经历,他的身边需要一个能正确引导他的人。
雍母大概是看上了沈秘书的亲和力的组织能力,因为从小到大在学校里,他几乎都是班长、学生会会长和一些业余社团义工的组织者,而且他在读经济学的同时还兼修了心理学,并拿到了心理学学士学位。
她突然来了兴趣:“你第一次见到雍显的时候,他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他想了想,回答说:“像个全身立着尖刺的刺猬,他似乎并不想到公司来上班,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压抑着。”
她听洛恒峰讲过,他是为了赵仙仙才回去的,因为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珍爱的人。
“他会不会让你很头疼?“
“一点点,他是个内敛的人,从不喜形于色,什么都藏在心里,这种人沟通起来会比较麻烦,所以刚给他当秘书的时候,我没有直接进入工作状态当中,而是天天和他打篮球,要得到对方的信任,就要用他喜欢的方式来靠近他,不过跟他打篮球真的很吃力,他个子那么高,一双大长腿,他跑一步我得跑两步,一个月下来,我发现自己瘦了10斤。”
她被逗笑了,他讲述起事情来,抑扬顿挫,又带着幽默,她发现和沈秘书聊天是一种享受,情绪能得到微微的放松。
放松之后,再看到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她的心还是会纠结起来,时间越长,他生还的机率就越小。
聊了一会儿天,她感觉到累了,沈秘书就催促她睡下,只是她一觉醒来,床边的人变成了她母亲。
林妈妈的情绪出乎她意料的平静,她知道在母亲的心里,早把雍显当成准女婿来看待,现在他失踪了,生还渺茫,怕妈妈再次受到打击,她一直瞒着没说,还担心新闻被母亲看到。
她能猜到是沈秘书把母亲叫来的,因为他说过,她的生活还很长,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亲人,现在母亲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所以她要坚强的挺过来。
她强打起精神:“妈,我只是小感冒,是沈秘书太大惊小怪了,非得让我住到医院来。”
林妈妈没揭穿她的慌话,如果不严重,也不会打电话让赶紧过来陪女儿。
林妈妈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包八月瓜,深红色的外壳已经裂开,露出里面雪白晶莹的果肉。
一看就知道是从外婆家带来的,外婆家的后山上到处都是八月瓜的树,小时候去外婆家玩,等果子成熟的时候,就带着绑了铁钩的长杆子去掏,每次都能摘一大背篓回来,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喜欢把籽吐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希望来年长成大树,结果后就不用跑后山去摘了。
她赶紧坐起来:“我要吃,现在就要吃。”
不知道是八月瓜太好吃的缘故,还是她喉咙的肿痛得到了缓解,她一口气吃了五个,最后在林妈妈的制止下才停嘴,说要给韩玖月留几个,那丫头也喜欢吃这个。
说曹操,曹操到,没过一会儿,韩玖月也来了,说她感冒不能喝鸡汤,特地跑到山上去给她摘八月瓜,韩玖月把袖子挽起来:“看,都是为你负的伤!”
她赶紧对林妈妈说:“快把剩下的给我吃了吧,看样子她已经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