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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都知道和平只是暂时的,那完颜珣又岂会不知呢?完颜珣自知和约只是一纸空文,根本起不到什么约束力。所以,在我们北返之后,不顾群臣的劝阻,执意迁都南京,也就是黄河以南的开封。
完颜珣将都城迁到开封,这样做无疑是自毁长城。首先是定都河南,那样就会弃河北于不顾。若守河南,必前全力守河北,河北一丢,河南岂能独存。河南是四战之地,强则可攻略四方,弱则四方无险可守。
金国人南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蒙古,成吉思汗为此召开了忽里台。石抹明安在忽里台上对成吉思汗说:“可汗陛下,金主南迁,中都兵力必定空虚。臣闻金主南迁之时,糺军叛乱不断。臣建议可汗陛下您趁此良机,前去招降这些糺军,助我蒙古攻克中都,然后乘势扫平金国”。
成吉思汗大喜过望:”好,石抹明安,朕命你与三摸合拔都一起进攻金国,另外派木华黎进攻辽东,以牵制辽东的金国人”。
中都在石抹明安和三摸合拔都的努力下,终于被攻克。守将完颜承晖见回天乏术,在城破之际服毒自尽。一代名臣用自己的生命来报答对自己祖国的忠诚。
我随成吉思汗来到中都城外,我看见昔日无比繁华的中都,如今正被大火熊熊燃烧。看见如今残破不堪的城市,我甚至我怀疑我来错地方。四代皇帝创造的繁华,都不及一把大火烧的快。真可谓是“娑罗双树花失色,盛者转衰如沧桑”。
我奉成吉思汗厚葬完颜承晖的命令,进城寻找完颜承晖的尸首,我进入中都城后,许多房屋都被战火殃及,被焚烧殆尽。血腥的大屠杀过后,街上有数不清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浓浓的血腥味混杂着浓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和脱脱骑马像是行走在人间地狱之中,我所看到的每一幕幕地狱惨状,都让我痛心疾首。
我终于在中都的丞相府找到完颜承晖的尸首,完颜承晖很安详地趴在桌子上,就像睡着了一样。看来完颜承晖死前没有受过什么痛苦,这一定是上天对他的怜悯。我对着完颜承晖的尸体恭敬地行礼鞠躬,悲伤地说:“完颜丞相大人您受苦了,我们都知道您对金国的忠心,现在就让我把您送往您该去的地方吧”。
随我一起的脱脱,对我说道:“阔阔出我看不如将完颜承晖进行火化吧”。
我望着完颜承晖的尸体,说:“丞相生于汉地,行我汉族之礼,死后自当行我汉族之法,埋入地底长眠。相信完颜丞相也一定会同意的,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完颜丞相做的”。
厚葬完完颜承晖后,我便和脱脱走出中都,返回成吉思汗的军营中,向成吉思汗复命。当我走进成吉思汗的蒙古帐中,看到大家都拥挤在这里,人群中间还跪着一个人。
他大概是个俘虏,散乱的头发,穿着有些破旧的金国文官官服,白净的脸上粘着泥土,低着头跪在成吉思汗的宝座前。他也不抬起头来注视正坐在宝座上的成吉思汗,也不为自己现在所处的危险环境而担忧。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仿佛是在进行无声地抗议,又仿佛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才抬起来看着成吉思汗,冷冰冰地说道:“我叫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的傲慢惹恼了站在一旁的察合台皇子,察合台皇子拔出刀,向成吉思汗说:“父汗,别跟他废话,让儿臣一刀结果了他,让他去地狱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一看到察合台皇子要伤害耶律楚材,我立刻站出来劝止说:“察合台皇子请把刀收回去,您不能伤害了我蒙古日后的支柱”。
没想到察合台皇子居然真的把刀乖乖收回去,也不反驳。若是以往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蛮干。这时坐在宝座上的成吉思汗向我说道:“阔阔出刚刚你说什么?你说他是我蒙古的日后的支柱”。
“是的,可汗陛下。如果可汗陛下您想要统治汉地,就必须行汉人之法,用精通汉法之人,而这位跪在可汗陛下您面前的这位俘虏,他就是可汗陛下您的不二人选”。
站在一旁的察合台皇子很不耐烦地说:“国师大人您何必如此麻烦,反倒不如把金国人全部杀光,反正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
我笑着回答道:“察合台皇子,金国人怎么会没有用呢?假如金国的人口是四千万,一人收取一两白银作为一年的赋税,那就是四千万两白银,您还说金国人没用吗?再说了,我蒙古所需的茶叶就是由汉地提供的,如果我们把人都杀光了,谁为我们种植茶叶呢?”。
成吉思汗点头同意说:“既然是阔阔出的建议,那朕就任命他为朕的必阇赤,留在朕的身边,作为朕的扈从”。
拖雷站出来对成吉思汗说:“父汗,现在我们已经成功攻下中都,我们就应该乘胜而下,一举扫荡金国”。
石抹明安站出来反对说:“可汗陛下,将士们为了攻下中都,已经非常疲惫不堪,不宜再起兵事。很快中原就会进入雨季,道路泥泞,不利于我蒙古骑兵纵横。盛夏也将来临,酷暑也会不利于我蒙古。所以,臣斗胆建议可汗陛下您不要再南下进攻金国了,等先休整过后,再继续南下进攻金国不迟”。
“石抹明安说的对,盛夏很快就会到来,确实是会不利于我蒙古。石抹明安就由你留下来镇守中都,汉地的事就暂交由你负责,朕就和蒙古将士们返回蒙古避暑”。
等到了傍晚,天渐渐暗了下来,夜色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我送耶律楚材走出成吉思汗的军营。耶律楚材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神情非常自然。我看着已经是繁星广布的天空,向耶律楚材建议道:“耶律大人不如今晚您就在这军营中住下,明日一早再回家也不迟啊”。
“多谢阔阔出大人您的好意。不过,楚材心中一直挂念家中的亲人,想早一点见到自己的亲人,所以,想尽早返回家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的随从脱脱送耶律大人您回家,让脱脱来保护耶律大人您这一路上的安危”。
“多谢阔阔出大人”。耶律楚材向我行礼道。
“哪里,哪里,这是阔阔出应当做的,耶律大人您太客气了”。
我将耶律楚材送走后,我便来到忽兰皇后的大帐中,由于成吉思汗认为这次出征是稳操胜券,就带着忽兰皇后一同随军出征。纳兰这次也随我一同,白天我无法照顾纳兰,便让纳兰来到忽兰皇后的帐中,让她们姐妹二人在一起作伴。
忽兰皇后见我了,很惊讶地说:“哟,阔阔出今天你是怎么了,居然这么早就来接纳兰了,以往你都不是到了很晚才来接纳兰的吗?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来接纳兰,快说之前你是不是再和别的女人一起了?”。
纳兰原本是很高兴的,但经忽兰皇后这么一说,脸变得铁青,坐在忽兰皇后的身边不肯理睬我。
我苦笑说:“姐姐你再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对不起纳兰的事”。
忽兰皇后一脸的不相信,像是审犯人似地看着我说:“阔阔出,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快说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我的心思被忽兰皇后看穿了,我只能乖乖实话实说:“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姐姐的眼睛,我确实有……”。
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忽兰皇后打断。忽兰皇后走的我的面前,很激动地说道:“好啊!阔阔出你真的和别的女人一起了。想不到就连你也见异思迁了,难道你就看不到纳兰为你付出的一切吗?纳兰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一心一意跟着你,为了你甚至顶撞了可汗,这些你就看不到吗,你就是这样回报纳兰的”。
“姐姐你先让我把话说完,我今天会这么早来,是有事向姐姐你求助,我可没说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要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话,脱脱早就告诉纳兰了,还用劳烦姐姐你来质疑我”。
纳兰走到我的身边,很好奇地问:“夫君你有什么事要找姐姐求助?”。
我还没有开口,忽兰皇后就先说道:“纳兰你不是要给你夫君一个惊喜吗?你还不快去准备”。
纳兰故作神秘地地对我说:“夫君,你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了”。说罢就兴冲冲地离开。
等到纳兰走后,忽兰皇后对我说道:“说吧,阔阔出你是不是想向我要钱?”。
我很惊讶地说:“姐姐我还什么都没说,您怎么都知道了,难不成姐姐您会读心术不成”。
忽兰皇后一脸鄙视表情地看着地说:“少来这一套,可汗之前对我说了,赏赐你战利品的时候,你这次居然只拿钱财,而没有拿珠宝。我就知道这钱不是用在女人身上,就是用在那些因为战争而无家可归的人身上”。
“既然姐姐您都知道了,那劳烦姐姐您吐点血,资助我一点钱财,好让我救济他人”。
“阔阔出你放心好了,钱我都准备好了,等你走的时候,顺便叫人抬走就行了”。
“姐姐这次你都大吐血了,不妨你再多吐一点血,就当是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这次我只顾想着救济人了,忘了之前答应要给纳兰的珠宝。姐姐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我可不想让纳兰伤心”。
忽兰皇后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很无奈地,叹气说:“阔阔出,你到底是我妹妹的丈夫,还是我的弟弟,这次可汗赏赐给我的财宝全被你榨干净了。算了,我也不太喜欢这些财宝,就当是为了纳兰,要是你敢惹纳兰伤心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立即保证说:“姐姐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敢,我也一定不会让纳兰伤心的”。
就这时,纳兰穿着一身汉服走道我的面前,纳兰穿着汉服的样子,让我完全看不出她是蒙古族女子,让我觉得她和我们汉族女子无二。纳兰笑着说:“这是可汗赏赐给姐姐的汉服,姐姐现在送给了我,夫君你觉得好看吗?”。
我在纳兰的身边饶了一圈,来到纳兰的身后,将纳兰紧紧地揽在怀中,亲吻着她的柔嫩的脸颊,说:“我美丽的纳兰不管是穿什么都好看”。
纳兰的脸上瞬间变得羞红,看着忽兰皇后很害羞地说:“早知道夫君喜欢穿汉服的女人,纳兰早就应该穿汉服给夫君看了”。
忽兰皇后一脸笑容地看着我和纳兰,说:“你们啊!”。忽兰皇后刚说完,我和纳兰也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在昨天护送耶律楚材回家的脱脱指引下,来到了耶律楚材的府邸外。耶律楚材的府邸也受到战火的波及,已经变的残破不堪,大门也变成了摆设,四周的围墙就像现在的长城一样任人进出。脱脱走到大门前,敲了敲大门上的门环,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年轻的女子开门而出。她大约十六七的年纪,她穿着一洁白的汉服,她白暂的肤色与洁白的汉服非常相配,一双秀气的迷人眼睛深深地吸引了我,清秀的面孔,优雅的气质,不知不觉中我已来到她的面前。
她很腼腆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在下是专程来拜访耶律楚材大人的,不知耶律楚材大人是否住在此处”。
她点点头说:“请随我来吧”。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走进耶律楚材的府邸中,耶律楚材的府邸不算大,府邸受战火的波及而受损非常严重,根本无法辨认先前的样子。她将我们领到一处受损不太过严重的房子前。我们正要走进房子中,耶律楚材和一个和他年纪相相仿的女人从房子中出来迎接我们。
耶律楚材向我作揖,道:“阔阔出大人亲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阔阔出大人恕罪”。
我连忙回礼,道:“耶律大人你说的哪里话,能到耶律大人府中是阔阔出之幸”。
刚刚领我们来的女子,向耶律楚材说:“父亲,这就是您昨天提到的阔阔出大人?”。
耶律楚材向我介绍道:“这是小女耶律夏希,小女被我宠坏了,望阔阔出大人不要见怪”。
耶律楚材又向我介绍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说:“这是在下的妻子苏氏”。
我一一向耶律楚材的妻子苏氏和女儿夏希作揖行礼,我对耶律楚材说道:“阔阔出今日拜访耶律大人,纯粹就是看看耶律大人,若是有打扰之处,那阔阔出就告辞了”。
“阔阔出大人您真会说笑,您大驾光临寒舍,怎能说是打扰呢?阔阔出大人快请进吧”。耶律楚材伸手示意我请进。
我走进屋中,房间的布置一般,一张大圆桌,墙上没有挂字画。不过,想想没有被大火烧掉实属万幸。我让脱脱将所带来打算救济中都百姓的钱财放在桌上,我向耶律楚材说道:“这是一点钱财,望耶律大人可以代我分给中都的百姓,希望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耶律楚材立刻向我行礼,道:“阔阔出您不光是耶律楚材的恩人,更是中都百姓的恩人,我在这里代大家谢谢阔阔出大人您的恩情”。
“耶律大人您言重了,这是阔阔出应该做的,您不必向我道谢。对了,我还带了一些食物,希望对耶律大人你们一家人有些帮助”。
我和耶律楚材坐在桌前说话,耶律夏希走过,坐在耶律楚材的身边。耶律楚材想教耶律夏希离开,话还未开口,我先开口说道:“无妨,就让夏希姑娘坐在这里吧。想必耶律大人往日一定忙于公务,很少陪在夏希姑娘的身边。现在就让夏希姑娘多陪陪耶律大人,权当耶律大人对夏希姑娘以往的补偿吧”。
耶律楚材听了我的话,很无奈地点点头,耶律夏希倒是很高兴似地坐在耶律楚材的身边。耶律楚材向我问道:“有一件事希望阔阔出大人如实相告,贵可汗是一个怎么样的君主”。耶律楚材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耶律夏希插嘴道:“是不是和阔阔出大人一样,是个温柔的人”。
我一脸坏笑地说:“这个嘛,就不好说了。如果夏希姑娘若是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将你送到我们可汗的身边,做我们可汗的妻子,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们可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耶律夏希的脸变得通红,耳朵也开始泛红。耶律夏希一言不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害羞了。看到耶律夏希那害羞的表情,我才意识到我的玩笑开大了。我忘了这里是汉地,不是蒙古。耶律夏希是汉化的契丹女子,不是蒙古族女子。
我连忙起身向耶律夏希道歉说:“夏希姑娘,还请你多多见谅,是阔阔出的玩笑开的过分了,请你原谅阔阔出刚才的无礼”。
一直到耶律夏希原谅我,不再面红耳赤,我才继续说道:“不管我的可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毫无疑问的是我的可汗注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