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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锦没有言语,自己转身出了正堂的屋门,他是将军,是上官府的一家之主,能够将秦氏的尸体抬回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只希望这个秦氏下辈子投到一户好人家就是了。
抬头望了望天,倒是极难得的一个朗朗秋日,秦氏死了已经一夜了,宫里都没传出动静,想来之前的种种传闻和猜测不过都是有心之人捕风捉影罢了,这样也好,也免去了麻烦和无妄之灾。
“凝儿,你这孩子真是冲动,为什么有事不事先和娘商量一下,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让娘还怎么独活下去?”
见到上官锦出去了,蒋氏才对上官凝开口,抱着上官凝身子的手臂还微微的有些发抖。
蒋氏已经知道了上官鸿群的真是身份,对于秦氏心中也有一丝不忍,这个秦氏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落不明却还要费尽心血的养活一个将军从外面保养来的孩子,秦氏对上官鸿群的心蒋氏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半分也不掺假。
秦氏纵有千般错,对于上官鸿群却是一丝不对都挑不出的,如果非要给这个惨剧找到一个源头的话,那么就只能是上官锦。
蒋氏早在嫁入上官府之初,就知道上官锦心中另有所爱,但是她也知道那个人与上官锦有缘无分,那么只要自己一心一意的做好妻子的本分,好好的照看好上官府,终有一日会打动上官锦,赢回自己丈夫的心。
可是,蒋氏实在是低估了那个女子在上官锦心中的重量,也高估了自己,这十几年自己可不也像是个笑话一样的活着,如果当日,非要在自己和上官鸿群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上官锦是不是连想都不想的就会放弃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都说女子薄情,可男子若是薄情起来才是真真可怕。
“娘亲,如今您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还这样辛苦,凝儿怎么舍得让您为这些事忧心呢,您什么都不要想,就安安心心的待在福禧阁里养胎,平平安安的将弟弟生下来才是。<>”
上官凝低头看着蒋氏微凸的肚子,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和暖意,还有几个月,这个小家伙就要降临人世了,自己在这世界上便又多了一个血脉相通的亲人,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能比这更美妙的嘛!
“傻丫头,娘亲又不是小孩子,做事难道会这么没有分寸吗,你可知道昨夜的事情有多凶险,一着不慎你就有可能受伤,甚至被牵连进去,娘亲最害怕的就是你受伤难过。”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在蒋氏这绝对是十分的真切的,知道上官凝昨夜的处境,虽然一切都已经结束多时,蒋氏还是心有余悸,暗暗责怪自己不够细心,竟然没有提前发现女儿的心思。
“好的,娘亲,凝儿记住了,以后再不让娘亲忧心了!”
蒋氏宠溺的将上官凝搂的更紧了一些,如今她对上官锦的心思也算是彻底的冷了下来,好在她还有凝儿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儿,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有这两个孩子陪着,自己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二姨娘那……”。
蒋氏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和上官凝商量一下,虽然之前上官凝对秦氏做的事情蒋氏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她好歹掌管了上官府十几年,即便自己没有那些个手段却并不代表她心是瞎的。
秦氏从一个十分受宠的姨娘到如今这样惨死在外,上官鸿群一个深受宁氏喜爱的上官府庶长子变为了一个异国的皇子,这一切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穿针引线推波助澜的,而这一切除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考虑。
上官凝做下这些,完全是因为自保,也是因为想要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她并没有忘记之前自己身中毒药险些一尸两命之事就是秦氏的手段。
不过,如今秦氏的下场这样凄惨,前尘往事,仇恨恩怨,也该随着散去了才是,人死不能复生,仇恨亦是如此。<>
“娘亲,秦姨娘如今已经作古,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也该过去了,女儿倒是想着等下去聚福园送秦姨娘一程!”
蒋氏爱怜的将下巴抵在上官凝的头顶,来回的摩挲了几下,这孩子的心还是良善的,怪就只能怪生在了这样一个人情淡薄的高门府邸里,只能怪有着一个冷心冷情的父亲。
上官凝回到凝雨阁,换下了一身华服,又让紫玉找出了一件浅蓝色的纱裙,说是蓝色,其实与白色无异,上官凝之所以没有选择全白色的衣服实在是不想让人生出什么想法,秦氏毕竟是个姨娘,府里除了上官雪和上官鸿鹄之外,是不能有人为其穿孝的。
自己是上官府的嫡女,又是平宁郡主,自然更不能为其穿孝,所以为了避免让喜欢搬弄是非的人找到下口处,上官凝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虽然说如今府内能与自己公然对峙的人已经找不到谁了。
“小姐,咱们干吗要去聚福园啊?”
乐儿跟在上官凝的身后,也是一身颜色素雅的长裙,口中小声的问着,只要一想起璁玉那丫头说的秦氏的死相,乐儿的小心脏就止不住的猛跳。
上官凝墨发轻绾,用一根白玉的簪子固定住,除此之外任何首饰也不见,一身浅蓝色的长裙,除了领口处的白色芙蓉刺绣,通体都是素纱,足上一双浅蓝色的荷花底的绣鞋。
未施脂粉的上官凝一身素色,走在碧蓝似水的天空下,秋风轻轻扬起曳地的衣摆,好像是遗落人间的瑶池仙子,飘然欲飞。
“乐儿,昨夜我亲眼看见了秦氏为了上官鸿群不惜以命相搏,纵然她有千般恶毒,却的确是个优秀的母亲,人死如灯灭,毕竟咱们同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去送送她也算是全了咱们的一番心意!”
乐儿小手在袖子下攥的有些发白,她倒不是对秦氏有什么怨恨,就像小姐说的,秦氏如今已经死了,什么深仇大恨也算是化解掉了,但是她害怕啊,上次花语的死就让她整整半个月都做恶梦呢!
“而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乐儿实在不必害怕,死了的人无论如何也比活人要好相处的多。<>”
似乎是知道乐儿在害怕什么,上官凝又轻轻的补上了一句,死人的确比活人更好相处,这是上官凝的心里话。
主仆两人一路绕过种满了秋菊的小花园,走过亭廊轩榭的甬道,聚福园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果然是物是人非,不久之前,上官凝还来过这里,那时候院子虽然空落寂寥,至少院子的主人还在,如今再来,院子才真的是死寂沉沉了。
院子里很安静,之前秦氏尚在的时候,那些个下人们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另投明主,极尽懈怠之能事,如今秦氏不在了,这些人便连明面上的动作都不惜的做了,是以整个院子冰冷安静的好似一座冰窖。
秦氏喜欢雏菊,在院子角落里种满了各色的雏菊,如今斯人已矣,这些雏菊却开的热烈,一朵一朵争相竞放,在明媚的秋日中看着刺痛人眼。
屋门轻掩着,乐儿壮着胆子上前,轻轻的推了一下,吱呀一声,沉重的门扇便向两侧打开。
入目之处便是一口红漆棺木,周围满是黄色的菊花,一朵一朵的将棺木环绕其中,棺材的正面利口上一个大大的奠字,看的人心中寒意阵阵。
屋子里香烛燃着,袅袅的烛烟氤氲,在烛烟之中,一个一身白衣的身影静静的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陶盆,里面的火苗不住的往上跳跃,有的火苗甚至蹿到了白衣身影的脸颊上,而白影却纹丝未动。
“姨娘就这样走了也好,活在世上也是痛苦!”
宛若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屋子中间响起。
“妹妹还请节哀!”
屋子里的白色身影正是上官雪。
至从自己割腕献血给上官雪治疗蛊毒之后,上官雪对自己的态度就十分的友好,尽管有些事插在她和秦氏之间不好抉择,上官雪基本上也会是保持中立的态度,也正是因为上官雪态度的转变,之前行事一向还算稳妥的秦氏才方寸大乱,判若两人。
“姐姐能来,妹妹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只是此处毕竟晦气,姐姐大婚在即还是不要久留才是。”
上官雪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好像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妹妹可是在怨我?”
说话间上官凝已经走到屋子里,站在巨大的棺木前,微微弯身对着秦氏的遗体鞠了三个礼,死者为大,鞠躬行礼无可厚非。
乐儿跟在上官凝的身侧,微闭着眼睛不敢往棺材里面看,可是又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挑开眼帘。
只见棺材中的秦氏被人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锦绣长裙,裙子是雪绸的,胸口坠着数颗小小的珍珠,腰上一条巴掌宽的云带,还吊着一个八宝吉祥的绣袋,足上一双水绣鸳鸯的白底绣鞋。
头发被梳成了一个流云髻,高高的发髻上插着几只金簪,还有一支珊瑚翡翠的步摇,额头上一条紫红色镶着金线玛瑙的抹额。
此时的秦氏,面色苍白,脸颊却有红晕,嘴角有淡淡的淤青,不过显然是被人用脂粉掩盖过了,瞧的并不真切,双目紧闭,墨眉如峦峰入云,朱唇红艳,看起来丝毫狰狞也不见,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乐儿不由得放下心来,之前的胆怯也消散了一大半,连背脊都比刚刚进门时挺拔了不少。
“姐姐不要这样说,姨娘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咎由自取,何况姨娘并不是死在姐姐手上的。”
上官雪说话的声音原本就柔软甜糯的,但这句话却无端的让人听着心中发寒,好像是幽幽碧潭之下隐藏着的深不可测的危机一般。
“不管怎么说,姨娘既然已经殁了,过往的那些恩怨也就是到此为止了,妹妹还年轻,还要好好的生活,切不要因此而消沉下去。”
上官凝站在上官雪的一侧,因为屋子里的香烛烟气颇重,虽然两人只隔着不足两米的距离,彼此的面容却是看不真切。
烟雾缭绕中只见上官雪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许是跪的久了,身子不由得摇晃了几下,但上官雪并未理会,径直走到了秦氏的棺材前面,弯下身子,一双手停在了秦氏的领口上。
“姐姐可知,妹妹昨夜帮着姨娘净身,姨娘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干了,胸前的那个洞,甚至有大风从里面呼啸而过,姐姐知道妹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个洞缝合起来吗?”
模模糊糊中,只见上官雪的手在秦氏的领口处上下活动,似乎是在为秦氏整理领口,动作十分的轻柔,好像是怕惊醒了秦氏一般。
上官凝的心不由得抽痛一下,昨夜,秦氏胸口的那个血洞她是见到的,上官锦的那把剑并非是普通的凡物,而是上官祖上留下来的神兵,普通的宝剑不过双刃,而上官锦的那把剑却是四刃,沾上死挨上亡,更何况是奕剑洞穿胸口。
上官凝能够想象得出上官雪昨夜的心情,因为,秦氏的确是个好母亲,这一点就从上官雪的吃穿用度上就能看出来,而且上官雪的琴棋书画秦氏都是费尽心思寻来的名师,一个姨娘能为女儿坐到这般实在不易。
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突然以这样悲惨的方式死去,换了是谁都难以接受。
“姨娘最是爱美,在床上瘫了那些日子,妹妹竟然都没有日日陪着姨娘,等再见到的时候竟然是永别,姨娘额头上那么大的伤口,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块抹额,姨娘肯定不希望自己顶着那么丑的伤口离开。”
上官凝没有开口,她知道上官雪并不需要自己回答什么,或者安慰,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通道而已。
“还记得姨娘说过,她最喜欢清风山的白羊玉镯,但是白羊玉镯很金贵,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的到,可是我是姨娘的女儿啊,我不能连这个愿望都不满足她啊,我从昨天半夜就跪在祖母的门前,终于将这玉镯要来戴在了姨娘的腕子上。”
上官凝看见上官雪将秦氏的袖子挽起来,一双雪白的小手在那只玉镯上来回的摩挲,最后又握住了秦氏的手,上官凝猜想秦氏的手此时一定是冰冷刺骨的。
“姐姐,姨娘会被葬在什么地方啊?”
上官凝未等回话,上官雪又自顾自的开口。
“妹妹能不能请求姐姐,让姨娘藏的远远的,哪怕离开青云城都好,不要再看见这里,也不看见上官府的祖坟所在。”
上官凝一愣,她以为上官雪是要求自己将秦氏的尸身葬在上官府的祖坟里,或者是离祖坟近一些的地方,却不料上官雪的要求截然相反。
不过,上官凝很快就明白了上官雪所想,换做是自己也会是一样,秦氏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可能在旁人的角度上官锦是护驾是大义灭亲,但是对于上官雪而言,上官锦却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是杀人凶手。
上官雪是个庶女,见到上官锦的次数都是有限,更遑论感情了,父亲,只是这些庶女们对上官锦的一个称呼而已。
“好,我一定!”
上官凝与秦氏本无深仇大恨,一步步的走到对立,也是时事所迫,现在上官雪提出这个要求,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伸手之劳,对于上官府而言,一个姨娘的尸身是没人会在乎的。
“谢谢姐姐!”
上官雪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棺材旁,香烛的烟气渐渐的淡了下来,上官凝这才瞧见不过一夜的功夫,原本肤白胜雪如花似玉的少女竟然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眼眶深陷,眼窝处淡淡的青紫色,眼珠红的好似充血,嘴唇上三两道血口,明显是久未喝水干裂所致,原本饱满的双颊像是凭空丢失了一样,痛眼眶一样凹陷下去,脸色蜡黄,间或有丝不正常的红晕。
头发就披散在肩头,原本顺滑光泽的墨发此时如同主人一样,无精打采的垂落,有些地方还微微的打结,黯淡无光,乱如杂草。
之前以为的雪白长裙,此时再看,下摆处污迹斑斑,四处都是尘土,原本的白色纱裙,竟然成了土色,想起刚刚上官雪的话,恐怕这就是在寿康苑久跪而导致的。
憔悴的女子,身姿单薄,摇摇欲坠,立在巨大的棺材旁显得人更加的娇小,一双无神的大眼睛,不断的涌出清泪,只是泪水滑落,上官雪却似乎未觉,任凭那泪水鱼贯而出,洒落在秦氏墨绿色的长裙上。
屋子中一时安静的有些骇人!
突然,安静被打断。
“秦姐姐,妹妹来为你送别啦!”
上官凝顺着声音往外看,竟然是欧阳袅袅,这个女人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之前做事还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私下里进行,现在却是大张旗鼓的跟上官锦叫上了号。
“哦,郡主也在啊!”
欧阳袅袅今日竟是独身前来,之前一直跟她形影不离的夜莺竟然不在,这也算是稀奇。
欧阳袅袅与府中之人都无交往,跟秦氏就更是几步相识,不过之前先是自作主张的将秦氏带到了那处小院,现在又这样不请自来的上门来悼念秦氏,上官凝可不相信她有如此的好心。
虽然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是上官凝却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欧阳袅袅是个执着成狂的人,她的心里只有为姐姐复仇这一件事,以致于让自己的妙龄年华就如同花朵一样渐渐凋零。
上官雪却似乎不曾听闻,依旧是呆呆的站在棺材旁边。
“秦姐姐,你我姐妹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妹妹也深知姐姐的为人,最是善良,连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都能视如己出,为了将军更是委曲求全百般逢迎隐忍,却没想到,下场竟然如此凄惨,妹妹真是为姐姐不平啊!”
欧阳袅袅气质出众,从来都是清冷出尘不染人间烟火一般,现在这样呼天抢地、哭天抹泪的夸张举动让上官凝都有些错愕。
上官雪突然扭头,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欧阳袅袅见没人搭理,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直接跪在了秦氏的棺材前,泪落如珠,声嘶力竭,知道这是个与秦氏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她才是棺材里面之人的女儿。
“姐姐啊,我们都是命苦之人啊,你十几岁就嫁给了将军,生儿育女,老实本分,对老夫人孝顺对夫人恭敬,更是把几个孩子教育的皆为人中龙凤,可是天妒红颜啊,姐姐先是被人打的断了腿,现在竟然连命都没了……”。
上官凝眉头蹙起,这个欧阳袅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姐姐,你这一走,二小姐和二少爷可怎么是好啊,二小姐马上就要议亲了,你不在了二小姐的婚事如何都无法做主,二少爷年纪小,听说今日一早哭的都起不了床了,姐姐啊,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啊……”。
欧阳袅袅哭的十分卖力,不过片刻,脸上的妆容就花做一片,五官都模糊不清,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上官凝想要抓住,却发现那感觉又转瞬无踪了。
上官雪只是立在一旁,像是一尊雕塑一样,不声不响纹丝不动,只是脸色却苍白的比棺材里的秦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想俏一身孝,此时的上官雪却完全看不出俏丽的样子,反而浑身透着丝丝寒气,上官雪一向是温柔的,即便是算计人也都是迂回而行,从不张扬,如今这样低沉的气势让上官凝心生不安。
晚膳十分,上官凝正在福禧阁和蒋氏说话,想等着用膳之后去寿康苑给宁氏问安,昨夜发生了那许多事,上官凝是必须要去宁氏那边交代一番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没等上官凝和蒋氏反应过来。
竹韵便像是一阵风似的进了屋子,脸蛋通红一片,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是一路跑着来的。
“不好了……”。
竹韵进门就先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气喘吁吁的说不真切。
蒋氏脸色一沉,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竹韵,什么事,慢慢说!”
上官凝看着竹韵,心头的不安在慢慢的扩大,语气却仍旧平静。
“夫人……大小姐……将军被人刺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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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夸夸酒儿,酒儿今天更的好早啊!嘿嘿……这两天是不是看着不那么闷了,往下的会越来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