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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锁,你火速去趟温泉山庄,将信交给青石管家!”
一回到凝雨阁上官凝就草草拟了一封信,并嘱咐云锁火速将信送到温泉山庄,眼下她只要等着青石外祖的回信就好。
由于天热,动一动都是一身的汗,上官凝索性换了一件纱衣又让乐儿从小库房里将竹子编的摇椅拿出来放到了窗子下。
上官凝坐在摇椅上,午后温热的风吹在身上,让上官凝昏昏欲睡。
乐儿和其他人也都被上官凝遣下去休息了,院子里除了那两株茂盛的梧桐树偶尔摆动下树叶,再无任何的声息。
朦朦胧胧间,上官凝似乎又进入了梦境。
这次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齐膝高的荒草随着风左右晃动,天压的很低,上官凝好像能感受到白云就在自己的眼前飘过。
虽然是草原,但是除了上官凝自己连一只飞虫也看不见,整个世界死寂沉沉的,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上官凝艰难的在草地里走着走着,可是步子很沉,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不知道漫无边际的走了多久,上官凝终于来到了草地的尽头,面前是一处断崖,之前在眼前漂浮的云朵此刻都聚集于此,白茫茫的看不见前路。
突然,一身紫袍的魏紫炎出现了,上官凝原本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看见魏紫炎,所以此刻也并不惊奇,只是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这次的魏紫炎面色很奇怪,再不是冷冰冰的寒潭也不是沉寂的死水,而是透着一种浅浅的哀伤。
上官凝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的哀伤会让人如此觉得心痛,好像那哀伤不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从自己的心里。
魏紫炎没有说话,淡蓝色的眼眸定定的望着上官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次上官凝觉得那双蓝色的眼睛不如以往那样清透,似乎遮着一层雾气。
“你……一定要逆天而行吗?”
还是那句话,可是为什么听起来再没有以前的那样冰冷,而是带着些许挣扎和纠结。
“我说过,非是我要逆天,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保护我的家人。”
上官凝的语气也一改之前的生硬和寒意,缓缓的开口。
“家人……”。
魏紫炎的面容渐渐模糊,可那种哀伤却愈发的强烈,像是一股强大的气流萦绕在上官凝的身边。
直到上官凝睁开眼睛,哀伤的情绪依旧没有消退。
“真是莫名其妙!”
上官凝缓缓的睁开眼睛嘀咕了一声,抬头一看日头还很高,看来自己并没有睡多久,也许只是小憩了片刻。
闲来无事,上官凝蓦然想起了紫玉昨夜里说过的话,要找一条链子,自己的手里有两条链子,难道是其中的一条?
边想上官凝边走到床榻边,用手在褥子下面的一处轻轻摁了一下,床板下面就露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洞,上官凝稍一伸手便从洞中拿出了两条链子。
两条链子都是赤金的,链子下面的吊牌虽然形状不同但是材质却是一样的。
一条链子是单素羽强行送给自己的,据说是北疆皇后身份的象征;一条是祖母交给自己的,是上官一族传女不传男的宝贝。
两条链子到了上官凝的手中后,上官凝都没有仔细瞧过,此时迎着午后明亮的阳光上官凝将链子上的吊牌冲着光线举起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金属质地的吊牌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微微透明。
上官凝不可置信的将另一块牌子也举起来,果然也是半透明的,再仔细瞧,发现吊牌上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什么图案,可是不管上官凝如何细瞧也看不真切。
一种大胆的假设在上官凝的心中渐渐成形。
三姨娘的手里也有一块与眼前这两条链子极为相似的链子,并且她还清楚的记得祖母看见那条链子时的表情,她敢肯定如果当时三姨娘不是拿出了那条链子,那么上官怜必死无疑。
为什么?
前世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条祖传下来的传家宝,难道这个就是那些人想方设法要得到的东西吗?
不管如何,这两条链子如今看来都是危险的很,没准是一切事情的祸根,上官凝想了想便将两条链子重新放进了床下的暗格,就在此时,一个计划在上官凝的脑海中突然出现。
一下午,上官凝都没有出屋子,晚膳的时候她让乐儿替自己去向蒋氏和宁氏分别告了假,声称自己过了暑气身子不舒服,上官凝未重生之前就极为的怕热,一到夏天经常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时不时的被天气热的头晕脑胀,所以蒋氏和宁氏也都未觉得不妥。
因为主子不舒服,丫头婢女们也都因此得了空不必在身边侍候,晚膳的时间一过就都钻进了屋子,洗澡的洗澡睡觉的睡觉。
天色刚晚,一道黑影从上官府的上空一掠而过,如同浮燕一般落在了凝雨阁的窗外。
上官凝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推开了窗子,颜慕殇面上一抹开怀的媚笑,单手撑住窗棂,一个漂亮的翻身双脚就落在了屋地上。
上官凝随手将窗户重新合上,雁过无痕,没有人能够发觉凝雨阁来了生人。
“小凝儿,想不想为夫?”
颜慕殇正经起来的时候气势凛冽寒气逼人,可不知为什么一跟上官凝待在一起就半分正经也无,倒像是个调戏良家女子的地痞小流氓。
好在上官凝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也算是摸清楚了颜慕殇的底细,否则还真是不敢跟这个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处。
“有人想要替我嫁到你府里呢!”
不知道为何上官凝一说到这句话语气就酸酸的,颜慕殇是什么人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上官凝口气里的酸味,但是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能让自家小凝儿泛酸的事才是。
“替嫁?谁?”
也难怪颜慕殇一副懵懂的样子,这么多年大家都畏惧他喜好龙阳豢养男宠的风流史,可没有哪个女子会上杆子往上贴,倒是也有过荤素不忌贪财贪色的想要占自己便宜,不过下场那自不必说了,就没有一个最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谁?那朵姓蒋的小白花!”
小白花?
颜慕殇一头雾水,别说是小白花,他这个人最是讨厌花花草草的,莫说是白花就是稀世的水晶兰他都当做野草从花圃里给拔掉了。
等等,姓蒋的……
“你那个胸大无脑的表姐?”
上官凝原本郁闷的心情在听到胸大无脑四个字的时候顿时就绷不住了,这个颜慕殇还真是敢说话,人家明明是妖娆妩媚并且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怎么到了颜慕殇这竟然变成了胸大无脑?
不过,上官凝不得不承认,颜慕殇如此评价倒是让她心里好过不少。
“怎么样?要是你也觉得不错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我家小凝儿这是吃醋了是吧?哈哈哈哈哈……”。
这个认知让颜慕殇心情大好,他的小凝儿在吃醋,吃别的女人的醋,虽然他有点冤,不过因此让他知道了上官凝心中对他的在意,受点委屈还是值得的。
“吃醋?”
自己是在吃醋?
上官凝满头黑线,好像心里是有那么点不舒服,这是为什么?
前世里蒋宜兰直接爬上了赫连穆宁的床,最后甚至于想要直接取代自己坐上赫连府当家主母的位置,自己那时除了有些难过就再没其他的情绪了!
“娘子,吃夫君的醋无碍的,为夫乐意之至。”
顔慕殇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刚一知道上官凝的心意就顺着杆往上爬,娘子夫君的叫嚣不说,手脚也不规矩起来。
上官凝一个没注意就被顔慕殇搂进了怀里,自己的头抵着对方的下巴,感受着对方的下巴在自己的发丝来回的磨蹭,头皮磨的发痒。
“别闹了,夜莺已经回府了吗?”
上官凝这两日满腹的心思都在想着紫玉的事,一时间就把夜莺的事放在了脑后,现在看见顔慕殇才想起来这茬。
“一大早就回了。”
真不知道这个夜莺回到欧阳袅袅身边之后,姑苏园里又该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不知道这主仆两人是不是能就此罢手。
“你可知道清风揽月?”
上官凝靠在顔慕殇的胸前,任由对方将自己的小手裹在他的掌心里。
“清风揽月是青云城数一数二的书画斋,我就是再孤陋寡闻也不能没听过啊!”
“不是听过,我想问的是你对这个清风揽月了解吗?”
顔慕殇已经从云索那听说了上官凝去了清风揽月的事,不过他还真不知道一个书画斋能有什么事情值得上官凝如此关注。
“多少听说过一些,这个书画斋的老板姓王,开书画斋之前是个玉石匠,但是此人虽然是个匠人却十分喜欢文玩字画,自己也是饱读诗书,后来因为得了一块巨大的翡翠原石发了家,便举家迁到了青云城,第二年就开了这个书画斋,到眼下已经二十多年了。”
顔慕殇说的这些上官凝之前也打探过了,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些。
“你之前听说过清风揽月里面有地下暗道吗?”
“你在清风揽月里发现暗道了?”
顔慕殇几乎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上官凝点了点头,按理说一个书画斋不应该有暗道,就是有店老板也应该是知道的,但是看样子王老板对于暗道之事一无所知。
如果说老板都不知道,那主仆二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而且看对方改造里间货柜的举动很明显就是冲着这个暗道来的。
“不仅如此,我在里面还发现了一个人……”。
上官凝将自己白日里在清风揽月里经历的事仔仔细细的跟顔慕殇说了一遍,顔慕殇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眸色却是冷了三分。
“你怀疑紫玉身上的人偶蛊就是那个姜云客下的?”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上官凝目光灼灼,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那个姜云客,但是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人,上官凝想不把事情扣到他身上都不行。
“你让云索去了温泉山庄,可是想要调查密道之事?”
“密道仅仅是一方面,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青石外祖帮着确认。”
“青石外祖?”
顔慕殇眼眸波光流转,开口问道。
“青石外祖是外祖的结拜兄弟,是看着娘亲长大的,这些年一直在府外的庄子里做管家。”
“我记得你曾说过,这个青石与老夫人还有些渊源?”
“的确,据说青石外祖年轻的时候曾是侯府的护卫,专职保护祖母的安全。”
竟然是侯府的护卫。
如此说来,三十年前的那场轰动青云城的刺杀血案极有可能和这个青石有牵扯了。
“凝儿,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有些复杂了,你最近还是不要出府了。”
“恩?为什么这么说?”
“昨日里,北疆的国师邬丛涯秘密来了青云城。”
“邬丛涯?那个据说可以呼风唤雨起死回生的人?”
上官凝听说过这个邬丛涯,据说是个被人遗弃在丛林的弃婴,被遗弃的原因是其父母认为自己家的这个孩子古怪异常是妖孽转世。
被遗弃后的邬丛涯独自生活在丛林里,起初人们还能经常看见一个小猫似的身影在丛林的边缘出没,后来就再也没了踪迹。
人们都以为这个邬丛涯一定是被怪兽吞进了肚子,虽然都觉得惋惜不过却没人将此事放在心上。
就在人们已经将这个人渐渐遗忘的时候,邬丛涯消失的那片丛林所在的村庄闹了蝗灾,手指长的蝗虫铺天盖地,眼看着庄稼就要被啃食一空。
北疆的朝廷前前后后派了几任赈灾大臣,最后都是铩羽而归。
某天的一个黎明,就在人们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丛林里金光大盛,一个一身白衣的宛若仙子一样的男子走出来,神奇的是原本肆无忌惮的蝗虫在白衣男子面前像是被施了咒一样,几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叠在一起。
白衣男子被困在蝗虫围城的包围圈里,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目光像是被磁铁吸附了一样全都落在蝗虫中间的那个男子身上。
男子衣袍轻舞,似乎只是瞬间,密密麻麻的蝗虫包围圈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轰然炸开,此后,男子沿着村子慢慢的走,所有他走过的地方蝗虫都坠地而亡,最后化作灰烬。
此事被百姓口口相传之后就成为了神仙降世,北疆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单素羽的老子立刻下旨请此人入宫。
可据闻此人拒不接旨,但皇帝实在爱惜人才,最后竟然几次三番的亲自下到民间相请,历时了五年才将这位白衣男子请到了北疆的国都。
这个男子就是邬丛涯,一个北疆甚至于天和大陆的传奇人物。
“邬丛涯来了之后没有去驿馆而是来了上官府。”
上官凝的身子不可置信的晃动了一下,这样的人竟然来了上官府,什么时候的事,自己为何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他来做什么?”
上官凝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邬丛涯一定不是来找父亲的,可是府里除了父亲还会有谁与他有交集?
“那个小鬼。”
“莫幺星?”
上官凝觉得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了,最近,诡异神秘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甚至于这件还没弄明白新的事情又接踵而至。
“这个小鬼不简单,一个十岁的小男娃竟然能驱动天和大陆排名第一的国师千里迢迢而来,这事实在是蹊跷,不得不防。”
对于顔慕殇的说法上官凝是完全赞同的,她知道莫幺星的身世很神秘,前世里赫连穆宁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所以才能将其笼络在自己的麾下。
如今,赫连穆宁已经知道莫幺星的身世了吗?
“好,我会注意的,但是密道的事……”。
上官凝从来就不是个不自量力拖泥带水的人,她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纵然是活过一次,有些心机和手段,但是在真正的危险面前自己的这些心机和手段根本就是摆设。
顔慕殇既然这样告诉自己,就证明此时府外的环境的确是危险,自己决不能在此时强出头,若是被人逮到机会反而会拖累顔慕殇。
“放心吧,密道我会亲自去探,你乖乖的待在府里等我的消息就好。”
顔慕殇见到上官凝十分乖巧的就听了自己的话,心中的自豪感又沸腾起来,同时他也十分欣赏上官凝,虽然年纪不大行事作风却半点也不幼稚,该狠的时候狠该避的时候避,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叫自己不爱呢!
“那个……婚约之事……如何了?”
上官凝原本不想问,毕竟在如何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可是她的确好奇,如今自己和顔慕殇的婚约简直成了上官府几个当家人的心病,而且还被人惦记上了。
“你就乖乖等着做我的娘子吧!”
顔慕殇没有直接回答上官凝的问题,只是含糊不清的说了这么句话,随后又宠溺的用掌心在上官凝的脸上擦了一下。
他没有对上官凝说,皇上对两人婚约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强烈的反对,他不知道原因,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与那个劳什子的古山梧桐有关,还有就是那件尘封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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