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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不过是透过扭曲的时空折射出的影像而已,不要被它迷惑……难道你便不想随我过河,去桥的另一边生活吗?那里好山好水,还有终年开不谢的桃花,可美了……在那里只有我们,我们可以在那满天的桃花林中搭间竹屋,在那处生儿育女,过着男耕女织、神仙眷侣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容清听着冷若充满蛊惑的话语,看了眼身后的白衣冷若,眸中是一闪而过的不舍,随之,看向红衣冷若,心中欢喜的抓住了冷若的手:“若儿此话可当着?你当真的愿意跟着我归隐山林,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吗?”
红衣冷若含笑点头:“自是当真,错过了今日就再没有机会了。”说罢,笑着拉着容清向桥边走去。
容清一楞,停下了脚步:“若儿……为何说错过了今日就再没有机会了?”
红衣冷若被他问得一愣,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笑道:“定是你听差【cha】了……我们赶紧过桥吧!”
“怎么了?”见他不走,红衣冷若转过头来低声询问。
右手蚀骨锥心的疼痛袭来,让他几欲落泪,酸涩的痛楚在心中泛滥成灾。
“手好疼。”然而更痛的,却是自己的心口。
正当他疼痛之时,眼角的余光撇到身后,便见一名身穿雪衣广袖的男子,含笑从模糊中走了出来。
白衣冷若见此,冲着那身着一袭雪衣广袖、嘴角含笑的男子,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那笑容,仿若冬日里的一抹暖阳,又似春天里的一缕春风,直叫人移不开目。
顿时脑海之中冰封的记忆全部涌现。
自己方才怎么会将她丢下就走呢!?
容清心中有些懊恼的,也顾不得身旁红衣冷若的叫唤,便向白衣冷若跑去。
却见那个雪衣男子走至白衣冷若身边,挽起了她的手臂,笑声中尽是春风得意,而她却没有避开,由着那个男子靠了上去。看向那个男子的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怒火,她怎么能这样狠心?狠心到每次自己觉得快要和她有些结果的时候,却总是发现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是……可是,纵然如此……还是不想放手……还是不能……自己不要将她让给别的男人!
心中的妒火在熊熊燃烧着,容清看着白衣冷若,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容清猛然挥去红衣冷若阻拦过来的身子,用尽全力向前奔跑。
想要质问她。
自己在她心中到底被她置于何地……自己对她而言,到底是什么?
身后跌倒在地的红衣冷若,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悲、似喜、似怒、似释怀的笑,复杂莫名到了极点。
她的身子渐渐透明,和身后一地血红的彼岸花融在了一起。
白衣冷若的身影越来越近,容清猛然向前,一把拉住了她洁白到无瑕的衣袖……
容清唇齿微张,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见眼前一道刺眼的光传来。
那道光越来越亮,直将人刺得不敢睁眼去看,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黑暗的禁锢中挣脱。
容清艰难的睁开了双眼,身体好像石化了一般,僵硬异常,心口传来阵阵钝痛,虽然还疼,却要比那时好上很多。
口中有种难言的苦味,不断顺着每个味蕾,每根神经开始蔓延。
真是……苦到了心里……一如浮生梦的滋味。
他心中却是知晓这是药的味道,果不其然,在床头看到了一个还残有浓黑药汁的碗。
刚想起身,便见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之上睡着,她皱着眉头,显然睡得并不安稳。一只手还搭在了他的右腕上。
容清看到一愣的,手上微温的触感,顺着手传来,让他想起了那片彼岸花花海之中手上传来的温度。
那……难道那不仅仅只是梦境吗?
他不敢确定……因为那浑身冰寒得将思维也为之冻结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让他有如亲历。
容清惨白的嘴角隐隐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幸好她将自己从那场梦境之中唤醒,否则……自己也只能如花海之中的其他的人一般,遵循着本能前行吧!?
彼岸花海,彼岸花海……
容清眼前不由的浮现了那个身穿一袭红衣,衣襟处绣着红色彼岸花花纹的红衣冷若,手中正拿着一束血红的彼岸花对他微笑。
她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清,我在这里等了你许久,我们一起过桥,到桥的另一边去好不好?”
难道你便不想随我过河,去桥的另一边生活吗?那里好山好水,还有终年开不谢的桃花,可美了……在那里只有我们,我们可以在那满天的桃花林中搭间竹屋,在那处生儿育女,过着男耕女织、神仙眷侣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若是……若是自己真的随她过了桥,去了桥那边……现在又会是怎样一副景象呢!?
无人知晓。
顺延335年,幽兰郡主一十五岁,容清一十六岁。
夏
御花园中遍布珍奇,花团锦簇,绿草如茵的草地和高耸的参天巨木,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冷若环视着四周,一愣。
这处是御花园!
冷若刚想离开,便听身后传来一阵讥讽、嘲弄和打骂的声音,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啪啪~”的声音,就像是鞭子抽入肌肤的声音一般。
她只觉得每一鞭抽下去,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似是抽在自己身上一样。
冷若环抱着身子,顺着这道声音走去。
便见一名身穿单薄衣袍的少女,被一群宫女太监,围在当中。
一头枯黄的秀发很是脏乱,里面夹杂着不少泥土与杂草,似是好久都未洗过了一般,她身形极为瘦弱,与皮包骨无异,倘若有一阵风吹来便能将她吹走。
此时她正任由着一名身穿粉色宫装的画着精致眉眼的女子,用着浸泡了辣椒水的牛皮鞭子,狠狠的抽打着。
她痛的浑身发抖,双手环着肩膀,像只惊恐失措的小兽一般,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腿之间,只露出一双布满惊恐的眼睛,无助的看着四周,紧咬着下唇,闷闷的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每一鞭下去,少女原本伤痕交措的身上,便又多一道皮开肉绽的伤,丝丝鲜红的血迹,顺着脏污的衣袍浸出。
豆大的汗珠混合着面上污垢滑落而下,她紧咬着下唇,始终闷闷的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上齿咬破下唇,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滑落,在下巴处汇集滴落,再浸入胸前的衣襟。
少女身上穿着的那件单薄衣袍上沾染上了不少暗黑色的血迹与泥泞,黑亮黑亮的,脏污的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现在更因被鲜血、汗水浸湿,混杂在一起,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
身穿粉色宫装的女子和一众将她围在中间,生怕她逃跑的宫女、太监,面上皆露出一副恶嫌、恶心的表情,用手捏住鼻子,略略的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这种恶心的味道会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冷若一眼便认出了她。
——冷幽兰。
一股从未有过的心痛、怜惜感,自心底涌出,冷若眸中一热,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流出。
她含泪看着那粉衣女子不断抽打冷幽兰的画面,气得全身发抖,紧握的双手,越收越紧,丝丝血迹顺着手缝流出,她似浑然不觉得痛一般。
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向粉衣女子的脖颈命脉袭去,刀刚入粉衣女子的身体,却诡异的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冷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双手与膝盖被被擦伤,丝丝血迹流出,她似找到一个宣泄口一般,趴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她哭的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无助。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冷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每一次随着这些记忆的涌现和增加,自己心中便觉得越发愧疚于她!
她即不能代替她受这些苦难,也不能扭转乾坤将一切改变。
唯有通过眼泪来宣泄心中那锥心蚀骨的疼痛。
一道戏虐略带讽刺的声音插入。
“本王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本王这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皇姐,又在这处欺负一个可怜巴巴的傻子了,啧啧啧~真是有够无趣的,你若是无事可做,不如去学学其他公主怎么绣绣花、养养草,抄写抄写一番女德女戒……年纪这么大了,还待在宫中吃白食,嫁不出去,没人要,可真真是好可怜!好可怜啊~可怜,可悲到,有事无事便在这处整治一个傻子,啧啧啧~本王不耻啊,本王都替你觉得老脸一红,羞愧的看不下去!”
粉衣女子听到此处气得肝火蹿升,准备教训一番,说这句话的人,见到来人的面容之时,她双眸不由的一缩,后退了几步。
此时面上哪还有一丝刚才的盛气凌人,飞扬跋扈和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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