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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桑笑着把吧台上面两张一百的收了起来,放进一沓钱里面,伸手拿过吧台上的主要麦克风,朱唇一张,看着傅绍卿说道:“傅先生,给小费二十,谢谢!”
妈妈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全场顿时一阵哄堂大笑,纷纷转头过来,要看是哪个傅先生如此的“慷慨大气。”
早有几个眼尖的,在傅绍卿一进来,就看见他了,此时此刻反应迅速,尖着嗓子,学着傅绍卿一贯嚣张的语调,尾音上扬,讽刺道:“傅少,这二十的小费,你也拿的出手?我看你还是拿过去吧,省得丢了这人,大伙儿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另外一人接口道:“陈少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咱傅少撒出去的银子,哪里有收回来的时候,就算这二十还不够一个停车费的,但是好歹也是钱嘛,往天桥一扔,还是有乞丐爬过来捡的。”
第三个人笑了,扶着同伴的肩膀,“我看不见得,傅少八成还是想把这二十块收回来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得非常节约啊,对不对!”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又说道:“照我分析,傅少这是怕收了回来,到时候妈妈桑又一句,傅少收回消费二十,那岂不是把一张面子都丢尽了,要知道,咱北城傅少,什么最金贵?脸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厅里面的嘲笑声音足以掀翻天花板。
傅绍卿在这一阵嘲笑声中,面无表情的站在吧台附近,头也没有回,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一样,看着妈妈桑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他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张勋在哪个房间?”
“右边走,第二个。”妈妈桑伸手指了指。
在众人的注视的眼光之中,傅绍卿敲响了那扇门,等到里面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他才开门进去。
房间不大,里面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傅绍卿要找的张勋,看见傅绍卿进来,张勋笑着把酒杯朝着他的面前推了推,“傅少,威风不减啊,还是和以前一样,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啊。”
话里的嘲笑意味明显。
傅绍卿装作听不懂,伸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到张勋的面前,说道:“这是傅氏集团之前和你之间合作的项目,这个项目的后续……”
“唉,别啊……傅少,哪有到酒吧来谈生意的?”张勋把酒又推了推,“先喝,喝了什么都好说。”
傅绍卿低着头,他的声音低沉,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楚表情:“我今天来,就是来谈生意的。”
“啊……”张勋拖了长长的一个音节,收起脸上得意的笑容,凝起正经的神色,俯身把茶几上面的那份文件拿过来看了一眼,很快,他重新放下:“这个项目啊,后续我们已经准备和傅大少合作了,毕竟,现在的形势……”
傅绍卿站起来就走。
“等等!”张勋出声让人拦住傅绍卿的去路,笑道:“傅少怎么这么一点儿耐心都没有,我只是说准备,也没有说一定啊……你看这样怎么样,我早就听说傅少你的酒量千杯不倒,今天你要是把这儿的都喝完了,这个合同,我就跟你定下来,如何?”
傅绍卿的余光扫了一眼房间里面的酒瓶,大大小小大约二十来瓶,各种颜色的都有。
“喝完了就签?”
这是傅绍卿被架空之后,从所有的旧合约里面,找到的第一个比较容易拿来的合约,按照以前,应该是对方跪着把合同送到他的面前,求着他签字。
现在,想必张勋也是跪着把合同送到傅氏集团的面前,照样跪着求人签字,只是那个人不是他,是傅绍君。
张勋懒洋洋地往沙发上面一趟,看着傅绍卿转身过来,挥手让人开酒,两只脚架在茶几上抖动:“喝完了就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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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顾宁跟养父母说了一声出了门,顾繁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去,她回头瞪他:“你跟来做什么?”
顾繁抬起一双狭长的眼睛,神色清冷地看向顾宁:“你去找傅绍卿和那个女人?”
顾宁没有说话。
顾繁移开眸子,当先走在前头,月色洒在这少年的身影上,孤傲而又清泠:“走吧,我怕你跟人遇上,万一打起来,打不过人家,伤了残了那里,又要我爸妈费心照顾,拖累我家。”
顾宁低着头,走在他身后,捏着肩膀上的单肩包袋子,踩着顾繁的影子,说道:“顾繁,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人打架的。”
她怎么会跟林欢打起来呢,傅绍卿没有让她找到,却让林欢找到了,她有什么资格跟人打?
“这么多废话,难怪傅绍卿跟你离婚!”顾繁从巷子的某个阴影笼罩的地方,推出来一辆摩托车,正是顾宁叫林暖云撞得散架了的那辆,“上来吧!”
“这车……”
“我修好了,不会摔死你的!”
顾繁的驾驶技术十分好,载着顾宁,到了人民医院,医院门口停着一辆加长的房车,黝黑的车身在月色之下,泛着冰冷的寒光。
顾繁稳稳的停下摩托车,伸着一条长腿撑着地面,推开头盔的透明脸挡,见身后顾宁没有动静,伸手说道:“把头盔给我,你进去吧。”
“走吧,他不会在这里。”顾宁看着那辆一只手就能在北城数的清楚数量的车,那是傅绍君的座驾。
顾繁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弓着身子,重新发动摩托车,“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吧。”
接下来的路,顾繁骑的很慢,顾宁坐在坐在后座,认真地看着过往的每一个人行人。
但凡是看见身高差不多的,她都让顾繁骑到附近,自己转身去看个仔细。
可是,傅绍卿身高外貌都明显,往人堆里面一扔,随便瞟一眼都能看见,顾宁这么做,很显然是多此一举,只是她为了求一个心安,不想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顾繁载着顾宁,两个人渐渐地靠近氧吧附近,若是不掉头的话,这里是回去的必经之路,顾繁看见氧吧在夜色之下绚烂的照片,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少年抿着唇,沉吟了许久:“姐,那天的事情,对不……”
“小兔崽子,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只见几个人手里抬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氧吧里面快步走出来,将那人扔在路边,那人被扔的就着打了一个滚,睡在下水道井盖上面。
大抵是扔得有些痛了,他伸手,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姿势麻木,醉得不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顾繁被这突然扔出来的人,吓得捏住刹车,车子还没有停稳,只听见身后一声大叫:“傅绍卿!”
紧接着顾宁从车后座跳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冲向下水道旁边的人,“傅绍卿!”
顾繁这才认出来,此时此刻瘫软在下水道附近,扶着顾宁的肩膀,吐得翻江倒海一身邋遢的人,正是那天坐在豪车之内,一脸傲然尊贵睥睨天下的傅绍卿。
顾宁拍着傅绍卿的背,替他顺着气,一阵呕吐物的恶臭味传到顾宁的鼻尖,她的手指触碰到他前两天受的伤,结疤的地方摸上去坚硬地像是盔甲。
“呕……”傅绍卿吐出来的全部都是水,混杂着少量消化的食物。
顾宁捏着鼻子扶着他,看他吐的差不多了,转身让顾繁去弄点水来给傅绍卿漱口:“要温水。”
“后备箱里面有,冷的。”顾繁拿出两瓶瓶装水,拧开一瓶递给顾宁。
顾宁把瓶嘴对准傅绍卿的嘴,喂着他喝水,他吐完之后双唇紧闭,脸色惨白地躺在顾宁的肩膀上,动也不动,像死了一样,水到了傅绍卿的唇边,瞒过唇瓣,他也没有要张嘴的动静。
“傅绍卿,你张嘴,喝点水漱口。”顾宁手中瓶子往上扬着。
他还是一动不动,顾宁着急了,自己喝了一口气,俯身要喂给傅绍卿。
“你矫情不矫情,不嫌恶心吗?”顾繁伸手拉住顾宁的衣领,把她往后一提,傅绍卿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往地上歪倒过去。
“顾繁,你干什么!”
顾繁冷冷地看了顾宁一眼,夺过她手里的水瓶,半蹲在傅绍卿的身体侧边,伸出两只修长的指头,捏住傅绍卿的鼻子,不让他呼吸,瓶子里的水,毫不犹豫地朝着傅绍卿的脸上倒上去。
冷水溅开在傅绍卿的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一点,他呼吸不顺畅,不得不张嘴,嘴里瞬间被灌满了水。
顾繁停住倒水的动作,食指一勾,合上傅绍卿的下巴,抓着他的头发,左右晃荡了数十下,然后拇指和食指一张,分别捏住傅绍卿两边的颚骨,用力一捏,转着他的头,偏向一边,冷冷地收手,“这不就漱口了么。”
顾宁看着顾繁的动作,愕然惊住,他手法熟练的像是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顾繁淡淡的转过头,镇定的盖上水瓶的盖子,抬头假装看夜色,傅绍卿,我这绝对不是报复,绝对不是。17EEx。
顾宁好不容易找到傅绍卿,总不能就这样把他扔在路边,可是傅绍卿的新住址,她又不知道在哪里,肩膀上面费力的扛着傅绍卿,扯了扯顾繁的袖子:“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要不,带他回去吧。”
顾繁冷静地转过头,嫌弃的看了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傅绍卿,“我能为你提供不下于十个流浪汉收容点,二十四小时营业,或者是警察局,我想他们也应该十分乐意为人民服务,要不交给城管也行,他睡在路边,霸占交通枢纽,既然随便丢在哪里都有人管,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去,家里哪里还有位置来摆这么一个闲人?”
顾宁搀扶着傅绍卿,相当的吃力,弓着背,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繁:“我睡沙发,行不行?”
两个人最终还是把傅绍卿弄回了家,顾宁给他换了一身顾繁的衣服,少年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有点短,露出长手长脚,像是个木偶娃娃一样。
顾宁抱着薄毯子,裹在身上睡沙发,这是自从她和傅绍卿离婚之后,睡得最香甜的一个晚上,他在房内,她在外面,仿佛连呼吸都是同样的频率。
顾宁第二天早上被顾母摇醒来:“你这孩子,怎么跑到沙发上来睡,也不怕着凉!”
顾宁撑起压麻了的身体,揉着惺忪地睡眼,“我房间里面有人,昨晚上带了一个人回来……”
桑上先先唇。“人?什么人?顾繁一大早就去学校了,我刚把你们房间收拾好,怎么没有看见人,你这孩子,是不是做恶梦了?”
顾宁一下子便惊喜,双手猛然抓住顾母的手:“妈,你说什么?”
“我说你做恶梦……”
顾宁从沙发上裹着毯子跳下来,冲到房间门口。
果然,和傅母说的一样,被收拾干净的房间整整齐齐,昨晚她亲自为他盖上的杯子,此时端端正正地叠成豆腐块,放在床位,两边的窗户都打开着,空气之中唯一的酒味,也被吹散地了无痕迹。
顾宁呆愣住,头皮发麻,她脑袋里面一阵恍惚,要不是刚才是从沙发上面跳起来,她真的以为昨天只是一个噩梦。
正揉着眉心,电话响了,顾宁伸手掏出来,接了电话:“喂?”
“顾宁,是我。”顾繁在那段拿着电话,视线落在课桌上的书本上。
顾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脑袋里面一片混乱,她记得昨天是她和顾繁一起把人带回来的,“顾繁,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
顾宁一愣,她本是要问顾繁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此时听见他说有事情要告诉自己,于是皱着眉头,说道:“你先说。”
而顾繁呢,觉得这件事情十分严重,他必须先说:“我先说。”
“说吧。”
顾繁翻着书本,笔直地坐着,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说道:“我、的、摩、托、车、不、见、了。”